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三的凌晨,日出黎明之前最为黑暗的时刻,本该是万籁俱静的时候,却被火光和兵器相交之声,扰得人人心中惊惧不已,难以入眠。
平明百姓看着皇宫之中火光冲天,心中惴惴不安,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的他们,只能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妻儿父母,从门缝中偷偷地窥视着外面的情况,祈求上天不要把灾祸降临在自己的家中。
而朝中的大臣们则将家中豢养的门客、家将召集起来,就连不会武功的下人奴仆也被分配了武器,在他们主子的府上来回巡逻着,人人面上神情紧张的神色都透露出了内心的不安。
他们都在等,如今魏秀将虽然仗着阳都禁卫人数众多,已经攻入了皇城,但轩辕赑屃和轩辕狻猊尚在阳都,手下精兵强将不在少数,更有全国各地的城市护卫军,一旦知道这个消息,很有可能入阳都勤王。
胜负现在还很难言定,若是太早出手,这一宝没有压准,等待他们的就是抄家灭族的灭顶之灾。
一阵犹如狂风骤雨般的密集马蹄声在青石板面的大街上响起,向着皇城的方向狂奔而去,聂无极的家将从墙头之上,看见七皇子轩辕赑屃一身银色的战甲,带着大批人马从宰相府前,向着皇宫的方向奔去,浑身杀气惊人,吓得他连滚带爬地从墙上摔了下来。
“怎么回事?”聂无极也听到了马蹄声,连忙从大厅里走到院子中,正好看到这一幕。
“七皇子殿下带着人入宫勤王了!”家将跪在地上,心中还在为刚刚看到的景象而震惊不已,那满脸杀气的男子,真的是那个传说中终日无所事事的定阳王爷吗?
“好!”聂无极激动地握紧了双拳,危机,危机,有危险才会有机会,成败在此一举,他聂无极的外孙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那么自己也没有理由再沉默下去了。
从袖子里摸出一封密封好的信件,信封上“当朝太师闻言大人亲启”几个字还泛着些许湿润的光泽,似乎才写好没有多久。
“长风,”聂无极唤来一个全身黑衣的男子,将信郑重地交在他手中,“你立刻去一趟闻太师府上,一定要将这封信亲手交到他本人手上,切记!”
“是!”黑衣男子接过信件,声音镇定,没有丝毫慌乱,颇有些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势,转身几个起落,便和夜幕融为一体,消失无踪了,看来这宰相府上也是藏龙卧虎,高手不少。
“田七,”聂无极紧接着又唤过另一个侍卫模样的人,“你带着府里所有的人跟我去四皇子府上。”
“是!”田七此人跟随聂无极多年,个子不高,却是一身横肉,肌肉壮硕得几乎要从皮肤下爆裂出来,步伐沉稳刚健,一看就知道是个外家高手,领了聂无极的命令,便转身去了。
聂无极看着皇宫方向被火光照得通明的天空,自己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剩下的,就要看轩辕赑屃能否在宫中击败魏秀将了。
轩辕赑屃带着人手赶到宫门之前时,却发现宫门早已被封闭起来,本该是护卫皇城的禁卫军此刻却站在城门之上,强弓拉得满满的,一旦有人胆敢靠近,便立刻射杀。
别无他法,若是再耽搁下去,轩辕帝恐怕就性命难保了,轩辕赑屃一挥手,当机立断地下令强攻,骑着马率先冲了上去,崔勇大喊着跟在他的身后,没有半点犹豫。
一时之间,镇北军杀声震天,轩辕赑屃身先士卒的表现激励了他们,人人奋勇争先,在密集的箭雨之中,对宫门发起了如同潮水一般,一波一波地冲击。
皇宫重地做为皇帝最后的防护,城墙高耸,宫门坚固,易守难攻,轩辕赑屃眼看着身边的镇北军一个接一个地倒了下去,而他们的阵线却没有半点前进迹象,心急如焚。
一声清亮的长啸声盖过了千军万马的冲杀声,响彻云霄,久久不歇,出声之人气息之悠长稳定,让人咋舌,轩辕赑屃回头在人群中搜索着声音的来源,却是一无所获。
几十个人影从镇北军中异军突起,鬼魅般的身影轻松地穿越了箭雨的封锁线,瞬间便到达了城墙之下,纵身跃起,似乎想仗着卓越的轻功强行翻越,不过宫墙之高,又岂是人力所能及,眼看着到了中途,便气力不继,开始往下坠了。
轩辕赑屃心中一紧,谁知电光火石之间,又是几个人影一跃而起,在半空中将下落之人稳稳地一托,先前跃起的几个人在空中稍一借力,便阻住了下坠的趋势,生生再拔高了几丈,可离那墙头却还是差了少许。
又有人从墙下跳起,如法炮制地将中间的人托起,中间的人借着这一托之力,拔高丈许,第二次托举起最上面的人,这一次的托举足以让最上面的人翻越宫墙了。
轩辕赑屃看着那寥寥几人的身影,虽然知道他们必是迦叶教中的高手,但那城墙之上的叛军又何止千人,他们就算上去了,又能怎样?
