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三个人被推进铁笼子的时候,C不会忘记周边那些冷眼观望的雇佣兵,他们似乎期待着他们在这个铁笼里尽情地挥舞爪子,他们似乎期待着一场腥风血雨,空气中的分子仿佛凝固一般,除了雇佣兵队长手上的秒表还在滴答滴答地走着,也打破着此刻间唯一的宁静。
C看了看站在自己对面的两个人,他们的神色和自己一样的沉重,这场考试对于他们来说真的很残忍,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彼此之间会有那么一天站在同一个舞台上,为了共同期盼的归宿而必须大打出手,一切来得太过于突然。
雇佣兵队长说,三个人必须要有一个死后另外两个才可以晋级,但是如果时间到没有出现死亡者那么三个人都必须死。这对于三个人来说不仅仅是一场考试,他们之间堆积至今的羁绊,也会在某一个的死后支离破碎。三个人的心此刻都被丢在黑色的草地上,在烈风的吹动中发出了摇曳不定的蓝色火苗,本来应该是赤红的焚烧,却因为这蓝色的光芒,变得没有了温度。
三个人的站的位置刚好成了一个三角形,没有一个人动,他们都知道,只要有人动身子,这个平日里的三脚架就会瓦解分开,再也恢复不了。
“怎么?都不愿意下手?”雇佣兵队长在外围冷嘲热讽着,“你们要知道,神之利刃是不需要的感情的,我不管你们以前有着什么样的关系,如果你们因为彼此之间的感情而放不端正态度,你们都会失去资格,最后都会死,目前为止,已经过去一分钟了。”
没有什么可以熬得过时间,不管是在坚强的魂魄,也会在时间面前跪下。
“他说的是对的。”47开口了,“来吧,我们必须有一个人要被淘汰,这是考试。”
“你……”C吃惊地看了看47,她有看向G,两个人的目光在短暂的碰撞后都选择了回避。
“地上有那么多武器,你们都喜欢用什么?”47挪开了步子,三角形裂开了。
他捡起一根铁管,在手上抖了抖,“我喜欢这个。”
G想了想,也走向一边,捡起了一把沾着鲜血的匕首。
只有C,她始终不愿意接受现实,依旧站在原地。
“我们真的要这样?”C的声音有些发抖,她的脑袋里飞快地闪过了很多个画面,就像一部老电影一样急速地播放着。
“我们没有选择……”47无奈地说,他深黑色瞳雾隐藏着他此刻难以表达的内心。
G也一样,虽然捡起了匕首,可是他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我们说好还是朋友的。”C自暴自弃地摇着头,一股暖流已经凝聚在了她的眼角,仿佛有一根无形的针正在一下下地刺着她的泪腺。
“在生死面前,你会怎么选择?”47笑起来,就和平时一样,温柔,细腻,可是嘴中话又像一只有力的大手,硬生生把她拉回现实。
“我们可以选择一起死……”C的声音小的只有自己能听见,她并不想死,但是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把这句话说出口,虽然显得是那么的没有底气,只要吹来一阵风都可以把它带走,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们还有两分钟。”雇佣兵队长在一边催促着,可脸上的表情又像铁笼里发生的一切和自己没有一点关系一样。
47短暂地沉默过后重新抬起头,“动手吧。”
也就是这时,他捏紧了手里的铁管,冷笑了一声,跨步冲向了G……
铁管挥动的力量在空气中发出一声尖锐的响声!铁管是朝着G的头部挥过去的,也就是这个声音让还在迟疑的G瞬间绷紧了神经,他本能地侧开身体闪躲,可似乎晚了那么一点点,铁管擦着他的胳膊而下!尽管只是轻微的接触,他也能感受到那股强大力量所带来的疼痛。
G躲开后往后退了几步,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47,他从没想过这个人会对自己出手。
47的攻击落空后,他重新摆好进攻的姿势,“不要怪我,我们之间必须有一个人要死。”
“好。”G这是才摆出准备迎接的状态,他知道,这场战斗迟早要来,既然如此,那不如战到底!
他动身了,手里的匕首巧妙地旋转了一圈后径直冲向了47的身体!47咧嘴一笑,在刀芒距离自己很近的时候,他紧急蹲在躲开,接着快速出腿横扫过去,整个动作连贯自如,就像体内被编排好的程序!G见状不妙,本想后撤,但是身体的惯性却出卖了他,躲闪不及,他被47的腿部力量硬生生扫倒在地!可是倒地后他又快速朝一边滚去,因为他看到47不知什么时候跳了起来,手上的铁管正从半空中落下来!
