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圆的新居位于安王府一个僻静的角落里,屋前有个大院,院里有棵梧桐树,树下有一个石桌两方石凳。
安王人不算坏,拨了个丫头与她。叫春玉,很老实的孩子。
一日三餐由春玉到厨房去领,盼人送来完全是奢望。在王府里作为妾不得王爷的宠同废人差不多,是死是活无人理。
她闲时便练剑,用剑气在梧桐叶上刻字,她会的字不多,总是容易重复。好在春玉完全不识字,因此不曾笑她,还钦慕于她舞剑时的潇洒姿态。
“影妃娘娘,芯妃娘娘请您到她那去一趟。”丫环来传话时正逢桂圆对着树乱挥剑,丫头心里暗笑,原来这新娘娘竟是个傻女人,王爷这次眼也偏得太过了。
桂圆根本没把那帮女人放在眼里,而且她已经忘了芯妃是谁,或者说她根本没记住过。“想见我让她过来便是了,有脚不是吗?”她不知天高地厚地继续写着字“林——X——玉”,她突然忘了林黛玉的“黛”字怎么写,纠结了半日还是想不起来,就画了个X代替。
来传话的小丫头完全呆了,桂圆觉得好笑:真是没见过视面的毛丫头,她使的这套剑法还不是最厉害。突然有了想炫耀的心,剑法越来越绚烂。
丫头并不是惊异于她的剑,而是她的胆。整个安王府谁敢与芯妃作对,看来这女人非疯既傻,傻人一向胆大,天不怕地不怕。丫环没再多言,回去照实同主子回了。
芯妃感觉自己的自尊心被这个新人肆无忌惮地践踏着,第一天早不同就敢不同她请安,王爷还告诉她让她安心,这女子与别人不同,他这次完全是被逼的,不掺杂一丝情感。可这女人的高姿态若没有安王撑腰是不可能有自信做出来的。
芯妃亲自找到了桂圆的住处。
桂圆正同春玉下棋。围棋她不太会,五子棋倒是会一点。春玉是丫环,只得依了她,五子棋不难,她很快便会下了。
“芯妃娘娘安。”春玉突然掷开手中的白子,向入门处行礼。桂圆瞟了一眼芯妃,笑着点了个头请芯妃过来坐下。
芯妃站在原处,粉面被气出了几片桃花,春玉惶恐地看着新主子。她喜欢这位新主子,人漂亮,也和善,武功又好。眼看着主子开罪王府女人中的至尊芯妃难免忧心。忙开口替桂圆解围:“禀芯妃娘娘,涤影娘娘腿脚不便,所以未能来请早安,现在亦难以起身迎驾,还请娘娘见谅。”
芯妃笑着入坐,瞥到梧桐树上插着的剑。
“妹妹,会武?”
桂圆随着地嗯了一声。
芯妃强抑心中燃起的怒火,仍笑着:“那家父可是大将军?”
桂圆心里暗暗不爽,这女人开始调查家世了,自己不觉得做强盗有多丢脸,他们是有原则的强盗。可如果明日张胆大嚣:我们全家都是强盗。那她真的是小命不保,就算临死前能杀死几个陪葬,但那些人加起来也没有她的命珍贵。她轻轻地摇摇头。
“那是武教头?”芯妃继续发问。这女人如果不是因家世猖狂,那定是与安王关系匪浅无疑了。安王上次出门赈灾前曾向她许诺过不再纳妾,而回来就带回这个女人,她感觉自己的正妃地位正被威胁着。
桂圆再摇头。她有些心烦了,以前在电视上看宫延戏就觉得**的女人无聊得要死,没想到还真是。她只想在这里静住一断时间后就出外闯江湖,没心里和这些女人争风吃醋,至于对这女人的恐惧心理自然没有,只要吃定了安王,屈屈一个王妃怕什么。
“那令尊是?”芯妃锲而不舍。
“芯妃娘娘,我累了,下次再聊吧!”说完同春玉进了屋,关上了门。
“娘娘。”芯妃的丫头唤作花灵的怒气重重:“这女人也太不把您当回事了,要不想法治治她。”
芯妃一耳光闪过:“混帐东西,主子们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多嘴了,治她前我看先得治治你。”
关上门后的桂圆无聊地在屋里乱转。
“太危险了。”春玉透过门缝看着芯妃一行人的动静:“娘娘,芯妃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的。”
桂圆拿起一颗桂圆剥了壳抛向空中,利落地用嘴接住:“怕她干嘛?我在这里呆不了多久就会离开,倒是你自己小心一点,她动不了我定会先拿你开刀,在我离开之前你一定要同我形影不离。”
“那之后呢?”她之前没想到自己会成为主子们内斗的牺牲品,经桂圆一说才开始为自己担心。
“我会问安王要一笔钱与你回老家安家,不必担心。那些人走没有?”
“走了。”
“我们出去继续下棋。”
过几日就走,她打定主意,这里多呆无益。桂圆突然觉得自己很无聊,干嘛无缘无故上京,说到缘故,她想起她叔成大棒最后未说完的话,感觉自己身上似乎肩负着某种使命,又拿不准。她决定给寨里寄一封信,问清楚。可她不会写繁体字,简体字很多成大棒又不识得。
“我出会儿门,你自己玩吧!”桂圆话未毕就腾身飞出了墙外。
春玉正张嘴惊叹时桂圆又飞回来了,立在墙头:“春玉,丢点钱给我,我忘带了。”
春玉嘴还未闭上,麻木地将银子丢给她,桂圆接住钱再一次消失。
第一次见识京城的繁华。刚到这儿就在山里,逛过最大的地方也就是山底的小镇,她新奇地看着一切,又想多玩几日再走了。
找到写字先生已是很久之后,一路赏玩她差点忘了正事。
“帮我写封信。”她坐下说道。
“小姐请说。”先生铺开纸拿上笔。
“爹,叔,桂林,杏仁,桃花,查豆腐,二敦……………………你们好。”
光是问好已写尽一整张纸。
“寨子里怎么样了?……我现在…………”
桂圆啪啪地念着,先生不断地换纸、研磨、蘸笔,又写了无数张。
最后才是正文。
“叔最后未同我说完的事望明示,我好决定下步的路如何走。”
写完后桂圆拿出银子,取过信准备离开。
“小姐。”先生唤住她;“钱不够啊!您写了这么多张,实在是连工本费都不够。”
桂圆突然石化,那要怎么办,她全身上下只有那么多钱,不管了,耍赖便是。她取出几张不痛不庠的信递还先生,说着:“那这些还你,该够了吧!”说完一溜烟跑出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