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之母闻贵妃在自己的华清宫里暴跳如雷,因为昨夜死了个小宫女,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儿,可偏偏这宫女的主子却是近来最得宠,才封了妃没多久的的雷淑妃,偏偏那小宫女还死在了离她华清宫最近的荷花池里。
雷淑妃一口咬定是自己处于嫉妒害死了她的侍女,在轩辕帝面前是又哭又闹的,直嚷着宫里不安全,宫里太可怕,非要出宫去带发修行,弄得轩辕帝很是心疼,虽不相信这事是闻贵妃所做,却也为了安抚雷淑妃,对华清宫下了禁制令,不奉诏不得出入。
“我有那么蠢吗?”闻贵妃憋着一肚子的怨气,对自己贴身的嬷嬷抱怨着,“她雷淑妃算什么东西,值得我放在心上吗?就算我要下手,也不会在华清宫的附近啊,皇上为了讨好她,就不顾我的清白了?”
“贵妃稍安勿躁,”年老的嬷嬷是看着闻贵妃长大的,岂能不清楚她的性子,“这淑妃新近封妃,恩宠正盛,你何必跟她一般见识,争这一时的长短?只要九皇子殿下将来能够继承大统,一时的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哼,皇上有九个儿子呢,虽然最近才死了一个,但得宠的可是那死去皇后的儿子啊,他哪里把我的貔貅放在心上了。”
“九皇子还小,不能带兵打仗,建功立业,可陛下正值壮年,来日方长,等九皇子长大咯,有太后的撑腰,还怕什么,娘娘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紧紧地抓住陛下的心。”
“怎么抓,他有多久没到我这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闻贵妃赌气地说道。
“如今出了这事儿,那雷淑妃一天一个花样,变着法儿的折腾陛下,陛下是什么人?那可是九五之尊,乾纲独断的明君圣主,这普天之下谁敢对他说个不字?谁敢对他做脸作色?等陛下的耐心耗完了,雷淑妃的日子也就到头了,娘娘你受了这天大的委屈,不闹不怨,到时陛下自然会想起你的好来。”
“唉,希望如此吧。”
“娘娘、娘娘,不好了,不好了……”华清宫里的一个小太监大叫着跑了进来,因为跑得太快,在门口重重地摔了一跤,连忙又从地上爬了起来,连衣服上的灰尘都没来得及拍干净。
“跑什么?嚷什么?”老嬷嬷呵斥着年幼的小太监,“天塌了还是地陷了?还有没有规矩了?”
“回嬷嬷的话,小的刚刚去掖庭处领咱们华清宫这个月的俸禄时,听雷娘娘那里的小李子说,雷娘娘突然病重了,整个儿太医院都束手无策。”
“是吗?”闻贵妃高兴起来,“这就叫恶有恶报,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不是的,娘娘,太医不知道是什么病,后来雷贵妃一口咬定是有人在这宫中行那厌胜之术,才让她一病不起的。”
“什么?厌胜之术?她病糊涂了吧,那些邪术在宫里可是严禁的,她这么信口开河的,也不怕掉脑袋?”
“皇上先开始也觉得荒唐,可后来实在拗不过雷淑妃,就让人在她宫里四处搜索,居然真的从四个屋角下取出了好几包不干净的东西,皇上龙颜大怒,下令要彻查整个儿后/宫呢。”
“哼,查就查呗,又不是我做的,我有什么好怕的,”听到此处,闻贵妃恨恨地说着,“只可惜发现得早了些,没害死那狐媚子。”
正说这话,从外面进来了一大群太监侍卫,领头的是轩辕帝身边的大总管——王公公,“奴才见过贵妃娘娘。”
“王公公大驾光临,还带着这么多的人,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怎么?莫非是找到了我害死淑妃宫女的证据,来抓我的不成?”闻贵妃安稳地坐在矮榻上。
“娘娘说笑了,您可是陛下的心头肉啊,小的怎么敢得罪娘娘您呢,”王公公是宫里的老人儿了,岂能不知道她的厉害,说起话来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得罪了闻贵妃。
“是吗?那你带人闯进我华清宫是为了什么?”闻贵妃假装不知情地询问着。
“陛下怀疑有人在宫中施那厌胜之术,所以要奴才四处看看,”王公公把腰弯的更低了。
“厌胜之术?谁胆子那么大,王公公,你该不会是怀疑本宫吧?”闻贵妃杏眼圆睁,盯着王公公,语气一反刚刚的温和,变得凌厉起来。
“奴才不敢,奴才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还望娘娘行个方便,不要与奴才们为难。”
闻贵妃盯着他看了半响,突然又笑了起来,“王公公哪里的话?你奉了陛下的命令侦办此事,我当然是要配合你的,这华清宫也不大,你自便吧。”
“谢娘娘,”王公公一挥手,他身后的太监侍卫就在金碧辉煌的华清宫里四处翻找了起来。
闻贵妃冷眼看着他们,不耐烦地用涂得鲜红的指甲敲击着桌面。
突然,一个侍卫大叫了起来,“找到了,找到了。”
“什么!”闻贵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个侍卫拿着一个灰色的包袱从里间走了出来,递给了王公公,王公公转过身打开看了看,赶紧又把包袱掩得严严实实的。
“那是什么?”闻贵妃终于坐不住了,从矮榻上站了起来,快步走到王公公面前,“给本宫看看!”
