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说是因为他有这份自信,通过神识他早就探知眼前这位一直与他针锋相对的修士只有练气期六层,再加上夏晚霞之前告诉他的一些信息,更是让他确定此人实力并不怎么强,虽然是练气期六层,但却并没有达到六层顶峰,而且也不曾取得过胎息期前十名,看年龄也可以知道他资质并不高。
五层和六层的差距不可谓不小,单只灵力便相差数百倍,功法的领悟等更是差了很大一截,不过这些孟丰臣并不在意,有着灵力精纯和神识不低这两大优势,他有足够的自信击败对方。
所以才会提出这样的赌局,他本意是若他真的败了便不再去找伍赤芍或者尹香茹,而对面的中年却不这么认为,他虽然一直和孟丰臣顶着来,却也有几分忌惮他背后的势力,在他想来孟丰臣背后的势力定然不弱,不然不会让孟丰臣才练气期便是一名内堂弟子。
八极门的等级制度不可谓不森严,能随意提拔内堂弟子的少说也有一名筑基期核心弟子,而且这个势力必然很看重孟丰臣,所以此刻他心里也在盘算着是否要激怒孟丰臣,让他先出手,到时候有人追查此事也好减轻几分罪责。
孟丰臣如是说黄须中年心里算是一块大石落地,打了小的招来老的非他所愿,到时候肯定不止他受罚那么简单,他师父的婚事也肯定要泡汤。
他此刻心中正在暗自得意自己的激将法用得好,张口就要答应孟丰臣的提出的赌局。
不想,一旁一直作壁上观的翁浩渺开口了,“孟道友说笑了,你如此年轻就能当上内堂弟子,修为必定不凡,又何必来欺负小辈呢?不如我们师兄弟来过过招吧?”
翁浩渺并不认识孟丰臣,门派举行大比时他正在闭关冲击凝神期高层,他仅只剩十几二十年寿命,若是此次闭关能冲击到凝神期高阶,那么留在门派继续修炼,努力冲击筑基期才是正理,所以他对大比之事一无所知,更是不认识孟丰臣这个门派新星。
他冲击失败出关时,弟子和其他亲近他的练气期修士见他面色灰颓自然知道他失败了,又怎会有人如此没眼色去告之他大比的情形呢?
那样做只会更让翁浩渺郁闷和自觉老矣,没人愿意触霉头,那么翁浩渺不认识孟丰臣也便在情理之中了。
他既然不认识孟丰臣自然不会有其他人的想法,看孟丰臣的年龄,他自然想当然的认为孟丰臣修为不差,练气期就能成为内堂弟子肯定也有不弱的背景,那么即便孟丰臣拿出二品或者三品的法宝他都不奇怪。
如此一来,孟丰臣与他二弟子的一战胜负就难说了,他可不想在这最后一步跌倒,到时候不但无法逼迫邱落英嫁给他,还会在灵药峰名声扫地,他是爱面子的人,这临走了还留给别人一个耻笑他的话柄绝非他所愿意看到的。
所以,此刻他也不得不撕开面皮与孟丰臣直对了,他赢自然毫无悬念,世间皆以成败论英雄,而且他和孟丰臣都是内堂弟子,倒也算不上以大欺小,这样一来其他修士也不会在事后说三道四。
这个结果是孟丰臣不曾料到的,本来他的计划都要成功了,却在最后最关键的时刻功亏一篑,这份抑郁自不用提。
与那黄须中年打他有九成九的把握能赢,但对上翁浩渺他可是毫无信心,五层和六层虽然差距大,但还是可以以量计,凝神中期和胎息中期的差距可是绝对无法用数量来比拟、形容的。
他皱着眉头尚未说什么,一旁的小丫头却开口了,“老头你…你不要脸,你的年龄都是丰臣哥哥的四倍大了,还真好意思提出和他过招,真是羞!羞!羞!”
