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轩辕赑屃带着人冲向皇宫的之时,闻言正在自己灯火通明的太师府中焦急地来回走动着,虽然不知道魏秀将背后的推手到底是谁,但只要皇帝一死,那他的外孙——九皇子轩辕貔貅就会彻底失去继承皇位的可能性,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外公,我母妃还在宫中,如今叛军占据了内宫,你救救她吧,”母子连心,轩辕狻猊虽然骄横跋扈,但对闻贵妃还是十分爱护的,眼看着皇城的方向火光冲天,自己的母亲生死不明,六神无主的他只能央求着自己的外公,几乎就要落下泪来。
眼下的情况凶险万分,闻言岂能不知,闻贵妃是轩辕貔貅的母亲,又何尝不是他的心头肉,他也恨不得能立刻杀入宫中将宝贝女儿救回来,可手中没有兵权,府中豢养的家将虽多,又怎能抵过那叛乱的千军万马?
再看看早已泪流满面的轩辕貔貅,七皇子是他闻家的未来,如今尚且年幼,若是真让魏秀将叛乱成功,那他也必须要为这个外孙留下一条活路,虽然在朝中多年为官,却也从未遇到如此复杂的情况,两相权衡之下,心中竟然一时拿不定主意。
“大人!”家将从门外跑了进来,打断了闻言的思考,“聂大人府上派人过来了,说是有一封信要亲手交给您。”
聂无极?闻言有些意外,他与聂无极在朝堂之上虽然同列百官之首,但却向来是水火不容的,在如今这种情况之下,他写信给自己是何意,难道这场叛乱背后的推手竟然是轩辕赑屃?
想到此处,闻言心中一惊,连忙让人将来人请了进来。
一身黑衣的长风步伐矫健地走进闻太师府中,恭恭敬敬地行礼之后,将聂无极写给闻言的信捧在手心里,朗声说道:“小人长风,宰相聂无极门下家将,奉我家大人之命,要将这封信亲手交到闻大人手中。”
闻言从下人手中接过那薄薄的一张纸,拿在手中却犹如千斤重般,微微有些颤抖的手指费了好大的劲才将信封拆开。
“闻大人,如今阳都情况紧急,老夫与你在政见上虽然素来不合,但老夫相信闻大人的忠君爱国之心,绝不会和叛军同流合污,也请闻大人能够相信老夫与此次叛乱绝无任何瓜葛,”聂无极开篇的几句话打消了闻言心中的怀疑,便定下心神,细细地看了下去。
“眼下皇上危在旦夕,若是让魏秀将这乱臣贼子得逞,无论七皇子还是九皇子,都将不得善终,你我二人之家族荣华,也将在一夜之间烟消云散,你我虽然立场不同,但在此危急存亡之时,应该摒弃成见,携手合作,为护卫阳都,捍卫王权贡献出我们的力量。”
长风暗地里打量着闻言的神色,只见他一边看信,一边微微地点头,看来聂无极信中所言已经打动了他。
“老夫会先前往四皇子府上打探消息,希望四皇子也与你我一样,与此次叛乱无关,请闻大人带领府上家将封锁阳都北方城门,皇城烽火已然点起,各地守城护卫军将会相继赶到,但他们一直都是由魏秀将统领,如今到底是来勤王,还是来参与叛乱,我们谁都不知道,望闻大人能以社稷为重,警之慎之。”
闻言看着信中短短的几百字,字迹有些凌乱,看来聂无极在写信之时,心中也是相当慌乱的,将信纸仔细地折好,放在手边,一言不发。
聂无极的一封信让他眼前纷乱的景象浮现出了三条清晰的道路,一是继续坐在太师府中,按兵不动,等待最终的结果,不过这样做,不管哪一方获得胜利,自己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第二条路,就是干脆参与这次叛乱,那么如果魏秀将胜利,轩辕貔貅虽然不可能再得到皇位,但他与自己至少可以保住性命,留待以后再慢慢图谋,可如果是轩辕帝得到了胜利,那么就会株连九族,整个闻家将会从这个世上被抹去不说,还会留下一个乱臣贼子的千古骂名。
最后一条路……闻言心意已决,握紧双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回去回复你家大人,老夫与九皇子将会与圣上共同进退!”
“在下告退!”得到闻太师的回答,长风鞠躬拱手,退了出去。
随后闻太师便带着轩辕貔貅,点齐家将,直奔北边的玄武门而去。
与此同时,聂无极也带着人到达了四皇子轩辕狻猊的府上。
“聂大人,深夜来访,所为何事,”轩辕狻猊语气冷淡,心中暗中戒备,因为与所有的人一样,心里都清楚魏秀将的背后肯定另有其人,只是不知道到底是谁,所以当他见到聂无极带着家将上门,便下意识地认为宰相大人与这场叛乱脱不了干系。
“四皇子殿下,”聂无极将腰身挺得笔直,身后的家将们各个手握剑柄,严厉而肃杀,“情况紧急,老夫就直说了,你与这场叛乱到底有没有关系?”
