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那样的话,流月的心,忽然动了一下。是什么样的情绪,令帝王如此明显地显露自己的关心呢?
他甚至连那个“朕”字,都没有说。
忽然清醒过来的流月,猜测着帝王的意图。身子也下意识地想要后退,要知道,夏天的天,帝王的脸,是说变就会变的。她若想在这个异世好好地生活下去,就要远离权利的漩涡,远离这个年轻的帝王。
明显感到流月的疏离和退缩,帝王的眉角,不易觉察地动了一下。正俯下身来的身子也一分一分地直起。他开始不明白了,这女子,为何要将自己关闭在心门之外?就连他的关心都不屑接受?
有些受伤的帝王,望着因为疼痛而蹙紧了眉的女子,再望望她宁愿忍痛也要刻意拉开距离的身子,忽然淡淡说了句:“朕,真有那么可怕?”
朕,真有那么可怕吗?或许就连帝王都不知道,他简短的话里,是隐隐的受挫和不甘,还有说不出的落寞。
要知道,九天揽月,万人之上,都是世人梦寐以求的境界。有多少女子都为了他的青睐而不惜用尽浑身解数,独独这个女子却视他为洪水猛兽,唯恐避之不及。
帝王甚至记起,无论是永安镇初见,抑或是万叶山庄同居,这个女子望向他的眼里,始终是冰雪一样冷漠,置身世外一般陌生。
这个女子,究竟是为了什么,会有如此深远的变化?
抑或是说,因为。。。。。。仇恨?
一念及此,帝王的身子一分一分地僵直起来,他的脸色也开始一分一分地冷定。
怎么他就忘记了,他和这个女子中间,始终隔着无数动风烟和。。。。。。仇恨。。。。。。
于是,帝王的身子,令人几不可察地后移,他随即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地向门口走去。
三十流年尘与土,八千里路尘和月。
人的这一生,岁月倥偬,时光如流。而我们和某一些人,是注定没有办法成为朋友的。甚至就连好好的相处都不能。
即便是最初的最初,我们曾经想过要一生相守。。。。。。
就比如说他和衡珩,又比如说他和那一个人。。。。。。
帝王的身影有些落寞,脚步也有些沉重。落在流月的眼里,隐隐是陈年的伤。
朕,真有那么可怕吗?
这些,流月并不知道,就如她不知道,他对于这个毁了容的公主究竟有着怎样复杂的仇恨一样。
流月用手抹了把汗,依然惊魂未定。她望着帝王渐去渐远的背影,心说,你可怕,不过,那人更可怕。
这样想着,她又动了一下,这一动牵动了心口的伤。她只觉得疼痛如潮水而来,又“哎哟”一声,直跌了下去。
“娘娘,您的伤,还未好,不可轻举枉动。”看到她动了下又一下,旁边的东林钰连忙制止。
“娘娘?”流月这才想起,自己已成了那人的丑妃,已和那人结下了解不开的缘。
而且,若只有在那人的身边才算是安全的话,她又为何要刻意地脱离他的掌控?
毕竟,相对于灵魂的拘禁。身体的自由似乎更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