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远的话,带着奇异的单调,仿佛钝钝的兵器一寸一寸拖过节铁,沉重且动人心魄。话一说完,他起身,抬手。对林玉使了个眼色。
林玉随即上前,拔出手中的长剑,在手中轻轻地摩挲着,征询般地问高远:“将军,你说,我们是先剁下他的手呢,还是先切他一个耳朵?”
听到那样的话,男子更加惊恐,他拼命捂着耳朵,再想想不对,又去捂右腿,语无伦次地说道:“军爷,不管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高远只冷冷一哂,又对着林玉示意。
林玉一步上前,锋利的剑锋,对上了他的右耳:“我数到三。一,二……”
忽然,那一团淡淡地雾,仿佛壶中溢满的水,一分一分地漫了出来,离人们,也愈来愈近。
一寸,两寸,忽然,有离白雾最近的士兵惊叫起来,带着恐惧和痛楚。
跟着,人们看到,他双手捂着脸,在地上打起滚来,有血,不停地从他指间渗出,人们惊骇地看到,他的脸、手,甚至全身,血色,在一分一分地隐退,全身,变成诡异的白,雪一样的白,就连瞳孔都已同色。
而他不停地在地上打滚的身子,已被切割支离破碎,高远看到,最后,就连他血管里流出来的血,都是奇异的白色。血液流尽,那具尸体,已然如破烂的棉絮一般,体无完肤。
众人四顾,骇然,那是什么东西?
然而,毕竟是战场上搏杀过来的铁血军人,虽说恐惧,大家却很快地聚集到一起,将高远和马车围在中间,各自抽出了兵刃。
“这是什么?”看到那团白雾竟然冲出谷口,呈包围之势,向众人围了过来,仿佛要将众人生生困死。林玉忍不住脱口而出,望向高远。
“这是梅花瘴。”一个低低的声音,伴着咳嗽,从马车内传出:“凡潮湿、毒物聚集之所,集数十年之陈,形成瘴气,因色雪白,再加上中此瘴者,全身血液变白,身体如阳春融雪,若落地死梅,是以名为梅花瘴。”
一口气说完这一番话,流月又开始咳了起来。
听完流月的话,大家顾不得惊讶,只是同时将眼光投向了方才倒地的士兵,只见地上只余一个白骨骷髅,还有一滩初融的积雪,哪里,还有那个人的影子?
这下,就连高无的神色,都不由地凝重起来,如此的杀人无无开,是天意抑或是人为?
他不得而知。
但,若说这女子直呼瘴气名称,应该也会有解救之法吧!
那上大家探询的眸光,垂下的车帘之内,传来女子的苦笑:“我只知道他的名字,却不知道这种天然瘴气,究竟何物可解,也可以说,即便知道,此处必定没有。”
“说说看。”一直沉默的高远忽然说话了,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他望着已形成包围圈般的白色雾气,仿佛一只只虎视眈眈的兽,警惕地望着苟延残喘的众人。不让他们逃脱。
高远的唇角忽然露出一抹锋利的笑,他望着白衣白纱的女子,冷冷地说了句:“你没说出来,又怎知道,本将没有?”
“呵呵……”听到那样自负的话,流月自我解嘲地笑笑,淡淡地说了句:“舍利子,若你身上有佛教至宝舍利子,便可不惧。”
说话声中,车帘掀开,一身白衣的女子白纱蒙面,风姿绝佳,额上点点红痕。只见她手按车辕,纵身跳下马车,一步一步来到高远面前,淡淡地笑,淡淡地叹息。
于是,众人叹息,如此倾国倾城的一张脸,若就些无医,也算是毁了!
高远的神情,忽然变得有些古怪,只见他偏过头来若有所思,过了半晌终于浮出一抹哀伤的笑,从怀中掏出一物。
那是一个女子常用的荷包,正反两面,都绣着精美的花纹。只见高远轻轻地摩挲着它,仿佛听到儿时的歌谣,眼神思念且哀伤,
“舍利子?”流月望着高远的眼睛,轻轻地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