北境苦寒之地,数月行军之苦,超过一般人想象,平日军中又有禁酒令,或许有人在背地里偷偷饮酒,却不曾这般公开畅饮过。当夜帝国军营里除了值守官兵,其余人都是喝的泥醉。
昭月公主本就不胜酒力,逞强与杨言干了一杯就头晕起来,此时正倚靠在椅子上养神。
其余侍女也有趁机打牌取乐的,也有醉倒在地的,全都自顾自找乐子。
杨言走到昭月面前道:“这里闷的慌,咱们不如出去走走吧。”
“我身上乏的很,想躺一躺,你自己去吧。”
谁知杨言一把拉起她:“起来,饭后要多运动运动,不宜睡觉,不然会变大胖子。”
昭月最是爱美,闻言果然动了心,又怕外头冷,于是命侍女去取衣裳,谁知喊了几声,一个人都没有,杨言却抱着一件紫鼠兜帽披风走了过来道:“别叫了,难得让她们放松放松,就让我来服侍公主更衣吧!”
收拾完毕,二人便走了出去,只见外头一轮弯月照的天地发白,雪花点点随风飘舞起来。
一阵冷风袭来,让二人同时心头一镇,只觉心胸清朗开阔了许多。
“我们去那里?”昭月问道。
“跟我来就是了。”杨言说完,吹了个口哨,只见一匹白马应声而至。
他扶着昭月先上了马,自己也跟着骑上。
昭月红着脸惊慌道:“谁跟你要同乘一匹马,去另外找一匹。”
“此时那里去找?马倌们都喝醉了,将就一下吧。”说着一跃而上,抓住缰绳吆喝一声,那马奋起蹄子,飞奔起来。
过了一会,那马载着二人一路直跑出军营外,仍是没有丝毫减速,拐过几个山坳,然后朝山顶跑去,昭月不由得担心道:“别跑太远了,当心附近有敌人。”
杨言在她耳边吹气道:“怕什么,有我呢。带你去见个好地方。”
终于到了山顶,杨言率先跳下马,然后顺势一拉,公主惊呼一声,已被拉下马来,跌倒在他怀中。“混蛋,放开我。”昭月大怒,还以为他要趁机非礼。
杨言却不予理睬,将她放在地上扶好,然后指着前面道:“你看,这儿像不像仙境?”
昭月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前面有一个大大的湖泊,湖水已被冻结住,如同一块大大的琥珀,在月光下散发出夺目的光芒。湖岸山崖上更是冰川林立,形同天宫中的雕楼玉宇,可谓美不胜收。
昭月见此景色不由得玩心大起,朝着冰川呼喊起来,登时传来阵阵回音,经久不绝。
杨言连忙捂住她的嘴道:“别再叫了,万一引发雪崩可不妙,我这里还有更好玩的。”说着他从马鞍上取出两双鞋,递给昭月一双道:“我们家乡每到冬天,年轻人都喜欢穿着冰刀鞋去滑冰,我前几天探查地形的时候,发现这里是个绝佳滑冰场,所以自己做了两双冰刀鞋,想和你试试效果如何。”
昭月笑道:“以前在宫里的时候倒也听说过滑冰,只是一直没机会试试,你既然这么说了,今天得把我教会,事先可说好,不许嫌人家笨手笨脚。”
“包在我身上。”杨言说着,单膝跪地,指着膝盖道:“你先坐上来,我替你穿鞋。”
昭月脸色红了起来,娇嗔道:“不要!像什么样子?我随便去找个石头坐下。”
“你身上都是崭新的衣裳,弄脏了太可惜,乖,听话,难道你还怕我吃了你?”
“谁怕谁?”昭月赌气坐在他膝盖上,为了稳住身子,她又不由自主地搂住杨言宽阔的脊背,看着他专心致志地拿起自己的脚,距离又贴的十分近,一颗芳心竟然砰砰乱跳起来。
昭月的脚小巧玲珑,套着一双小小的金丝绿稠鞋,杨言拿在手里只觉盈盈一握,不由得心驰神往起来,手上禁不住悄悄地拧了一拧,惹的旁边的美人儿一阵抗议。
好不容易穿好冰刀鞋,两个人都是晕着脸气喘吁吁,仿佛已经运动过。
接着他们相互搀扶着来到湖边,杨言先让她站在岸边,自己先示范了几个滑冰的站姿,讲清楚要点,然后才拉着她走上湖面。
昭月像所有不会滑冰的人一样,不时因为脚下打滑而发出阵阵惊呼,接着又因为剧烈的刺激而发出爽朗的笑声。
杨言时而带着她飞快滑行,时而又慢慢引导她徐徐前进,有时候从背后抱着她来个飞快旋转,有时候又正面搂着她贴面而行,玩到最后,他干脆将她横抱起来,扔向半空,再稳稳接住,夸张的动作引起昭月阵阵惊呼和娇笑。
原本静寂而广袤的湖面,此时不再寂寞,原本干净的冰面,此时也被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划痕,纪录这两个人欢快的足迹。
良久,二人喘着粗气躺在冰面上,仰望着星空。
“杨言,我们给这个地方取个名字吧,叫它什么好呢?”昭月转头看着他道,绝美的脸庞此时因为兴奋而略显红晕,额头上细细的香汗在冰冷的空气中冒着丝丝白气。
杨言与她对视道:“容我想想…..这地方是我们两个一起发现的,取你我二人姓名中的一个字,就叫它言晴海,怎么样?”
