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若只有在那人的身边才算是安全的话,她又为何要刻意地脱离他的掌控?
毕竟,相对于灵魂的拘禁。身体的自由似乎更微不足道。
击落在她心口的,是那人不遗余力的一掌,所以,直到现在,疼痛还是一波连着一波。那种几乎焚心的痛,如火般灼热,使她坐卧不安。她勉力地忍受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要知道,从来她都是最怕痛的。然而,是问心里何所叹,个中滋味犹未还——不得不说,从小到大,她所要忍受的,比起常人,却总是多的多。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唯有她,辜负了上天的“错爱”,不论前世今生,都是一事无成。。。。。。
“因为娘娘您所中的是传自沙漠隐族的碎心掌,外表完好无损,心脏却随着每一分呼吸渐渐衰竭,三日之后方死。而每到午时,心口更是如万刺在心,疼痛不能终日。”看到流月的额际已有轻汗,东林钰停住了要随着帝王离去的身子,轻言慢语地开始解释。
东林钰的声音并不大,却足以令刚走出门口的帝王听到——他就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帝王,就是这个女子,为了他忍受了如此重的痛楚。
果然,听了东林钰有意无意的话,帝王的身子蓦地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他手力握紧了手心,大踏步地向外走去。
门外,是一地阳光,总有一天,他要让这个世上,凡是日光照耀的地方,都归为己有。让所有的仇恨都得以昭昭,让所有的恩怨都冰消在自己的手中。。。。。。
只是,这样的一个女子呵,她的行为总是那样的矛盾,她的心思总是那样的难懂。
渊源如此深远的两人,隔着仇恨,隔着恩怨,他究竟要拿她怎么办才好?
“碎心掌?”听了那样的话,流月忽然有些自嘲地笑了。
大雨滂沱湿鞋冷,心到碎时唱兰汀。她淳于流月究竟因何罪过,竟然要心碎而死?
恍惚只是一瞬,失神也只是一刹。流月的眼神,在看到东林钰有些怜悯的双眸时蓦地清醒过来。
她淡淡地笑着,望着窗外清冷的日光,忽然轻而浅地问了句:“那么,国师是否可以明言,流月命数究竟如何?”
东林钰忽然怔在了那里。
冬日的阳光透过窗棂,淡淡地照在女子脸上,仿佛冰雪中的琉璃,隐隐泛冷月特有的光泽。
而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子,几日后就要死于非命了吗?
门外的冰雪,已经开始融化了。温润的水滴在阳光下泛着冰雪一样的光泽,正一滴一滴地由绽放的梅梢跌落。
却原来,这由冰到水,再由水到雪。颜色的变幻,体质的相左,褪去耀眼的光华,剩余的却还只是那一抹湿吗?
东林钰心,忽然有些堵。
“碎心掌固然可怕,但陛下他。。。必不会令您就此逝去。”东林钰的话,中规中矩,完全的臣子本份,却依然在字里行间带来了令流月安心的信息。
直到目前为止,那个帝王,还真没有要她死去的意思。
只是,若东林钰都会面有忧色,这碎心掌,又能好医到哪里去?
只是自己为他而伤,这治伤的事,就由他来烦罢,自己还要好好地想一下,这下一部究竟要如何做才好。
炉内的火,烧得很盛,整个屋子都是暖洋洋的。流月在侍女的服侍下靠在放好的枕头上,微微叹了口气。
看到流月面有疲色,东林钰识相地告退。
走出很远,他再回头,依旧看到对着窗外出神的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