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的傍晚,先是轩辕赑屃入宫,将李岩和轩辕狻猊谋反的证据书信上交给轩辕帝,谁知他的父皇非但不动声色,没有丝毫继续追查下去的表示,甚至以轩辕赑屃做事冲动的理由将他狠狠地责备了一番,幸得聂无极在一旁相劝,才没有在一怒之下收回御赐的尚方宝剑。
就在七皇子轩辕赑屃离宫不久之后,四皇子轩辕狻猊也进了宫,他主动向轩辕帝交出了手中的兵符,并且学他的弟弟一般,自请征西大司马,虽被轩辕帝驳回不允,但言辞之间颇有赞赏之意。
轩辕狻猊深夜出宫之时,虽已不再是大权在握的一方将军,却反而信心满满,因为他明白,至少他为自己争取到了还有未来的结果。
李岩的死讯和轩辕狻猊交权的消息很快便从宫中传出,朝中上下,人尽皆知,七皇子手中御赐的宝剑,下一个瞄准的对象,将会是掌管这阳都禁卫的魏秀将了。
轩辕赑屃看着桌上的烛火,对于轩辕狻猊出人意料的反应,他有些难以理解。
轩辕狻猊也许并不了解自己,但自己却一直都十分清楚他的为人,自己的这位四皇兄虽然自小便十分出众,手握兵权,战功累累,但却并不是一个擅于玩弄权术的人,他能在朝中手握重兵这么多年而屹立不倒,全靠李岩一直在背后为他出谋划策。
按照轩辕赑屃的设想,当轩辕狻猊失去李岩的支持后,以他那火爆的性子,应该早就按捺不住地闯到自己府上大打出手了才对,这样也正好给了自己诛杀他的理由。
可如今,他非但没有闯上门来闹事不说,竟然还入宫主动交出了兵权,四两拨千斤地化解了自己的进攻,还有轩辕帝对于李岩反叛之事的态度,也是令人费解,所有的事情在心中缠绕成一团乱麻,心烦意乱之下,难以入眠。
轻轻的叩门声响起,让轩辕赑屃回过神来,门外修长纤细的人影倒也不客气,半响没有听到他的回应,便自己推开门走了进来,“七皇子殿下,想什么这么入神呢?”
轩辕赑屃看着赵展鹏,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心中升起了一丝不安的预感,“军师,我四皇兄向来有勇无谋,但眼下却不知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竟突然开窍了似的,玩弄权术的手段提高了不止一个级别啊,你觉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赵展鹏听到此处,不禁笑了起来,好整以暇地在桌前坐了下来,“我教他的,怎样?”
一股无名的怒气从心中升起,被人背叛,特别是被赵展鹏的背叛让他怒火中烧,“为什么?我们不是已经决定重新开始合作了吗?”
“轩辕赑屃,你要清楚,你的最终目标,既不是这镇北大司马,也不是那天下兵马大元帅,若是你连应付这点挫折的能力都没有,”说到这里,赵展鹏微微停了停,抬眼看着轩辕赑屃,“那我是否也该为自己找一条退路呢?”
“轩辕狻猊不过是一介莽夫而已,你以为他能带着你走到最后?”轩辕赑屃是真的生气了,神气内敛,蓄势待发。
赵展鹏缓缓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七皇子殿下向来深藏不露,在下早就想见识见识了。”
“锵”的一声,轩辕赑屃抽出墙壁之上的挂剑,上举的剑尖直指赵展鹏,徐徐下降,降下顶门……降下眉心……在眉心该停不停,仍然继续下降。
若是一般人见了轩辕赑屃这样的架势,只会以为他是外行人,不会用剑,连立下的基本功架也是这样的荒腔走板。
但赵展鹏深知轩辕赑屃不是一个外强中干的人,招发太极掌中的“野马分鬃”,这习武之人人人都会的普通招式,虽然意只在试探,但势如电闪雷击,破空之声惊心动魄,凶猛无畏地抢入,掌下绝情。
剑啸骤发,人影疾射,轩辕赑屃人动剑不动,一掌劈到,他急从赵展鹏的身侧一掠而过,像是贴在对方的手掌之前,被推送出去一般,就在双方交错的刹那间,剑向前斜拂而出,冲进三尺,便猛然止住了身形。
人静止,扔是刚才起手的剑式,剑尖前三寸,出现淡淡的血光。
赵展鹏只觉脸颊上一片冰凉,鲜红色的血滴无声无息地落在衣衫之上,赵展鹏有些讶异,“你手里拿得是剑,用得却是刀法呢,为何?怕我看出你的武功路数?”
