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月应声掀开车帘,却只看到,男子的背影,虽说在深秋之际,却是风尘仆仆。马匹全身,犹如水洗。流月知道,那是长途跋涉,而又相当紧急所致。她还看到,高远漆黑的眸中,掠过一丝光亮。她的眼神,不由又是一凝。
可是有什么意外的收获吗?
男子又是躬身,转身而去,眼角余光看到车内的流月,有惊讶,一现即逝。
将男子的表情尽收眼底,流月松手,望着一分一分垂下的车帘,神情,若有所思!
略显沉重的车帘垂下,将一切,隔绝在外。
林玉略一挥手,一行人马开始动身。黑暗的山顶,无数火把撕裂漆黑的空间。仿佛长龙似地逶迤向远方。不算宽大的马车,在骏马的牵引下举步,转眼就将那一片黑暗,弃于身后。
绝顶之上,嘶嘶的火把燃烧声,和马蹄落在路面的声音。单调且清晰,仿佛古老的歌谣,吟唱着千年的往事。一下,一下,又一下,惆怅淡淡,忧伤淡淡。
车厢内,流月半跪在破冰面前,按着破冰的手腕,长久地沉吟。
望着神情严肃的流月,还有按在自己腕上的手,破冰紧抿的唇角,不易觉察地松弛下来,他不安地说了声:“破冰没事。”
虽说诧异流月的反常,也知道这种姿势不妥。破冰的手,却始终僵硬地横着,一动不动。
破冰的话,流月听若未闻。她微闭双眸,运用念力,在他脉搏之间,一分一分地感知。想要找到破冰被封的穴位,
高远那一手凌空点穴,封了破冰三处大穴:肩井、气海,幽门。令破冰的内力,全部阻于丹田之间,无法正常使用。
流月虽说不谙解穴之道,但她知道,通过金针渡穴,可以缓解穴道被封带来的压力。其余的,就靠破冰自己了!
这样想着,她习惯地摸了摸身上,毫无意外的,空无一物。
她有些气馁地望向破冰,喃喃了一句:“你有针吗……我的手上,扎了刺!”
一轮新月,在西方的虚空里,静静地俯瞰大地。左右的军士不停攒动的身影,微微然然。流月本想问破冰有没有暗器,一撇见投射在车身上,淡淡的人影,她蓦地改口。
看到流月的眼神,破冰凝眉,他侧头沉思片刻,小心翼翼地探手入怀,拿出一个小小的锦囊。那里而,是整齐排列着的三十六根银针,丝丝微芒,如丝如绵,在黯淡的空间,放射出淡淡光华。
流月的眸子里,闪过狂喜的光。她信手拈来,借着微弱的光线查看良久,又望向了破冰。
金针度穴,流月当然能祥于耳。但,人的脉搏、大穴,就如东流之水,生生不息。在这颠簸的车内,即便流月下手准确,也无十分把握,银针进入体内时,不偏走方向。
那样的话,患者轻则痛楚万分,重辄全身残废。
流月望着破冰,犹豫不决。并不明白流月的意思,但看到她手拈银针,破冰恍然大悟,他垂眸,淡淡地说了句:“破冰的命,本就是公主的!”
流月颌首、点头,咬紧了下唇,将手中的金针,依次渡入破冰的体内。
要知道,破冰的修为,已属上乘,每一根银针,在进入他体内时,都忍受着他真气的排斥。
流月屏气凝神,三十六处大穴,仅余其一。然而,山路难行,道路更加险峻,马车就好象是巨浪里的小般,飘摇不定。
流月手上,这最后一根银针,再也无从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