“贵妃娘娘赎罪!”王公公的态度依然还是恭敬的,“这是从华清宫找出来的证物,必须立刻呈给皇上,老奴先告退了,”说完就带着人退了出去。
“站住!站住!”闻贵妃大叫着,也不顾得什么皇家的仪态了,“我叫你给我站住!”刚追到宫门,两个侍卫就挡住了去路。
“娘娘,没有皇上的召命,任何人都不能进出华清宫。”
“大胆!”闻贵妃一个耳光打了过去,长长的指甲在侍卫的脸上留下了显眼两道血印“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是当今的闻贵妃,三宫六院之首,九皇子之母,我爹是当朝太师,你们竟然敢挡住我的去路?”
侍卫没有说话,可脚步没有移动半分。
“你们……”闻贵妃眼看着王公公拿着包袱越走越远,知道自己是闯不出去的,立刻转身回到大殿里,叫来了自己贴身的宫女,“你拿着我的信物,立刻去找九皇子殿下,让他和我爹商量对策,还有太后,让九皇子去找太后,”说着从头上取下了一支珠钗,“立刻去,从后门走,仔细些,别让人给发现了。”
“是,”宫女接过珠钗,对闻贵妃福了一福,转身走了。
定阳王府内,赵展鹏一边磨着墨,一边看着李月的飞鸽传书,龙象帮和青衣帮的两位少帮主交好,都是只会吃喝玩乐的败家子,最近两人都迷上了迦叶教所开妓院里的一个红牌姑娘,李月让那姑娘引着他们去赌坊里赌钱,现在已经让他们赢了几万两走了。
刘伯很心疼银子,但李月认为这是放长线钓大鱼,只要时候一到,就要他们输得倾家荡产。
至于伏虎堂似乎就要棘手些了,他们堂主似乎是个正人君子,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对堂中弟子的管教也甚是严格。
不过李月已经想到了办法,一方面明着开始着手接收伏虎堂的生意,让他们堂里的吃穿住行都依赖于迦叶教,一方面暗中抢伏虎堂的生意,有刘伯在,看来伏虎堂破产欠债是迟早的事了。
分析着千里之外的情况局势,赵展鹏举着吸饱了墨汁的毛笔,思考着应该怎么回信,迟迟没有下手,一滴黑色的墨汁滴在了漂亮的十色宣(注解1)上。
赵展鹏看着被墨汁弄污的十色宣,突然觉得这宣纸好可怜,就像自己一样,没得选择,几乎不忍下手写字了。
“十色宣,你愿意让我在你身上写字吗?”一阵傻气冒上来,居然问起了宣纸的意愿。
早已站在门口的轩辕赑屃看到了一切,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我的军师,你可真够悲天悯人的啊,连一张宣纸写之前也要问问它的意见,那敢问军师,它是怎么回答你的呢?”
赵展鹏心里有些迥然,但从表面上看起来却没有异常,“不知七皇子殿下希望它怎么回答?”
“我要是问它,它是肯定不会回答的。”
“哦?却不知是何原因?还望殿下不吝赐教。”
“因为普天之下,莫非皇土,这天下间东西,迟早都是我的,一张宣纸而已,又怎敢对我说个不字呢?”
赵展鹏微微一笑,“七皇子殿下胸怀大志,心志高远,令人佩服,”不再去理他,低下头仔细地写着给李月的回信。
轩辕赑屃站在赵展鹏身边,心里颇不是滋味儿的看着他握笔写信的样子,“军师,难道你们迦叶教真有那么多的事情?每天一只信鸽,来得可够频繁的啊。”
“七皇子殿下在宫里布置了一个大陷阱,我就在巴蜀布置一个小陷阱,很公平啊,”抬起头来看着轩辕赑屃,眼神澄澈得能让人看见自己的倒影。
轩辕赑屃心中一动,赵展鹏,难不成你真是我命中的克星不成?
注解1:据说西蜀传蔡伦造纸古法,所产蜀牋,自唐以来颇富盛名,如薛涛牋、谢公牋等。据说其地水质精纯,故其纸特优。「谢公牋」以师厚创牋样得名,因有十色,又称十色牋。「薛涛牋」则因涛得名,但此种彩色牋纸,虽系遵古法制成,染色易败,不能传久,为应酬把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