“言晴海?不好不好,凭什么你的名字在前面,我的名字在后面,我可是公主!”
“公主又怎样,你要是嫁给我,夫唱妇随,我就是一家之主!”
“好大胆子,谁要嫁给你……”昭月又羞又气,用粉拳向他身上招呼。
杨言一把搂住她,深情注视了片刻,就低头吻了上去。两人嘴唇一接触,犹如触电般同时一怔。他如今已是接吻高手,而昭月却是白纸一张,初次接吻,身体发僵,紧张的不知如何是好,过了片刻,方才慢慢熔化在他高超的吻技之下。
良久,昭月忽然在缠绵中清醒过来,推开杨言道:“不对,你不是跟姐姐相好吗?怎么现在又来招惹我,让姐姐知道了,还不被气死?”
杨言邪笑道:“谁说你们两姐妹不能同时嫁一个人?都是自家人,总比外人好,况且你姐姐也不是小心眼,来之前她还特地嘱咐我多照顾你呢。”
“有你这么照顾的吗?不要脸,今后我该不理你才好,你也别来找我!”昭月越想越生气,站起来就往回走。
杨言从身后抱着她道:“别走,我对你是真心的,你要不相信,我就立刻死了证明给你看。”
“放手!”昭月瞪着杏眼厉声道:“你这些话说给你那些丫鬟老婆去,别在我面前乱讲!”
杨言知道无法挽回,长叹一声,放开了她。
谁知昭月正在气头上,没提防脚下冰滑,没走几步,“哎呀”一声,一下子跌到在冰面上。
杨言忍着笑,连忙上前将她抱起来。
“你放手,我不要你管我!”昭月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会,忽然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杨言故作轻松道:“哎呀我的姑奶奶,这么大的人了,不就屁股摔成两瓣吗?直得你哭的这么撕心裂肺?”
一番话说的昭月噗嗤一声笑了,拿粉拳打他道:“说谁呢?你才是小孩子。”
杨言忽然正色道:“放心,我会像疼你姐姐一样疼你,一辈子把你们搂在怀里,永不松手。”
昭月凝视着他道:“当真?”
“当假!”
“混蛋!我杀了你。”
“哎吆,公主饶命,我错了!”
一番打闹之后,昭月又道:“你到底心里怎么想的?”
“能怎么想?以后只有咱们两个人的时候,你叫我姐夫,同样,我和你姐姐在一起,她也叫我妹夫,是不是有种偷情的刺激?!”
“什么刺激,你个大变态!”昭月追过去要打他。
“哈哈,小姨子偷姐夫了!”杨言则一边躲一边喊。两个人你追我闹玩了好一会,这才依依不舍离开言晴海。
回去的路上,昭月依偎在杨言怀里道:“以后回了帝都,我就让父皇把这里作为封地赏给我,咱们在这里建个大房子,海边再修几个避雪亭,以后时时刻刻都能滑冰了,你说好不好?”
“只要你高兴就行,只是这里荒无人烟,只怕建房子有点困难,要不你就跟我回老家,咱家乡有好多地方冬天也能滑冰。”
“你老家在哪儿啊,我倒是想去看看,你父母现在怎么样?”
“东乡你肯定没听过,只是靠近东海的一个渔村,我父母都挺好的,本来这次想接他们到帝都来享福,可惜事情太多,根本没法抽开身,那天有空你跟我回去见见他们,你不要不好意思,俗话说丑媳妇总要见公婆!”
“谁是丑媳妇,我跟你拼了。”
“哎呀,开玩笑,你最美了,真的,记得那次我们第一次相见吗?”|
“当然记得,那个时候你打扮的跟贼一样,半夜还溜进我房间,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过呢。”
“彼此彼此,你不也是想借此对我施行敲诈勒索吗?”
昭月想起自己曾骗他吃下所谓“十日离魂散”,不由得笑着道:“当日就该把你捆了送官,给你胸口挂个大淫贼的牌子游街,这样我们姐妹两个就不会被你骗了。”
“迟了,淫贼现在已经把你的心偷走了。”杨言拥着美人儿,心花怒放,又伸过头去,寻着她的红唇吻了起来,昭月心里也是十分甜蜜,沉迷在情郎的宠溺之中不能自拔。
两人均如痴如醉,期盼回去的路更长一些,太阳来的更晚一些,就这样永永远远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