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兵营出了大事,两个火头军把一个老兵打死了。
宣慰府与都元帅府闻之震惊。
死的如果是平常的士兵,打人死最多是军法处置,但这次死的是马二。
马二本就是个地痞,马家也都靠坑蒙拐骗为生,马二死了,马家人自然不会罢休,很快就聚集了百余号人,并把灵堂设置于新兵营半里,一纸诉状把常顺告到了都元帅府。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常顺和卢小七被五花大绑,捆在校场上,等候发落。
新兵营大小将领都为常顺求情,扬言不会把人交给老兵营,安排了百人在校场看守,防备马家作乱。
以百姓而言,马二这种人死一百个,那就是天大的好事。
军队有军队的规矩,杀人就是犯了律法,杀人者死。
好在死的是汉人,如若是元人,凶手必定会诛连九族。
士兵杀死士兵,军法处置,常顺杀死马二,汉军统一由都元帅府统领,虽是新老军营,案件应由都元帅府审理,但事发点在播州城内,管理治安的又是宣慰府,因此宣慰府也有权利旁审。
马家人,身穿丧衣,前后写一冤字,分别跪在宣慰府与都元帅府前。
路冲身为监军,最先审理案子,再递交给都元帅府与宣慰府,二府定下时日再行审理。
杀人后,常顺和卢小七前往元帅府自首,向杨邦宪禀报了实情,但二人口说无凭,杨邦宪只好将二人捆绑校场,先行军法,以示军威。
杨邦宪召见了马家人,听马家人诉说事件经过。
晚上,马二和弟兄们准备到城里喝酒,遇上醉酒的常顺和卢小七,二人拦住马二,要马二赔罪,马二与兄弟们不从,便动起了手来,在厮打的过程中,马二生怕伤到常顺,四处躲避,但常顺追着不放,突然把马二按在地下猛打,马二毫无还手之力,就被活生生的打死了。
马家人声情并茂地描述了事情经过。
马家人要杀人凶手血债血还。
杨邦宪安抚完马家人,给了五十两银子,并让马家人先安葬马二。
路三平一两银子也不给,就算马家人给他银子,他也懒得理会这种事,但马家人跪在宣慰府门口,又不得不理,便让宋真处理此事。
宋真召见马家人,听马家人陈述事件。
常顺之前在元帅府打伤马二的兄弟,与马二结下仇怨,在城中二人相遇,常顺便欺负马二,这时马二的兄弟们闻讯前来,未能阻止常顺行凶。
死者为大,就算有一百人围住常顺,毕竟马二死了,死了就是道理。
宋真让马家人撤去灵堂,早些散去。
马家虽人多势众,却也不敢和官府作对,只得回到灵堂,要做四十九天的法事,马二平常的兄弟和下属士兵聚集在灵堂,密谋如何报仇,马三带头,誓要割下常顺人头陪葬。
有人说:“姓常的以前为路大人做过事,路大人肯定袒护于他,按照律法也不会处死,上一次有过节,路监军又知道实情,如告知了杨大人,恐怕也不会军法处置,唯一的办法是,找常家报仇。”
有人说:“那姓常的总不能都在校场上,能保他一时,还能保他一世,咱们时刻监视,等他出来,便设计抓住他,要杀要剐还不是咱们说了算。”
马三说:“眼下兵营似乎并没有马上处斩凶手的意思,审来审去,还不是关进大牢几天就出来了,姓常的害了我二哥,想必他也有家人,咱们也让他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
“对,常家有十个,就杀他十个,咱们神不知鬼不觉的干。”
大部分人都赞同谋害常顺家人的计谋。
黄泥塘早已传遍常顺杀人的消息。
常铁匠的儿子杀死了一个老兵。
九师傅的儿子杀死了一个兵痞。
大部分人都说常顺是个英雄。
朱武坐在常家石屋里,烤着炉火,神情忧郁。常九手早已心急如焚,他预感的事来临了。
“小武,你说能有啥办法把顺子救出来?”
“九叔,这事还能有啥法子,顺子犯的可是死罪。”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我就知道,顺子这脾气,肯定要犯事。”
“这也不怪他,是那马二找的麻烦,顺子一失手就打死了他,你想想顺子多大的力气,他一拳能打死一牛头,马二哪经得住他打,还好,只打死了一个,他要是打死了几个,估计立马就砍头。”
“这下坏了,也不知道顺子现在如何了,我对不起他娘啊,好不容易把顺子养这么大,唉。”
“九叔你别急,我打听了,前晚顺子打死了马二就去元帅府自首,昨天才被绑在校场,听说只是警示新兵,以正军法,杨大人并未下令处斩,只是交待要审理,说明顺子至少还有几天活命的时间,只是那马家人闹到宣慰府和元帅府,恐怕也会找你的麻烦。”
“人是顺子打死的,我倒是愿意替他偿命。”
“这不是偿命不偿命的事,那马家是什么人,那是播州城出了名的恶霸,就算元帅府放过顺子,马家也不会放过他,听说马家聚集了百余人守候在校场门口,就等那顺子出来。”
“小武,你说咱给马家银子,会不会放过顺子?”
