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思忖半晌,终于选择相信。也许,逃亡,真不适合这种温室里的小花,当仇恨,在磨难中淡去。妥协,也是理所当然。
这样想着,又有鄙夷,丝丝缕缕地显露出来。
高远心思百转,流月视若无睹,她转过身子,望向深幽的远山,淡淡一哂:“南越国主,有心了。”
看这身子骨,不过十六七岁。三年前,年未笈第。那个南越国主,一定是个老色鬼。
高远望着神态落寞的流月,不由地加了句:“国主之于公主,念念不忘。”
这句话,高远只说了一半,南越国主,最念念不忘的,还是衡珩。虽然,每次由衡珩提及琉月,他都有片刻的失神,但高远相信,那,也是仇恨所致。
流月忽然发现,一旦有涉及南越国主的言辞。高远的神情,分外慎重,每一个字,都经过深思熟虑。
流月不禁猜测,那个颠覆了琉月国度的王者,究竟是个怎样的男子?
好奇,只是一瞬。这些,于流月来说,事不关己。
于是,对于高远的重申,她只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希望,如将军所言。”
那样的淡然,那样的无可无不可,成功地令高远噤口,他转身,吩咐属下,准备马车。
要知道,流月虽是亡国公主,却也是金枝玉叶,再加上,是主子的志在必得,高远不敢怠慢。
站在马车之前,流月提起长裙,忽然伸指,指向破冰,开口:“本公主,要与他同车。”
“这个……”听了流月的要求,高远明显地愣了一下。
要知道,王室之内,对女子的约束,向来严苛。素来讲究男女授受不亲,更遑论是身为暗卫的属下。
而她说什么?要和这个受伤的男子同车?要知道,他已应流月要求,暂时放过破冰,但这女子又要得寸进尺。高远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女子,是否疯了?
“怎么?将军不允?”流月蹙眉,咬紧了下唇,故作不耐。
“公主车驾,闲杂人等,岂可入内?”高远语气冷肃,明显无商量余地。在他看来,即便流月心存袒护,他也不能,令此等离经叛道的事,在自己眼前发生。
“哦?”收起那抹软弱,流月饶有兴趣地回头,望着磊落的男子。忽然说了句:“若本公主说,无他,本公主,就不上这车呢?”
那样的语气,一反刚才的温婉柔和,故作镇定。仿佛峰顶覆浅霜,寒气入骨。乍一入耳,冷漠如冰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