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头沿着墙壁滑落在地时商佑辕醒了,身上多了条棉被,难怪昨晚睡得这么香。他往床上望去“妻子”已经不在,只留下整齐的空荡荡的床。
他猛然间真的有了成亲的感觉,像平民小夫妻一样的日子,互知冷暖,妻贤子孝。推开门的一刹那,寒气扑面而来。雾气中寨子里的人们开始忙碌,为桂圆的上京收拾着。
劫回的东西悉数归还了,已经是一家人,麻柳寨率先做出真心求和的资态。
“我们家桂圆怎么就攀上这门亲了呢?”想到女儿要入住王府成大成依旧感到难以至信,做了几世的贼寇,他何曾想到会有女儿成为皇亲,王族的媳妇。
桂圆有些伤感:“我要上京就这么让你高兴?”脸上仍挂着笑。
成大成喜极而泣,老泪纵横,欣慰地抚摸着桂圆的头:“到了婆家把暴脾气改改,要不然要吃亏的,那里不比家。以后可以的话别回来了,让人知道娘家是强盗会害你。你和安王酒后失态的事我知道。”
桂圆惊住了,错愕地盯着成大成。成大成继续说着:“所以当他提亲时我才同意了,这样也好,你一辈子困在这儿也不会有什么出息,你不是一般的丫头我早看出来了。学武也快,胆子也大,思想也新,爹不想再绑住你了。”
“爹,我不去了。”桂圆紧抱着成大成无所顾忌地大哭起来。
“桂圆,可以动身了。”成大棒突然闯入父女俩的二人世界。
还是上了车,无论如何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马车也是用运货的车改装的,刷成了喜气的朱红色,车边缀了穗。
成大成站得老远,流着泪目送桂圆离开。
成桂林在书房读书,桃花问他:“你怎么不去送送你桂圆姐,平日里就属她对你最好,小没良心的。”
成桂林没答话,越发读的大声了,桃花叹了口气离开,成桂林捧着的书下瞬间印下几滴水渍,他擦掉泪,用力盯着桂圆离去的方向。
人马就备只待启程之际,成大棒拉住了正欲上车的桂圆,将一个纸包塞入她手。桂圆有些抗拒,没有接。
“我知你怨我。”成大棒直视桂圆:“这药你一定得带着,对你有用。”
桂圆冷哼:“又是你那什么帮助夫妻生活的肮脏药?想让我怀上王爷的种一劳永逸,你也跟着鸡犬生天。”
“我下了他毒,治不愈,每半年会毒发一次,有了这你便能制住他。你们没有感情基础,他定不会服你,甚至会害你。但你必须坚持住,我想方设法将你嫁与他并非为了荣华,作为成家的子孙你有……”成大棒话还未就完,王爷的随从们就在催上路,他们一秒也不想在这杀戮成性的寨子里呆了。
路途是无聊寂寞的,马车内只有她与他,一个将头扭向左边,一个转向右边,无语至京。
马车在一处宅子前停下来,安王默默下车,桂圆跟着。
“你先住在这儿?这是朋友的家,只要你不显露你的流氓本性他不会为难你。”安王冲一个丫头使了个眼色让她带着桂圆进去。
桂圆没移步:“为什么不去你家?不是成了亲吗?是想把我丢在这儿对吧?”她又不是挖人墙角的小三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我已经有了王妃,而且她不是那种宽容的女人……”
“这与我无关,给你两个选择:带我的人回家,或者他们带你的尸体回家,你知道我做得到。”桂圆打断他的话,复上了车。桂圆说这话的时候满脸冰霜,无比高傲。但她知道她的底气已没有在麻柳寨时那么足了,无依无靠的京都,她是怎么稀里糊涂来的,又要怎样生存下去,无解。
又行了很久,冬日的夜来得早,推开车门时桂圆已经看不清大门正上方牌匾上方的字,也看不清进院时的石阶。从未走过的她以为没有台阶差点绊倒,一双大手拦住了她的腰。她迅速直立,继续往你走。
“走我后面。我是夫你是妾,我是官你是民。”安王将她拉至身后,自己先行。边走边叮嘱着:“我们既已成亲我自然不会亏待你,安王府对于添一个人这种小事不会在意,但你须切记,今后我不惹你你也别惹我,更不可在府内闹出人命,王妃们找你碴也请你忍一忍,用武力解决问题在此处行不通,最后反受其害的只会是你自己。对奴才要拿出主子的样子,别丢我的份。……”
“王爷回来了吗?”方才还漆黑的院子突然明亮起来,一个身着彩衣的女子摇摆着婀娜的身姿漂了过来。
随行的人纷纷请安:“艺妃娘娘安。”
女子拈着香巾让众人平身,身子全贴在了安王身上,像条缠在树上的蛇。之后有络绎不绝地来了几个女人,桂圆大致看了一下姿色,都跟鸡肉店的肉似的,狐媚得腻人。
一群人以安王为中心围成个圈向屋里移动着,只有桂圆被排在圈外,起初她与安王的距离还只有两步,随着越来越多的女人贴过来,她也渐渐被边缘化。
到了屋里所有人突然安静下来。桂圆长舒一口气,世界总算清静下来。
“王爷。”声音温润可人。桂圆不自觉闻声望去,说话的人气质更是脱俗,略施粉黛在灯光之下散发着透明的光芒。
“芯妃。”安王笑了,上前轻挽过女子细柔的手。
原来这家伙也会笑,桂圆抿着嘴莫名的有些失落,原来自己的魅力值真的很低,不会冲着她笑的男人却对着这位美人温柔如水。
“这位姑娘是?”芯妃的视线跃过人群落在桂圆身上。
这一来所有人方发现有个陌生女子立于门口。
安王让桂圆进来,对芯妃说:“新纳的妾,呃……呃……名字是涤影,新纳的妾,过来参见芯妃。”安王尽量将口气放和缓,他虽然不知道这女人的姓,但清楚的知道她的暴脾气,他眼光中含着恳求,希望她能看在他的面上温顺一点。
“参见芯妃。”桂圆僵硬直挺地说道。
“妾?”有个女人的声音惊呼:“看她的打扮我还以为是您新买的丫头,而且同芯妃请安竟敢不屈膝。”说完不知从哪飞出一脚踢向桂圆的膝盖,桂圆斜睨一眼轻松避开了。她敌视地望着安王,暗示他:老娘的耐心有限。莫明其妙地改了她名字就算了,现在连身体伤害也有了。
“青柠,送涤影小姐回房。她旅途劳顿需要歇息。你们也退下吧!我也累了。”他与芯妃相偎着也离开。
芯妃靠在安王肩膀走着,眼睛一直望着桂圆离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