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谁也没有想到,一个月后,隔壁的李家寨里,这种病,又开始死灰复燃。得病的人,赫然是李家寨中,最富贵的李一行家中。跟着,又开始在整个家族之间蔓延,全家五十余口,不论男女老幼,无一幸免。
接下来,他的左邻李三连、右壁李四贵,都在劫难逃。以此类推,不过半月时间,曾经最繁华,最热闹的李家寨,就成了一片死地。
而现在闻风而逃的百姓,赫然是李家寨东,十余里许家村。
听了林玉的话,高远遥望北方,长长久久地沉默。要知道,李家寨,许家村,往东,共九村十八寨。地属武琊郡,是高昌边陲,颇为兴旺的一个寨甸。也是连接武琊郡和七心岩的咽喉。
寨子的中间,不算宽敞的小路直穿而过,直达武琊郡。穿过武琊郡,东行两百里,就是七心岩。过了七心岩,就是高昌和南越的边境。然后,就是南越边境的永安镇。
“将军,我们是否要绕道而行?”林玉小心地望着高远,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些端倪。毕竟病来如山倒,祸常起萧墙。他们一行人,扮作从南越,来高昌贩卖药材、丝绸、茶叶等货品的东主,对外人宣称结伴而行。眼下,琉月公主已经得手,他们是否需要事事谨慎,保存实力才是。
顺着林玉的眸光,流月也望向沉默不语的高远,想知道他会如何打算。
然而,高远面沉如水,只望着晨曦来临的东方,若有所思。
一个月前,他探得琉月公主就在高昌境内的消息。手持帝君令谕的他,率手下最为精锐的十八破千里追踪,终于在北邙山之巅得手。
他犹记得,高昌境内,五谷丰登,这瘟疫之祸,不是第一次听说。
要知道,遭遇瘟疫,通常是灭顶之灾,他肆虐过后,整个空间,都会变成一片死去。为生灵者,不论老、幼、人、畜,无一幸免。所以,它也当之无愧地成为人类的第一杀手。
高远曾经记得,南越历,炎光帝三十年,也就是当朝帝君的父亲,在挥师南征时,就曾遭遇过这样一场残绝人寰的劫难。
当时还是一个兵卒的高远,曾经记得。那时的南越帐中,尸横遍地,呻吟连连。而军医上窜下跳,束手无策。未染病的兵士,严令喝下一种传说能预防瘟疫的草药,然后在半夜时分,将死去的兄弟,焚烧掩埋。
当每一个活生生的兄弟,在烈火中,变成一堆焦灰,高远的心,就会绝望一分——那大火焚烧的,仿佛就是自己的躯体。他犹还记得,自己跪倒在焚尸坑前,抓住泥土的手,几乎痉挛。自己,将在什么时候,也会变成这其中的一掬焦灰?
短短半月时间,十万大军,十之去二三。然而,前有天险,后有强敌。十万南越的铁血男儿,就在一片废墟之中,苟延残喘。
当所有人都绝望,甚至军中传出了有人自杀的消息时,年仅十七的岁的太子,联袂雪见二王子慕容衡珩,围魏救赵,解了大军之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