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捉刀而立,自大相国寺出来便跟踪李师师的男子,乃是高俅多年前收养的孤儿,姓赵名元杰。且不讲他具体的来历,却说这男子自小在高家长大,却也是个知恩图报之人,不但对高俅忠心耿耿,做事尽心尽力,更将自身看成高家的一份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凡事都为高家考虑。
正因这一点,高俅才对他另眼相看,不但将女儿许配给了他,更提拔他做了东京兵马司的偏将,官虽不大,但有高俅这位总管天下兵马的岳父在,东京城中的一半兵事,都归他这调动!
将酒楼围得水泄不通后,赵元杰又迎来了三个道人。这三个道人两老一少,年长的两位倒是仙风道骨,衣袂飘飘,看起来很有几分出尘气质,只是那年轻的道人却有些不似方外之人,不但长相猥琐,面上还满是邪气,看到李子七第一眼,视线便再也移不开了。
年青道人的身份颇为特殊,虽然年纪轻轻,另外两位老道却都跟在他的身后。痴痴地望着李子七,年轻道人向身后的赵元杰问道:“那白衣女子便是李师师吗?贫道在龙虎山上便听过她的名号,果然倾国倾城,就是看起来冷了些!”
赵元杰眼光一闪,摇摇头道:“张真人误会了,这女子只是个路过的江湖女子,单论相貌,比李师师还是要差上一分的,只是这女子的一身武艺倒是不凡。”
赵元杰还没讲完,那位“张真人”便一脸欣喜地说道:“不是李师师?那便更好,本真人座前正好缺位女弟子,我观她骨骼清奇,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站在年轻道人身后,赵元杰也不怕对方瞧见,不屑地瞥了瞥对方不断搓动的手指,心口不一地奉承道:“不知这女子几世修来的福分,竟能拜入真人门下,待会儿若是擒下她,下官立刻将她送到真人府上!”
“不用不用!”
这话已经说的很透,不想这道人却是个急色之人,又看了李子七几眼,越看越是迷醉,渐渐受不了美色的诱惑,头也不回地对赵元杰道:“不过是个女人罢了,何须赵大人动手,贫道这就将她擒来!”
不等赵元杰和其他两位道人劝阻,这位“张真人”已经急匆匆地向酒楼三层跃去。只是他没有李子七那等轻功,在栏杆上两次借力,这才堪堪跳到三楼窗前!
空见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这道人,不知他独自跳上来做什么。他却是瞧见这道人刚才正一脸淫邪地看着李子七,见他不知死活地冲上来,自不会手下留情,想也不想,双掌立刻向这道人拍去。虽没用刚猛的掌法,但《九阳神功》至刚至阳,一掌拍在人身上,威力自是不凡。
却说这姓张的道人,品性虽然低劣,但能进大宋供奉堂,还是有些真本事的。见空见双掌拍来,道人哂笑一声,身子一扭,整个人在空中突然翻了个身,,两腿一错,双脚交叠着向空见绞去。
这道人却是打的好算盘,有道是“一寸长、一寸强”,他见空见年纪轻轻,自信内力不会比空见差,以脚对掌,自是他占便宜。若是空见和他硬拼,两脚下去他定能让空见重伤,而一旦空见躲开,他也就进了酒楼。
这道人所想却是不差,只是空见虽然年轻,却不像他想象中的那般内力浅薄。见道人双脚踢来,空见大笑一声,也不躲闪,两掌忽然变作两拳,使出了那许久不用的《罗汉拳》,一记简单的《罗汉撞钟》向着这道人的脚底撞去。
《罗汉拳》虽是少林寺的基础拳法,招式简单,朴实无华,但这套功夫自达摩祖师传下后能够流传至今,定有其不凡之处。空见如今内力有成,再使《罗汉拳》自与当初大不不同,简简单单的一拳竟然打出了气爆声。
那道人只听“嗵”的一阵闷响,空见的双拳已经撞在了他的脚底,一股巨力从道人双脚向着身体蔓延而去,道人还没来得及呼喊,空见已经招式突变,《罗汉拳》换作那《天山折梅手》,瞬间地扣住了他的脚腕。
道人这才来得及痛呼一声,形势变化太快,以至于楼下那两个道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待他们想要出手相助,年轻道人已经被空见擒住了!
倒提着年轻道人,空见气势凛然地站在三楼窗前,扫了楼下的官兵一眼,突然朝那赵元杰喝道:“那高俅的家人,若不想这道士送命,就赶快给小爷闪开路来,否则小爷一时心急,捏断这道士的脖子可就不好看了!”
面面相觑了半天,酒楼前的兵卒齐齐望向那赵元杰,赵元杰脸上闪过一丝犹豫,虽恨这年轻道士鲁莽自大,他却不敢让对方在这里丢掉性命,只是让他就此放过李师师,却是更不可能,高俅吩咐的事情,他绝对会不惜代价地完成。
想了半天,男子还是求助于身旁那两个道士!
“张道友的心性还需磨练啊!”见赵元杰向他们看来,一位青衣老道摇了摇头,上前几步,朝着楼上的空见劝道:“年轻人,莫要意气用事,张道友乃是张天师的独子,你若敢伤他,便是等同与天下道门作对!
空见听后,忍不住仰天大笑,对楼下这老者喝道:“好大的口气!谁的面子这么大,能代表天下道门!张子陵小爷还是见过的,看他那道貌岸然的模样,小爷还以为他是什么有道之人,没想到竟也是老色鬼一个,只是不知祸害了哪家姑娘,竟然生出了这么个儿子?”
张子陵虽然已经白发苍苍,相貌却是潇洒俊朗,不想生出个儿子竟是这等货色,实在让空见笑掉了大牙。
抖了抖手中的脚腕,空见一脸促狭地向那道人问道:“你这道人说实话,你亲生父亲是不是那张天师,若是敢有半句假话,小爷便捏段你的脚踝!”
“你,你这家伙欺人太甚,道爷我发誓,今后绝对饶不了你!”年轻道士被空见的话气得浑身乱抖,恶狠狠地等着空见,眼中的怒火几乎能将空见烧成粉末。
撇了撇嘴,空见捏了捏他的麻筋,一脸不屑地说道:“今后之事小爷不知道,小爷只知道你现在正被小爷捏在手里,小爷让你生你就生,小爷让你死你就死!”
“你这是在找死!”年轻道人心中怒意滔滔,恨不得将空见千刀万剐。此时被空见制住,他却依然不肯服软,听到空见的话立刻怒声喝道。
“闭嘴!你再多说一句,我便让你知道到底是谁在找死!”
麻筋被空见捏住,年轻道士立刻尝到了这辈子都不曾有过的“奇妙”滋味,从小到大,这道人都不曾受过什么苦,此时却是疼得哇哇大叫!
“少侠快快住手!我等这就让路!”眼见年轻道人受罪,楼下的青衣老道再也站不住了,年轻道人的性格他最是了解,若是再不救他,他们几人怕都会被记恨上!
听他这话,赵元杰面现犹豫,青衣老道见状立刻喝道:“还犹豫什么?张天师怪罪下来,便是你家高大人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老道士这话却并非妄言,当今官家对道家之术的痴迷已经达到如癫如狂的地步,十多年前官家便已拜张子陵为师,如今对这位张天师更是言听计从,只要张子陵在官家面前说些什么,便是深得官家器重的高俅怕也难逃一死!
心中无奈,赵元杰只好吩咐周围的弓弩手让开,暗地里却对手下使了个眼色。经此一事,李师师已经再不能留在世上,待会儿年轻道人一被救回,暗地里的弓弩手便会将李师师射杀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