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月迈出去的脚步,就在破冰的这句话里收了回来。神色也是一个愣怔,她无意识地转头,望着破冰。他说什么?雪见国还等着她复兴?
流月不说话,破冰也不出声,两个人就这样隔空相望,宛若隔了无数风月。过了半晌,流月才清醒过来,她用力眨了眨眼,有些狐疑地望了望破冰,莫名其妙地问了句:“那个,什么国?什么复兴?”
不会是她才穿越过来,就要代替那个只会玩上吊的女子披甲上阵了吧!
望着破冰瞬间惊愕万分的眼神,流月再次的,啼笑皆非。我的天,只一双腿而已,不用给这么多附加值吧。
要知道,入宫帏,临高台,甚至是九天揽月,都不是流月的兴趣所在。她生平只喜欢草药,也只懂针灸。
那些个兵法什么的,她可是门外汉啊!要她复国?要她亡国还差不多好不好?
听了流月的话,望着她懵懂的神情,
听了流月的话,望着她懵懂的神情,破冰的眸中,蓦地闪过一抹冷光,他望着冰雪容颜一般的女子一脸的啼笑皆非。眼底,渐渐流露出一抹绝望,有些无助地喃喃:“难道,公主您都忘记了吗?雪见亡国之日,您曾发下宏愿,要倾毕生之力,复兴雪见国?”
“嘎!”这下,流月简直彻底惊呆了,她指指自己的鼻尖,再指指眼观鼻,鼻观心的破冰。半晌,才讷讷地问了句:“你是说,‘我’发誓要复国?”
流月展开手臂,转了个圈,狐疑地望着这副明显未成年的身子骨,再也不敢相信,那个只会上吊的她,竟然会发下如此宏愿!但惊异,也只是一瞬。再用力眨了眨眼睛,流月随即释然了。此公主,非彼公主。昔日誓言,自然不再算数。天塌了,就让个高的顶着,她只要将自己的小日子,过得悠哉游哉就是了。这样想着,流月又再转身——
“那个,破冰是吧,你先回去,本公主要一个人,好好地静一静!”
身着白衣的流月,一边径直前行,还一边朝身后的破冰摆手,阻止他的亦步亦趋。她的话也很是强硬,到了最后隐隐的威胁。我命由我不由天,不论是谁,都休想改变她做人的原则,左右她的人生。
身后,寂然无声。破冰静静地注视着熟悉而又陌生的女子,深思之色,渐浓,渐浓!有谁能告诉他,这个千机变一般的白衣女子,可是他相伴十年、曾发誓要用毕生守护的那个人?
奇异的言行,陌生的举止。还有她眼中的警惕和敌意,令破冰的心酸涩难忍。究竟是什么,令那个温婉柔弱、沉静如水的女子,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夕阳西下,流霞似火。流月迈开脚步,一路向前。对于那个主子上吊,他都可以冷眼旁观的破冰,早就置之脑后。
这般的愚不可及,又如此的离经叛道。若有一天她引颈待戮。他是否一样置若罔闻?这样的属下,她不希罕。
西去的斜阳,失去了璀璨的光辉,天地间,都笼罩着淡淡的薄暮。流月的渐长、渐长的身影,也在一分一分暗淡下去的光辉里,慢慢模糊。
山路狭窄,杂草丛生,流月一边细细地分辨着地形,一边提起裙裾,直上山顶。路,在脚下,一步一步地缩短,山顶,在前方一寸一寸地接近。流月忽然觉得,这有腿的感觉,可真好!
苍山之巅,天高云阔。极目之下,山野苍茫。流月欢呼一声,就地一个旋身,松开长长的裙裾。如水的白色裾裾荆棘花般四散开来,滑过她近乎透明的指尖,就如初绽的百花,在秋日的暮霭中,泛过眩目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