轩辕赑屃不肯回话,手腕一振,长剑微鸣,血珠从剑尖飞散出去,不肯有丝毫放松地徐徐迫近,两丈,丈五,一丈……
赵展鹏脸上讶异的表情已经消退,只留下了一片冷酷,摄人心魄的目光凌厉地盯着轩辕赑屃,四指紧闭,拇指微曲,稳定如山。
轩辕赑屃看着赵展鹏脸颊上由他造成的伤口,心中一阵狂跳,不再进招,而是慢慢地向左绕走,企图引诱他移位露出空门。
赵展鹏并未跟随轩辕赑屃的转向而移位,甚至连目光也没有跟去,保持原姿,冷冷地开口,“七皇子殿下,何必游走浪费时间,你想找空门?我可以给你机会。”
此时轩辕赑屃已经绕到他的身后,受不了言语刺激,一声低喝,直取赵展鹏后背,势如闪电,可招式却只是普通的“弯弓射虎”,看来他心中对于自己的武功师承依然有所顾忌,不愿轻易施展于人眼前。
赵展鹏人如狂风,挫身左移,再向右旋转,急退,手掌一带一拂,看起来并不快,但在两人眼下的对招当中,却是恰到好处。
轩辕赑屃一剑走空,竟然能做到身形一顿,见招化招,艰难地转身之后连退三步。
赵展鹏也不进击,两人隔空相望,一时之间,谁也没有说话,但轩辕赑屃心里清楚,他输了,他不能做到收发自如,伤了赵展鹏,而赵展鹏却能在如此狭小的空间中躲开他的攻击,封住了所有的后招不说,还能让他毫发无损。
高下立见,自己输得彻底,没有任何借口,赵展鹏说得对,以他如今的强大,的确可以有更多的选择,自己再也无法继续操控他了,即使是像当初在成都之时一样,想在背后做些手脚,恐怕都会激怒他,攻守易型了。
“赵教主好身手,”轩辕赑屃收起长剑,从怀中掏出一方洁白的丝绸手帕,为他擦去脸上的血迹,“我甘拜下风。”
赵展鹏看着自己的鲜血在白色丝绸上绽放出的,一朵朵犹如梅花般的印记,“轩辕赑屃,不要试图探知我的底线在哪里,你有秘密,我也有,但这与我们的合作无关,专心谋求你的皇位吧,我要是你,与其现在在这里和自己的盟友过招,不如把魏秀将盯紧些。”
“魏秀将?”轩辕赑屃有些不解,“等明天我接管兵部之后,下一个自然就是他了。”
“魏秀将不是李岩,他手上握有最为至关重要,能够影响整场改革局势的阳都禁卫军,不是能轻易解决的对象,他是不会束手就擒的,你还是小心为上,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派人紧紧地盯住他的好。”
赵展鹏的话音还未落地,崔勇就满身血污地冲了进来,“主子,魏秀将造反了!”
“什么?”轩辕赑屃回过头去。
“魏秀将带着阳都的两万禁卫军将皇宫重重包围起来,要逼皇上禅位,幸好被守城的士兵发现了不对,现两军已在内宫之中交上手了,属下拼得一死才杀了出来,主子……”
听到此处,轩辕赑屃简直有些难以置信,“魏秀将疯了不成,就算让他逼死了父皇,以他乱臣贼子谋逆的大罪,也绝不可能登上皇位的。”
“不,他要拥立的人是轩辕囚牛!”赵展鹏在轩辕赑屃身后说出了心中一直的怀疑。
轩辕赑屃回头看着他,“你早就知道了?”
“只是怀疑而已,”相比于崔勇的惊慌,赵展鹏则显得镇定得多,“虽然李岩是迟早都要除掉的对象,但你的皇帝父亲还不想这么早就让势力的天平出现偏颇,所以才会责怪于你。”
“按照天龙王朝子以母为贵的传统,不管兵权如何变动,不管他辅政的成绩有多么出色,庶出的轩辕囚牛始终不可能成为皇位继承人的第一人选,如今身为大皇子的他按捺不住,想要先下手为强,这天平是注定要在此刻被强行打破了,大势所趋,任何人都阻止不了,包括你的父皇在内!”
轩辕赑屃思忱片刻,“崔勇,点齐人马,立刻随我入宫勤王救驾。”
“属下遵命!”崔勇领命,急匆匆地离开了房间。
“至于你,我的军师,”轩辕赑屃似有深意地看着他,“我暂时还不想让迦叶教的存在被我父皇知道,你有什么办法吗?”
“我也不想这么早就让我们共同的敌人有所防备了,放心去吧,”赵展鹏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胸有成竹的微笑,“我保证你一根头发丝儿也少不了的,除掉轩辕囚牛,之后,在这朝野之中,你将再无敌手!”
轩辕赑屃一把搂过赵展鹏,在他粉色的唇上辗转反侧,热烈地交换着两人之间的气息。
“主子,人马已经备齐,随时可以出发了,”崔勇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打断了两人之间的亲热。
轩辕赑屃有些不舍地放开赵展鹏,“初五之前,我会平定一切,到时候,我要你成为我的人,相信我们之间以后的合作将会更多一些信任!”
也不等赵展鹏的回答,轩辕赑屃拿起剑,转身便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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