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幢幢,穿过暮霭沉沉的黎明。身后,是自己的家园,前面,是不可知的未来......
曾几何时,身为大自然主宰的人类,变得如此脆弱。脆弱得在灾厄和困顿面前,只有奔逃,只有躲避?
日光从天际流泻,穿透薄薄的晨暮,洒到一身白衣的女子身上。只见她长发轻垂,衣带轻挽。和着秋日的阳光,宛若冰肌雪肤,流光溢彩。
那是超越种族和生命之外的美丽。
也是那样的美丽,引来的无数人的驻足惊艳。虽说在逃难之中,他们还是本能地注视着女子,如梦似幻。
流月回过头来,望着跌跌撞撞的人群,垂下的眼眸里,有淡淡的冷光闪过。
“将军!”一身灰袍的林玉,来到高远身旁,望了一眼神色莫测的流月,低低地禀报着一切。
刚才,他混在奔逃的人群中,在随着人流移动的同时,便打探到了第一手资料。
事情,还有要从一个月前说起。寨甸之中,有一户姓容的人家,好心地收留了一位来历不明的客人。自此之后,就是他们一家,厄运的开始......
半个月后,容家的幼子开始生病,且一病不起。那种病,来得突然,且非常奇怪。
先是全身生满豆大的红疹,奇痒难止。再就是红肿、溃烂,流出黄色的液体,腥臭难闻。
要知道,容家,以乐善好施称著于世,得知他幼子生病,方圆百里的名医,接踵而来。然而,在详细的诊断之后,均束手无策。
到后来,那种病,开始蔓延全家。据说,隔的老远,就能闻到从他的家中散发出的,腐尸一般的腥臭。再后来,肌肉溃烂,如冰消雪融,直至深可见骨,生病的人,方才痛苦难耐地死去。
于是当第三具死相如出一辙的尸体,抬出容家大门时,左邻右舍纷纷猜测,他们家的人,是否染了瘟疫。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要知道,在古代,对于“
瘟疫”一词,人人退避三舍。更由于由于死者样貌,极其恐怖,所有的人,惶惶不可终日。
最后,向来视对方如仇寇的三村五寨长老们,第一次心平气和地坐在同一张台上,并第一次如此顺利地达成一致——为了族人的安全,不得不采取极端的手段。将容氏一家,不论生死,全部置放在一间屋子里。然后,钉上门板,一把红莲烈火焚烧殆尽。
那一夜的大火,到现在,还留在人们的记忆里。火烤炙血肉的声音,吞没梁柱的劈劈啪啪声,还有老人的诅咒,孩子的惨叫,连同那一把大火,都被封存在人们的记忆深处。
一向鼎盛的容家,三十余口,在一夜之间,被焚烧殆尽,而那座向来为人称羡的高楼屋宇,最终只余下一片废墟。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一个月后,隔壁的李家寨里,这种病,又开始死灰复燃。得病的人,赫然是李家寨中,最富贵的李一行家中。跟着,又开始在整个家族之间蔓延,全家五十余口,不论男女老幼,无一幸免。
接下来,他的左邻李三连、右壁李四贵,都在劫难逃。以此类推,不过半月时间,曾经最繁华,最热闹的李家寨,就成了一片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