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所有人都绝望,甚至军中传出了有人自杀的消息时,年仅十七的岁的太子,联袂雪见二王子慕容衡珩,围魏救赵,解了大军之困
在撤退的当晚,所有身染瘟疫,未能死去的兵士,连同他们的衣物,被困在一座即将废弃营帐之中,淋满火脂。年轻的太子,惨白着脸,一声令下,一把火,烧毁了一切。
高远犹记得,火,在黑夜里燃起,灼痛了幸存者的心。不断地有人哀号着,从火海里扑出,却又被人强行推了回去。一时间,火海里的惨叫声、诅咒声、哭喊声,连同火燃烧皮肉的声音,令人惨不忍闻。甚至有意思薄弱的,干脆趴在地上,呕吐不止。
那样的场面,就连以冷血称著的铁衣营的兄弟,都泪流不止。要知道,那血,那肉,那在大火里哀号着、挣扎着的,都是自己生列与共的兄弟啊。
十七岁的太子,那个以仁义称著南越的少年。虽说双手都在颤抖,双眸泪水充盈,却依旧面沉如水,只望着黯夜的长天,在“劈劈啪啪”的燃烧声中。隐忍着,绝望着,却又无可奈何着……
十万大军,十去四五。而南越国主经此打击,一蹶不振,终于在缠绵病榻半年后,一命归西。
而那个十八岁的太子,一扫往日的宽厚温实,在帝君薨,叔兄叛的情况下,斩兄戮叔,踏一路血腥,登上大宝。
那实在是一条,布满荆棘,沾满血泪的道路。紧接着,年轻的帝君,就开始了漫长的征战之路。再后来,他终于和雪见二皇子反目,再后来,就是不顾一切地挥师北上,颠覆雪见。
而高远,自从十年前,利用自己学到的微末医术,竭尽全力地救了数条人命之后,就开始为少年太子重用,十年来,随着他南征北战,所向披靡。
高远的神思,逸得很远很远。当日劫难,虽说被太子以强硬的手段,压了下去。以后数年,仍有人传出,当日瘟疫,其实是人为的消息。
只是,那样的回忆,太过沉痛;那样的血腥,相对杀戮,更令人难以接受;那样的非人力可以遏制的灾难,又太过触目惊心。
所以,那一段过往,随着南越国主的去世,被埋在幸存者的心底,不可轻触。就连高远自己,都讳莫如深……
是天意,还是人为?
就在高远思忖这个问题时,流月也在冥想,她根据林玉的简短描绘,正殚精竭虑地回忆自己所熟知的每一场瘟疫的前因后果。
但思之再三,流月才发现,医书中记载甚详的几次瘟疫,都是在特定的时间,通常是在大旱又或者大涝之余的天灾之后。
因为,那样的时节,人们难以裹腹,饮食不能保证,所以,感染病菌的机率,自然就高。但若在太平盛世,人们的温饱得以保证,则绝少有瘟疫肆虐的机会。
除非,是有居心叵测之人,特意为之。这个想法一经跳出脑海,流月的眼皮,就是一跳!
要知道,秉承着“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的原则。古人向有好客的习惯,即便是陌生来客,也能大大方方地登堂入室。宾至如归。
这和民风民俗有关,却同时为居心叵测者创造了条件。她犹还记得高远曾说过,他之于琉月公主,曾经千里追踪,那么是否有人在此刻意等候?
但若戮千人命,只为君一人。那样的办法,未免太过邪恶。那样的人,也未免太过疯狂。
天生万物以养人,世人犹怨天不仁。
流月静静地抬首,望向云开日初的天空,怔忡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