谁知最上面的人却在上升的时候在空中一个翻身,伸手拉住了托举他们两次的兄弟,转身之际,反而是中间的人先到达了城墙之上,随后才是最先跃起的人,轩辕赑屃看得瞠目结舌,赵展鹏的这些手下武功之高,已经达到让人匪夷所思的地步了。
这下攻上墙头的人变成了十几个人,他们都是迦叶教中身经百战的绝顶高手,深知双拳难敌四掌的道理,也不恋战,出手狠辣无比,利用城墙之上相对狭窄的空间,精准地打击冲向他们的禁卫军,过于密集的人墙反而让他们占尽了地利的优势,一招来回之间往往就能倒下好几个人,血肉横飞之间,毫不犹豫地向着宫门而去。
轩辕赑屃知道机会只有一瞬间,容不得半点失误,带着崔勇等几个亲信,冲向了宫门。
轩辕赑屃觉得时间从未像现在这样漫长过,鲜血染红了宫外的护城河,身边堆积的尸体越来越多,可那两扇挡住他去路的朱红色大门依旧巍然不动,
“主子!”崔勇将轩辕赑屃从马背上扑倒,一支不知从哪里射出的流箭擦过他的脸颊,钉入了崔勇的背心。
轩辕赑屃心中大骇,难道他气数已尽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就在此时,那两扇厚实的大门微微晃动了一下,轩辕赑屃几乎以为是自己眼花了,随后那两扇大门便从中间裂开了一道缝隙,越来越大,宫门终于被打开了。
片刻的沉默之后,轩辕赑屃推开挡在他身前的崔勇,翻身上马,高高地举起手中的宝剑,“冲啊!”声嘶力竭地喊声唤醒了藏在每一个镇北军心中好战的野兽,狂叫着杀入了皇城。
相比宫门外的杀声震天,宫门之中却一片死寂,犹如墓地,再也没有了皇家的祥和威严气氛,遍地太监与宫女的尸体,血流成河,惨状犹如人间地狱。
“我父皇呢?”皇宫之大,轩辕赑屃虽然入得宫来,却不知道该往何处去。
刚才那一箭虽然正中崔勇的背心要害,但好在盔甲坚硬,抵消了不少的力道,虽然伤口流血不止,看上去有些恐怖,但其实入肉并不深,所以他依然尽职尽责地跟在轩辕赑屃身后,听到他的主子的询问,便立刻回答道:“属下离宫的时候,皇上正往太后的永寿宫去。”
“永寿宫!”轩辕赑屃提高音量,让所有人都能听到他所下达的命令,说完便一马当先地向着永寿宫的方向疾驰而去。
身后是从城墙上追下来的叛军,前方也是阻拦的他们继续前进的叛军,足足两万的禁卫军堆积在这皇城之中,让轩辕赑屃前进的每一步都是无比的艰难险阻,都是用无数的尸体堆积起来的。
混在镇北军中的迦叶教人乘着所有人目标一致地向着永寿宫前进的时刻,借夜色掩饰行踪,悄悄地向着四面八方分散而去。
永寿宫前尸体堆积如山,少数的侍卫死守在紧闭的宫门之前,浑身浴血,看样子叛军似乎还没有攻下这最后的防线。
轩辕赑屃心中一阵狂喜,大叫着“勤王救驾”便冲上前去,一剑刺穿了离他最近的一个叛军,镇北军紧随其后,守住宫门的侍卫见到援军已到,气势一振,更是拼死冲杀起来,叛军被两面夹击,一时之间便慌乱起来,有些溃不成军,企图一哄而散的架势。
轩辕赑屃见到此种情景,仗着马快,冲到了永寿宫的楼梯之上,振臂高呼,“魏秀将乱臣贼子,犯上作乱,逆天而行,必将自取灭亡,你们若是立刻放下兵器投降,念在你们不过是受人蒙蔽,也可饶你们狗命不死,若是不知悔改,一心求死,那就怪不得我了!”
作乱的禁卫军本就是因为听命于魏秀将才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来,心中早就有些害怕,如今听到轩辕赑屃这样说,更是无心恋战,看着做为皇帝子嗣的七皇子一身被鲜血染红的银甲,跨马执剑,威风凛凛,如同天神下凡一般,胆小一点的连手中兵器几乎都拿捏不稳了。
“不要听他胡说,”兵器相撞之声渐渐停歇,眼看大局将定的时候,一个看上去似乎是统领的叛军高声喊了起来,“我们已经攻进了皇城,杀了这么多人,抄家灭族的大罪早已犯下,谁也回不了头了,如今是不成功便成仁,没有退路了,只有新皇登基,我们才有活路!”
本已怯战,准备投降的叛军听他这样一说,立刻便清醒过来,都不是傻子,轩辕赑屃不过是个皇子,他说得话又岂能算数,他们若是在此刻投降了,将来皇帝也是不可能放过他们的。
战端再起,这一次,比之前的拼杀更加血腥,不管是叛军还是守军,都是杀红了眼。
此时曙光已从东边的天空渐渐升起,轩辕赑屃四下打量着永寿宫外的叛军,却不见魏秀将和轩辕囚牛,一丝不祥的预感从心底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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