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仿佛满室的灯火,都黯了一黯。他这一抬头,就连在他身边长处久待的白衣男子,都觉得,窒息。
年轻的帝王,五官俊逸淡定,不怒自威。而他的双眸,冷清、犀利、一望之下,令人不期然而然地想要俯首帖耳、想要膜拜。
那,就是帝王的威仪,真龙之威,谁敢抚其麟?
要知道,天、地、人界,以天为大,地为尊,人为贵。眼前这个千古一见的帝王,就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南越国主。
这个大陆,同样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城为琉月倾,国遇南越破。
短短的十年间,东邺、雪见、扶桑、已被这个年轻的霸主,尽收囊中。
虽然,他今年,才二十七岁。
“陛下说的对,的确,先应付好眼前,才能去到永安镇。”东林钰的话,一字一顿,说完,也将眼神,投向了面前的作战图,眼底流露出复杂的光芒。
那是一个孤岛,方圆十几公里,四面环水。那上面,盘踞着三万精兵,是扶桑的最后一个踞点。
早在他们到来之前,通往岛上的船只,或全部销毁,或者拉到岛中央。东林钰曾派的打探过,岛上的存粮起码可以维持半年。
那,无疑是一个持久战,只有长期的围而不攻,令他们自断后路,才能有取胜的把握。
然而,年轻的帝王,显然,不准备如此放纵,若非如此。他亦不会挥师西来,只争朝夕。
“对了,钰,沙漠上的季风,就要来了吧。”凝神地形良久,年轻的帝王,忽然抬起头来,望着东林钰,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不错,这片沙漠,四季多风,尤其是深秋入冬,朔风四起,七步之外,不能视人。”显然是拥有着极其渊博的知识,帝王一问,东林钰略一思忖,随即作答。
“钰,你说说,若季风来临,孤岛中央,最怕的是什么?”望着年轻的下属,反应如此迅捷,帝王的眸中,流露出赞赏的光,他微微地颌首,笑意不达眼底,只望着那一片孤岛,若有所思。
然而,只那样简单的提示,东林钰,却已明白了,他蓦地睁大眼睛。然而,随即不出声地吐了口气:“可是,陛下,若真那样的话……”
显然知道年轻的帝王,纵横捭阖,征战如发。任何计策到了他的手中,已然是后着连连,所以,话只说到一半,东林钰蓦然住口。
“没有可是,钰。”年轻的帝王,神色是冷定的,也是漠然的,他望着满桌的山河地形图,锋利而冷漠地笑:“一将功成,成骨枯。怪只怪,他们思虑不周。也只怪,他们命该如此。”
年轻的帝王转过身去负手向天,他凝望着黄色的帐顶,又仿佛是通过帐顶,望到了不知何处的彼岸,神色失落却茫然。
良久,才几不可闻地吁了口气:“此地去永定镇,十日时间,足够了吧,我要让一切,都在那里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