“就算你给了银子,那仇还在那,早晚会找上门,九叔你别担心,只要人还没死,就会有办法,你也别呆在家里,还是到那播州城里看看去吧,千万别去找马家,说不定他们正要来找你呢。”
“真要能抵命,用我的命换顺子的命也可以,把我的命给马家就行。”
“九叔你可别糊涂,上头还有官府呢,抵命也不是你说了算,顺子既然被抓了起来,那就得由官府来审判,你就算给马家再多的银子再多的人命,那顺子也放不出来。”
“你说得也对,这可该怎么办啊?”
“你别急,总会有办法的,我再去打听打听。”
朱武前脚刚走,马三便带着人赶到。
常九手见这么多人前来,又都带着刀棍,害怕之余,拿了把杀猪刀藏在袖子里。
马三说:“你就是常九手?”
常九手说:“正是,敢问尊姓大名?”
马三说:“我叫马三,马二是我哥,你儿子打死的那个。”
常九手说:“原来是马三爷,来了就是客,请进屋了喝杯茶。”
马三说:“废话少说,我今天来,是想为我哥讨个公道。”
常九手说:“我儿子不是被抓起来了吗,他犯了法,官府定能给马家一个答案。”
马三说:“你的儿子杀了我哥,你难道就没有罪?”
常九手说:“有罪有罪,真不该生下他,犯下这杀头之罪。”
马三说:“好,知罪就好,你儿子杀了我哥,是不是应该抵命?”
常九手说:“是是是,应该抵命。”
马三说:“那好,现在你儿子还好好的,你说怎么办?”
常九手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我总不能叫官府马上就杀了他吧?”
马三说:“我有个办法。”
常九手说:“什么办法?”
马三说:“拿你的人头换你儿子的人头。”
常九手说:“拿我的人头就能换我儿子的命?”
马三说:“能不能换他的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的命现在在我的手上。”
常九手说:“这么说来,你是要我死,也想要我儿子死?”
马三说:“看来你也不笨,明白这个道理。”
常九手说:“我的命是我的命,怎么可能在你手上?”
马三说:“这么说来,你和你儿子一样倔,杀了人还想抵赖。”
常九手说:“我儿子犯了法,官府要杀要剐,那是官府的事,要我这当爹的也死,那也得死,与你有何甘?”
马三说:“老不死的,我现在就要你的命。”
说完,便拔出腰刀,冲了上来。
常九手避开刀,慌忙中掏出了袖中杀猪刀,捅进了马三的腹部,马三立即就瘫了下去,常九手欲拔出刀来,头顶被重重一击。
马三做梦也想不到,会死在仇人手里。
重要的是,他一时还死不了,那把杀猪刀全部捅了进去,割断了肠子,血慢慢的从杀猪刀上流了出来,他想把刀拔出来,找个好的郎中治好断了的肠子,但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血流出来,腹内如千万只蚂蚁在咬。
众人一阵乱刀,把常九手砍得血肉模糊,抬着马三离开。
一里地时,马三还能说话,声音脆弱,他在骂仇人,骂完老的骂小的。
十里地时,马三已不能说话,血已凝固,刀还未拔出。
二十里地时,马三的尸体被截了下来,朱武带着人马赶到,所有人被当成杀害常九手的凶手被抓了起来,带回了黄泥塘。
消息传到播州,马家五十余人手持刀棍,赶到黄泥塘,却被驻军阻挡在外。
汉军拿了文书到马家人面前宣读,马三等人到黄泥塘行凶,杀害了常九手,马三虽死,也是凶犯,待报官府审理后再行通报。
马家人不敢与元军冲突,更不知马三等人如何,只得留下一些人蹲守,一些人回去操办马二的丧事。
朱武一时两难起来。
常顺杀了马二,常九手杀了马三,这仇越结越深,关键是常九手死了,马三又死在黄泥塘。
他始终晚了一步,要是早到一步,常九手便能活下来。
半个时辰,做不了多少事,却能要人命。
朱武为难,是因为常九手死了,常顺生死未知,若能救得了,常九手也死得其所。他在想,如何上报宣慰府,能够有力证据,能够救下常顺。想着想着,朱武便去查看马三和常九手尸体,突然灵机一动,把马三的手拉了起来。
校场上,众多士兵在议论着常顺和卢小七,火头军的兄弟拿来食物给两人喂食,看守也不阻止,反而敬佩二人的胆识与作为。
“小七,刚刚我这心里一阵难受,突然想起我爹。”
“顺子哥,你爹恐怕还不知道你的事吧?”