“咣”
铁管打在了地面上,很快撕开了一个裂缝,就像他和47之间的关系一样,裂开了。
他快速起身,看着一脸微笑的47,脑袋里不知在想什么,但是从他的减弱的架势大体可以猜想出来,他无心无力,似乎不打算再斗下去。
47收起铁管,“两分钟解决你不大可能了。”
雇佣兵队长看完了表演,出声提醒道,“错了,你们只剩下一分钟了。”
“好吧,既然你们决意已决,我也来。”C看到刚才的打斗,她有些心灰意冷,只剩下一分钟,她不得不捡起旁边另一把刺刀。
“那么,你选择帮谁呢?”47有些自嘲地问着,似乎C会帮助G一样。
“我谁也不帮。”
“呼……我们就快结束了。”47摇了摇头,“还剩下一分钟不到。”
“那就都死!”C说,此时此刻,她失去了恐惧,她觉得,她虽然不想死,但也不是一个贪生怕死之辈,只是可惜了自己想要成为利刃的愿望了。
雇佣兵队长看了看时间,所剩无几,他半抬起手,周边的雇佣兵整齐地举起了枪,快速上膛地声音回荡在三个人的脑海中。只要他一捏拳,子弹就会无情地穿过场中三个人的身体。
“哈哈……”47大笑起来,然后很快寒着脸,“可是,我不允许!”
他挥起手中的铁管,飞奔向了C!
一旁的G本也不打算再动手,他也就打算等着时间到,要杀死自己的朋友,他始终无法接受。可是他没有想到还剩一分钟不到,47居然朝C冲了过去,难道……他真的打算放弃彼此之间的那段情谊了吗?他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思考,手中的刀一转,他也迈步飞了出去!
C已经做好了迎接的准备,她猜想47一定是把所有的一切都抛之脑后了,刚才进攻G,可是因为时间不够不能杀死对方,所以现在有朝自己来。她把手中的刀子一横,咬着牙,看着那张熟悉却又觉得陌生的脸庞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47手上的铁管横扫了过来!C向后一撤躲开,然后快速近身刺出手中的刀子,这个攻击太过于简单,对于训练有素的他来说要躲过去或者拦截下来显得太容易,毕竟她不会真的去攻击眼前的这个人……
可是……也就在这时,47并没有侧避或者是格挡,他一个劲地往前冲,C的心里一愣,没有反应过来。可她明显看到的是47没有了刚才要杀死自己的那张表情,他,笑了。这个笑和以往不同,似乎是一种希望,似乎是一份安宁,又或者,是朋友之间的一个离别。
刀子刺进肉体的声音……很深。
鲜血涌动的声音……很快。
47的胸口,被染成了红色……整把刀,完全埋在了他的胸膛。
“……”C惊呆了,她松开了手。
“……”G也惊呆了,他停下了脚步。
47捂着胸口上的刀子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体力不支地倒在了身后G的怀里。
他本想说点什么,可是嘴巴刚张开,胸腔里的腥甜就涌了出来,他的眸子第一次显得那么的虚弱,那么的无神,如同即将被黑夜笼罩住的星星。
他选择了自杀,这就是他最后的决定,他也无法对同伴下手,可是他们之间必须要有一个牺牲者,这个人自己来做,他觉得自己是最合适的人选。
“47……”C轻呼了一声欲要上前,可是G单手举起了手中的匕首阻止她靠近。刚才在G的角度上,他清楚的看到是C杀了47,他现在脑袋很热,明明就只要再过一会儿,三个人都可以在另一个世界重聚,可是现在,她却让他脱离了彼此之间的水平线,他惊讶的同时为之愤怒。
47知道G的意思,他很想伸手去拉下G的手,可是自己的力气正在消失,一点一滴,随着一分一秒。
“我……我……我没有杀他。”C不敢过去,心里涌上了深深地内疚,他不明白,为什么47要撞上自己的刀口。
胸口的跳动越来越微弱,47手上的铁管从手中滑落,清脆地掉在了地上,掉落声是如此的刺耳,久久没有熄灭。
而最后,47努力地挤出了一丝笑容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死人是不能解释自己的行为的,对于47来说,他救了G和C,这个属于自己内心的解释,也随着他的生命一起沉到了一面深不见底的大海。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44,能和你交手一次就够了,你会成为神之利刃的,这是你一直的心愿,我的鸡尾酒,麻烦你一块喝了吧。
——45,你是个女孩,太过于重感情,我选择在你手上自杀是为了你能更坚强,希望今后的道路,你能一帆风顺。
——抱歉,我先走一步,但是我不会忘记,我们还是同伴,还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