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脉被封,破冰的脸色渐显铁青,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流月心急如焚,她抿紧了唇,将身子靠在车壁上,用力顶住,然后手拈金针,按上了破冰的气海。
虚脱般地倚在地上,流月只觉得,这次针灸,是流月三十年来,最艰难的一次。
这边,破冰的忍耐,已然到了极限。
被封在一处的内力经过疏导,澎湃着,奔腾着,冲出丹田,向全身大穴冲去。感觉到破冰身上的银针,一根一根地滑出,到丹田,到幽门。最后运行三十六周天。被封的穴道尽数冲开,流月探手,小心翼翼地将银针,一根一根地拔出。待拔到第十三根时,破冰低喝了一声,其余银针,尽数飞出体外,他伸手一抄,一拢,将四散的银针,尽数收入掌中。递到了流月面前。
这一连串的动作,轻且迅速,流月发现,就连近在咫尺的自己,都丝毫未受到波及。流月接过破冰手上的银针,一根一根地收好,直接放入怀中。望着破冰诧异的眼神,勉强笑了笑作了一个疗伤的手势。
穴道被解,内伤依然沉重,破冰只好将一切疑问收在心里,开始默默运功。
两人皆知,高远今日允破冰上车,只是权宜之计。一如他所言,明天一早,破冰和流月两人,便不能再在一起。
“想办法离开。”流月在破冰的手心,一笔一画地写下了这几个字。
要知道,中医针灸,多数以繁体字编著,所以,流月对于繁体字,可以说是得心应手。
做完最后一件事,仿佛疲惫,仿佛虚脱,流月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远处的远处,是沙漠的边缘。那一片苍黄砾白,在徽黯的星光下,明明暗暗。
再往东去,百余里外,却是明水青山,湖泊万里。
夜如水,水如镜。天上的星辰,映在水中,那里,恍然是另一重九天。
忽然,微风吹拂,将一团包围着的光线,丝丝缕缕地泄了出来,就着乍明乍暗的亮光,你会发现,这个平日里,人迹罕至的地方,竟然安扎着一大片,一大片的营帐。
那一片营帐,以正中的帅旗为中心,呈环形,向四周铺陈,蔓延。无边无际。
那个随风飘荡的明黄色旌旗,斗大的字清晰地写着“南越”。两侧略低的旌旗上,却是“铁衣”两字。
那可是南越的帝君,御驾亲征了吗?
要知道,南越,有东征、西征、南征、和北征、铁衣五军。
若说,前四者,代表的是,这个大陆四支所向披靡的力量,那么后者的铁衣军,就是南越帝王的卫率。那,也是出自南越帝王亲自调教,这个大陆上,最骇人听闻的力量。
忽然,有轻骑,自远方来,踏破这一地寂静。
沉重的辕门,打开了,黑马黑衣的男子,手持令牌,长驱直入,在最中的营帐前停下。
明黄色的营帐外,风尘仆仆的黑衣男子,从怀中掏出一物,双手举过头顶,“扑通”一声,跪地,朗声说道:“东征军,高远将军麾下,副将丁南,奉高远将军令,向陛下报喜,陛下要找的人,高远将军,已经截获,现正在返京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