“可能吧,我爹是老实人,从来都怕是非,他要是知道了,非得气死不可。”
“你还好,有爹,我可连我爹长啥样都不知道。”
“你没见过你爹?”
“哪有见过,自我懂事起,就和表姐一起生活,爹和娘都没见过。”
“那你也够可怜的,我现在还能记得我娘的样子,她和向大寡妇一样漂亮。”
“向大寡妇是谁?”
“我未过门的娘子,被那狗日的石啸天给害了。”
“石啸天又是谁?”
“这个石啸天,是黄泥塘的百夫长,咱们黄泥塘有两个百夫长,一好一坏,好的叫朱武,人可好了,从来不为难街坊,坏的叫黄啸天,和那马二一样坏,处处欺负人。”
“那他怎么害了你娘子?”
“我娘子长得漂亮,他想霸占,不得逞,便杀了我娘子。”
“这等恶徒,真该死。”
“死了。”
“死得好,怎么死的,不会进被你杀死的吧?”
“你说对了,是被我杀死的,我活着就是要报仇,我把他头砍了下来,埋在了我娘子的墓前,她泉下有知,肯定会高兴的。”
“顺子哥,你真行,能杀了个百夫长,杀了那种人,也算是为街坊们除了一害,就像那马二,播州城里好多人说你是英雄呢。”
“你也不错,够胆量,功夫又好,打四五个人都没问题。”
“我也只是会些皮毛,可惜咱们现在被绑了起来,要是有机会,真想把那些恶霸地痞全杀光。”
“哪能杀光,这两天我也想了想,我太冲动了,不但连累了你,也连累了我爹,这一次,官府肯定会找我爹的麻烦。”
“……”
二人正开心的聊着,一士兵跑了过来,说:“常顺,你爹死了。”
常顺愣了一下,说:“你说什么,我爹怎么可能死?”
士兵说:“是朱武大哥托我转告你,你爹死了,被马家人杀死了……”
常顺眼前一黑,再也听不清楚之后的话。
朱武到了宣慰府,向宋真禀报了常九手被杀一事,恳求宋真向路三平求情,能对常顺从轻处罚。
宋真有些不解的问:“马家乃播州一恶霸,那马三和马二更是臭名远扬,怎会死在一个铁匠手里?”
朱武说:“马三带去的人招供,原本是要捆绑常九手,带回播州再杀掉,不料常九手早有准备,在袖子中藏了把刀,那马三冲过去,便被捅了一刀。”
宋真说:“死了也好,只是这常九手死得可惜,今后这播州便再无好的铁匠。”
朱武说:“可不是,常家父子一向老实,从不惹事,我与这常顺打小就认识,有此感情,还请同知大人能向路大人求情,放过常顺,他虽然力大无穷,却也不会招惹马二,这里面定有隐情。”
宋真说:“这事我尽力而为吧,常顺属新兵营,归元帅府管辖,这事宣慰府不一定说得上话,那杨邦宪向来是块又臭又硬的石头,他要认了死理,恐怕圣上来了也救不了常顺。”
马三被杀的消息,很快传进元帅府,马家人自然不会放过机会,又到元帅府请命,声称马三只是到黄泥塘找常九手理论,不料这凶手的父亲更为可恶,一刀便杀了马三。
杨邦宪决定,次日便提审常顺和卢小七。
元帅府内,上席坐着杨邦宪和路三平,右边坐着宣慰府大小官员,左边坐着元帅府大小将领,十位文官堂上记录。
“带凶犯上堂——”
一声吆喝,让整个大堂变得严肃而威武。
常顺被带上了堂,五花大绑。
“跪下——”
护卫大声喝道。
常顺傲慢地偏着头,并不理会。
护卫挥着杀威棍,大吼:“跪下——”
常顺一声冷笑,说:“上跪天,下跪地,中跪双亲,我又没罪,跪什么跪。”
护卫一棍子打在常顺后小腿上,常顺纹丝不动,护卫欲再打,被路三平挥手阻止。
“算了,不跪就不跪吧,杨大人有如此骨气的士兵,令人欣慰,是吧,杨大人?”
杨邦宪心道:“这路三平什么事都要插上一脚,眼里根本就容不下我,可千万不能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便说:“路大人,咱们汉人当中,有骨气之人成千上万,何止这小兵,只是很多人长了软骨头,才把这大好河山送与他人。”
路三平说:“杨大人说得对,这世上长软骨头的人太多太多,才会依附他人,以谋生路。”
杨邦宪不想再与其暗讽,说:“开始吧,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常顺说:“常顺,新兵营火头军。”
杨邦宪说:“常顺,你只是一名火头军,为何杀那马二?”
