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间黄砂,指间雪,往往都是留不住的风景啊!那样的美丽,就如别人生命中的美好,只能远观,却永远不能走近!
流月静静地坐在一侧,握着茶杯的手,紧了又紧。她望了望雨后初霁的天空,再望望玉座之上,气定神闲的帝王,神色深深浅浅,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高台之下,众人环侍。做为这一场赌局里见证人和裁判者的东林钰,早已安坐于侧,静候吉时。
他的下首边,是执笔以待的书记官。会将此后的一切,忠实地记录,然后记载在帝王的轶闻闲谈里。
“陛下,可以开始了!”东林钰没有望流月,只是在一切准备就绪之后,谨恭地对着丰神玉立的帝王躬下身去。
对于这场毫无悬念的赌局。他的态度始终是淡又淡之——并非对于流月置疑,而是在他的心中,真正能胜过这个铁血帝王的人,还未生出来。
除非是他、帝王存心放过,要么就是对方是他所在乎的人。但显然的是,眼前的女子,这两者都不是。所以,他几乎是平淡地宣布赌局开始之后,就挥手,吩咐严阵以待的羽林军统领萧天,去做最后的准备。
淡淡地望着不停忙碌的人群,还有神色深不可测的帝王,流月微微扬起了唇,似是而非地睨着庭院之中那一株枝干伶仃的红唇花。
红唇花,艳压百花盛,形似美人唇。那一株花十年发一枝,三十年方开花。日薄西山,彩霞灿烂之时,它才会迎风开放。
红唇花花期甚短,只在彩霞灿烂之时才会开放,夜幕垂下,即告凋谢。又因为开在深秋初冬,所以人们又叫它做“美人草”、“蚀心兰”!
这种花,只生在悬崖绝壁、人迹罕至的地方,若要强行移植,就要以活人尸为媒。而今,它在此处如此繁茂,这花肥之下,可是人的骸骨?
流月别开了目光,淡淡地笑,淡淡地摇头。
要知道,她至所以如此注意此花,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红唇花若生在悬崖,就是奇药一株,功效可比灵芝,浅浅的一株,只要稍加提炼,就能生白骨,回生死。
但若强行移植,饲以腐尸,这花倒是活了,不过,所有的药效,全部消失。
但世人均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一朝得之,就视珍若宝,又有谁知道此中奥妙?
帝王听了东林钰的话,又沉吟片刻,这才抬手应允。于是,流月淡淡地抬首之际,正触到了帝王的眸光。她礼貌地报之以笑,微微颌首。那抹笑,依旧浮在唇边。
看到如此成竹在胸的女子,帝王的眼神凝了一下,看到她颌首,他也只是淡淡地转过了头。
明显地捕捉到帝王的不屑和玩味,流月又是笑,然后低下头去,轻轻地拨弄着杯中的浮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