听到此话,尽管气氛紧张,轩辕狻猊却反而松了一口气,聂无极这样问,表明了他的立场。
“宰相大人,此事与狻猊无关。”
聂无极没有说话,仔细地打量着这位四皇子,似乎在考虑他话中的真实性,过了好半天,才终于缓缓地开口道:“请四皇子殿下赎罪,危机之秋,老夫也是迫不得已,”说着便要跪下请罪。
轩辕狻猊连忙托住聂无极的手肘,将他架了起来,“聂大人何出此言,你一心为国,对父皇,对天龙王朝都是忠心耿耿,何罪之有。”
这时长风从外面走了进来,俯身在聂无极耳边低语了几句,这位耄耋老人的脸上,显出了一阵欣喜的光芒,对轩辕狻猊拱了拱手,“四皇子殿下,时间紧迫,老臣就直说了,如今闻太师已带领家将前往城北,封锁玄武门,阻挡可能已经叛变的各地守卫军进入阳都,希望四皇子殿下也能够助我们一臂之力。”
轩辕狻猊面露难色,“宰相大人,若是我手中有兵,此刻早就冲入皇城,将魏秀将斩于剑下了,又岂会还在这里坐困愁城?不瞒你说,昨日傍晚我已将兵符交还给父皇了,没有兵符,根本调不动征西军中一兵一卒。”
轩辕狻猊交出兵符的事聂无极岂能不知,可如今情况紧急,征西军惯于征战,比起才刚刚重建编制的镇北军,强了不知多少倍,这次四皇子带回阳都的征西军不过千余人,人数虽少,却个个都是能够以一敌十的兵王,称得上是精锐中的精锐,若是能够为他所用,必然能够拨乱反正,起到关键的作用。
“四皇子的殿下,非常之时,用非常手段,您统帅征西军多年,军中人人唯您马首是瞻,这次带回的人手,想必也都您一手培养出的心腹大将,只要您向他们说明情况,登高一呼,还是能够调动他们的,就算事后皇上追究起来,也不会怪罪于您的。”
轩辕狻猊咬紧牙关,在心中反复斟酌着聂无极的话,没有兵符而擅自调动部队,那就是死罪,可若是父皇被魏秀将所杀,那自己多半还是免不了一死,不如搏一搏,“聂大人,你立刻带着家将封锁南方的朱雀门,东面的青龙门和西面的白虎门就交给我了。”
“四皇子殿下保重!”聂无极听到轩辕狻猊的回答,也不再拖延,干脆地拱手告辞,带领家将向南而去。
轩辕狻猊目送聂无极离开后,转身进入自己的房间,看着墙上的长剑和衣架之上的金色盔甲,上面每一道痕迹,他都清楚得记得是怎么造成的,多年来从未动过将它换掉的念头,因为那些痕迹如同在向每一个人炫耀着他的军功一般,光芒甚至超过了盔甲本身。
昨天交出兵符后,本以为会有很长时间都不会再用到它了,却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要重新穿上。
郑重地将自己武装起来,动作缓慢,心中严肃得如同在举行一场宗教仪式般,胜利的预感在心中清晰地浮现出来,轩辕狻猊嘴角浮现出一抹往常出征之前的微笑,体内好战的鲜血似乎再次沸腾起来。
官场上的权谋之术并不适合他,自他回到阳都以后,体内嗜血的猛兽一直沉睡着,连带他本人似乎也失去了斗志,说话做事无不小心翼翼,生怕一步行差踏错,就是万劫不复,哪里还有半分在西疆之时的豪放爽快。
即使这样,李岩还是仍然认为他做事过于鲁莽,轩辕狻猊处身在如同一个大染缸般的阳都之中,就像离开水的鱼,失去了翅膀了鸟,抑郁难忍,此刻,他终于再次肯定,只有战场和厮杀,才是属于他的世界,没有血腥味的空气,对他来说如同毒药,只会慢慢地消磨他的意志,直到最后将他杀死。
聂无极所料不错,当初他能够那样爽快地交出兵权,也是因为他心里清楚,即便没有兵符,他也能够调动征西大军。
千余人的部队分成两队,向东西两面前进,魏秀将为了能够速战速决,几乎将所有在阳都的禁卫军都调入了宫中,城墙之上的守备相比平时,反而空虚了许多。
当大年初三早晨的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至钟塔之时,就是聂无极、闻言与轩辕狻猊约定好反击的时间,四面同时动手,一番厮杀之后,终于从魏秀将的手中夺回了东南西北四道城门的控制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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