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冰和流月,同时回首,只见远处的远处,有单骑越过众人,一抹高大的身影,披朝阳万千,一路疾驰而来。
清晨的风,从他身边掠过,拂动他的衫角,扬起他的鬓发。疾驰的马匹,在陆地升腾,那样极快极快的速度,令他整个人看来,仿佛在乘风御龙。
那样的速度,那样的人,仿佛是天外来客,以雷霆万钧之势,带着横扫一切的霸气,跨时空长河而来。
箭矢,不停地从他手中发出,划破时空的声音此起彼落。在离战团数十丈时,那人一按马鞍,整个人,腾空而起。刹那间,那个墨色的人影,仿佛云彩上劈落的黑色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着战团中的两人扑落。
手挽短弓的男子,在空中连连转身,箭矢,从他的手中,如雨而下。在衡珩还连连招架闪避时,那人犹如黑色的云彩,从空中劈落,两个连纵,已然来到衡珩面前。
看到那人,流月忽然觉得心口都滞了一滞。
那个人,黑衣黑发,杀气腾腾,仿佛就是远古的杀神,身形如剑,气质如剑,就连他的眼神,也如出鞘的长剑,清叱凌厉,冠绝天下。
他不过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俊朗英挺,生气勃勃。整个人,都散发着夺人心魄的气质。
那是……
一看到那人,所有南越兵士齐齐欢呼:“我主万岁。”呼声响彻云霄,声音里,带着狂热的崇拜和敬仰,仿佛,那个人,就是他们的神!
那是,南越的王者?
流月这边,还在惊呼,破冰已拔剑而起,来在衡珩身边,和他同仇敌忾。
一黑一白的两个身姿,在荒草凄凄的山谷前背对而立,全力拚杀。
高远手下的十八破,实在不容小觑,破冰带来的人,一个个倒在刀下,最后,只剩下有数的几个,一干人,慢慢地围拢,将两人护在中心。
流月看到,那人,身着盔甲的男子,手挽长弓,就这样傲然屹立在两人面前,岳峙渊停。而他即便那样随意地站着,沉默着,就足以令所有的人不期然而然地想要俯首帖耳。
那是足以震慑人心的力量,那是王者才有的风范。那是征战四方,所向披靡的霸主才有的凌厉。那样的人,仿佛是上古的杀神,乍一出现,就令所有生灵动容。
仿佛对那样的敬仰,已经司空见惯。黑衣男子乍一落地,就在漫天的尘埃里站定。他双臂一伸,止住了四周的欢呼,脚步已在一片刀林剑雨中,大步流星地向衡珩走去。
他的脸上甚至还带着笑,只是那样的笑,太过冰,太过冷,令人仿佛数九寒天的冰花漫天而不,淹没的是神智,浸染的是灵魂。
而他的眼里,就只有衡珩,在光芒交错的眸中,有刻骨的仇恨一丝一缕地泄出。长剑,从鞘中抽出,如雪的锋芒映着浅且单薄的日光,肃杀且冷漠。
他在衡珩十步开站定,手一扬,就止住了属下正欲攻击的脚步。随之一哂,冷冷地吐出了四个字:“慕容衡珩!”
那四个字,从男子低沉威严的唇间吐出,字字含冰。令流月忽然觉得四周的温度都低了几度。她静静地望着对峙着的两个男子,眼神担忧且无奈!
有风,从两人身侧掠夺,带着秋的寒凉,冬的肃杀。看到瞬间来到面前的帝王,慕容衡珩的眼里,也流露出雪这的光。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对方以奇异的音调吐出,他也只冷冷一笑,望着这个少年起就曾经相伴的男子,眼底的光芒,悲哀且复杂。
男儿到死心如铁,卢绾饮水衣衣新。在那样复杂的神情下,在说不出的悲哀和绝望里,慕容衡珩的长剑,先是垂下了一分。然后再一寸一寸地扬起。
既然注定两人非要你死我活,既然两个人的脚下,都已流满了亲人的血,那么,他也不惜在他的剑下,争一个鱼死网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