常顺说:“杨大人,之前我已经向你说过一次。”
杨邦宪说:“今天是众官会审,你姑且现说一次。”
常顺便把当晚之事又陈述了一遍。
杨邦宪说:“路大人,这常顺说受马二威胁,自卫还手,失手杀了马二,马二的下属又说这常顺欺负马二,你怎么看?”
路三平说:“双方各说一词,那得年证据如何。”
杨邦宪说:“双方都有人证,第一次火头军领取猪肉时,遭遇马二手下欺负,常顺把其打断了腿,这马二带着人前来找常顺的麻烦未果,第二次马二的手下又称是常顺找其麻烦并殴打致死,双方人证,皆为同僚,未有铁证。”
路三平说:“这小兵真能一拳打死一头牛?”
杨邦宪说:“没见过,不过能把一个人的腿打断,打死一头牛也差不多。”
路三平说:“人多欺负人少,力大欺负力小,这案还真不好断。”
常顺忍不住说:“明明是那马二欺负我,为何反说成是我欺负他,这天底下还有没有明事之人,难道力气大就可以欺负人?”
路三平说:“你说得也对,力气大不一定会欺负人,但人多欺负人,这就说不定了,那马二是老兵,从兵之前又是地痞,在这播州城内谁人不晓,要说他被人欺负,谁都不信,不过马二的手下称马二被暴打致死,这点倒是事实。”
常顺说:“他打我,难道我不还手?”
路三平说:“还手应该,但不该打死。”
常顺说:“我怎么知道他不经打。”
杨邦宪说:“你理再多,打死人就不对,再说,你也没有证人证实当时你被马二殴打。”
常顺说:“那卢小七与小的一同被打,难道他也不算证人?”
杨邦宪便传了卢小七和当晚斗殴的老兵上堂对质,仍然各持一词。
官员们议论了起来,有人站在常顺一边,有人站在马家一边,在堂上争执了起来。
“这么热闹,怎么能没有我在。”
路冲走上堂来,说:“如此大事,竟也无人知会我。”
杨邦宪见路冲前来,便说:“路监军,你来得正好,你身为监军,营中士兵杀了人,按照军法如何处理?”
路冲说:“杀人者罪当斩。”
杨邦宪说:“照监军之说,这常顺罪大恶极,按律当斩?”
路冲说:“杨大人,那常顺可是你的兵,你也忍斩?”
杨邦宪说:“可常顺打死的,也是我的兵,天子犯法都应领罪,何况是一个小兵。”
路冲说:“说得好,不过下官倒是愿意作为证人,证明那常顺行凶当属自卫。”
堂上顿时又议论了起来。
杨邦宪声如洪钟,说:“好了,你们有完没完,大家听听路监军的证词。”
路冲说:“那日,我派常顺等人前来元帅府拉猪肉,火头军军头黄老坤受那老兵欺负,被常顺打了一拳,打断了腿,常顺等人拉着猪肉回兵营途中,被马二等人拦截,下官刚好路过,并处理好此事,那马二人多势众,要常顺自废一条腿,可见此人凶恶,如此凶恶之人,又怎能被人欺负?”
杨邦宪说:“你说得也有些道理,近日本官也做了一些暗访,这播州城内被那马二祸害的百姓还真不少,民间对马二被杀称赞不绝,路大人,既然路监军都替常顺作证,依我看,且就判个自卫伤人如何?”
路三平说:“如此甚好,只是不知杨大人听说没有,那马二的弟弟马三,又前去黄泥塘把常顺的父亲给杀了。”
杨邦宪说:“竟然有此事?”
常顺说:“请大人做主,昨日那马三带人杀了家父,暴行惨绝人寰,家父身中百刀寰……”常顺一时硬咽起来。
路三平说:“本官还听说,马三也被杀了。”
杨邦宪说:“何人所杀?”
路三平说:“正是常顺之父。”
杨邦宪说:“路大人,你这话我听得云里雾里,一会马三把人杀了,一会马三被人杀了,到底谁杀了谁?”
路三平说:“据那百夫长朱武所言,马三带人到常家,要抓那常铁匠到播州行私刑,常铁匠拼死挣扎,临死前用一把杀猪刀杀死了马三。”
杨邦宪说:“这么说来,马三杀了铁匠,铁匠又杀了马三,这马家确是可恨,路大人,不如这样,把参事之人全部抓起来,重则罚轻则放,至于这常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判打他一百二十军棍,如何?”
路三平说:“杨大人英明,那追究一事,就交给宣慰府,如何?”
杨邦宪说:“城中之事,本就与我无关,全凭路大人处置。”
众官员虽有非议,却也不敢仗言,常顺被打了一百二十军棍,卢小七被打了五十军棍,二人屁股开了花,却逃过一劫。而那路三平则抓了马家相关人等,狠狠地榨了一笔银子。
正所谓:
拳下正义险丧命,一路波折是孤人;
晓是梦里遇双亲,几滴热泪思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