小丫头虽然并不知道两者的实力差距到底有多大,不过她一看到翁浩渺一脸掩饰不住的得意就心里来气,爱憎分明的她自然忍不住心中的气,随口便找了个由头便对翁浩渺连骂带讥讽。
“此言差矣,我和这位师弟同是内堂弟子,切磋一下又有何妨?至于年龄,这又能说明什么?要知道很多天资纵横之辈弱冠之龄便能打败年长数十岁的老修士,我看这位师弟便是根骨奇佳、资质过人,这次我可是甘当师弟的垫脚石,只为助其一举成名耳。你要对你哥哥有信心嘛,没看他本人都没有拒绝么?他已经胜券在握了。”
见对方的人个个义愤填膺,翁浩渺心中很是高兴,不过面上却做出一副和善的模样,更是显得大度,毫不计较小丫头的辱骂。
小丫头被堵住了话头,她可不是对孟丰臣没信心,相反却是在场中唯一一个对孟丰臣有信心的人。
其他芳梅斋女修可没有她这么单纯,个个都在心中暗骂:‘老狐狸,明明行的是以老欺小、以势压人之事,却偏偏要做出一副以德服人、无私奉献之神情,看来他真是撕破面皮,要不顾一切了。’
当然更卑劣的事翁浩渺都做过,现在也在做,那就是用神识制造威压,用气势和气场压制她们不让她们说话,之前孟丰臣三人未到翁浩渺逼迫邱落英时,便是用的这一招迫使其他人无力开口。
这便是神识的妙用了,拥有神识者精神力比没有神识之人强大数百数千倍,精神力的强大到了一定程度后,可以制造出威压气场,这气场轻易便能压制神识低于自己的修士。
初始时气场只能起威慑的作用,差距越大受到的影响越大,若是一个凡人站在翁浩渺的气场中,只要意志稍不坚定便会受气场影响,这影响有可能是神志恍惚,也有可能是昏昏欲睡,甚至有可能受到翁浩渺意志的支配如梦游般去做一些指定的事。
当然对于芳梅斋的众女修,翁浩渺也不敢太过分,只是用威压骇住她们阻止她们说话而已,再过分一些引起众女的反扑,到时候定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数十名修士同时舍命攻来他并不害怕,他担心的是如何收场而已,一名资质差的弟子八极门可以不在乎,不过若是为此闹得你死我活,门内沸沸扬扬,八极门自也是不会答应的。
精神领域的压制绝非灵力可以弥补,阵法中也只有少数可以,不过遗憾的是周围并没有什么阵法,而且芳梅斋众女修也无人精擅阵法,不过经此一役,她们会否请人来在此布置阵法就不得而知了。
孟丰臣正满心惆怅,不知答应好,还是拒绝好,见了邱落英坚贞不屈的模样,他也有些于心不忍,而且又有苏洛美和夏晚霞的请求,他不可能就此一走了之。
不想此时翁浩渺竟将神识铺过来欲迫使他不敢开口,若他一直不开口,翁浩渺甚至敢直接给他安上默认要切磋的名头,到时候顺理成章地出手,也就达到了威慑芳梅斋,扬威灵药峰的目的。
芳梅斋的女修都领教过他的神识威压,大多都失去了动手的勇气,精神上的压力绝非简单的勇气能弥补,精神上的差距越大所受的影响就越大,这也无怪乎世俗之人对仙人顶礼膜拜,并非慑于其实力,因为他们可是很少见到修仙者出手,而是慑于其精神领域的威压。
孟丰臣本不欲为己过甚,只想着能将翁浩渺赶走便罢,更是本着磨练自己的原则,才没有请伍赤芍、尹香茹或者一直保护他的筑基期顶峰修士,不然三者中任一出面,翁浩渺都只有灰溜溜走掉的下场。
可他这么想,别人却不是如此,于是他的之前长久旁观和现在的沉默不语都变成了示弱,翁浩渺的得意也终于演变出了忘形。
他心中是这么想的,‘看来之前我判断有误,此人应该是没什么背景,极有可能是不小心发现了什么,立了大功才当上了内堂弟子,若不然小小年纪不懂得隐忍的他,肯定该叫家中长辈出面了。之前他就在旁边看了很久没说话,现在更是不敢接我的挑战,十有八九是捡到了什么好法宝或者功法之类,献给门派后获得了奖赏。那么立威的对象反倒他最合适了,既有着内堂弟子的身份,又实力不高,不至于报复我的弟子,不行,不能给他机会开口拒绝我。’
孟丰臣从头到尾都不曾暴露过身具神识的秘密,此刻翁浩渺自然不知,不过他的行为显然激怒了孟丰臣,而且他的神识才仅只神流气鬯初期,真不知是神识本就难以修炼,还是他天生资质太差,不适修炼神识。
恍然间,孟丰臣想起神识也是可以攻击的,而且攻击方式更直接,实力差距越鲜明,灵力的差距可以靠施展法术的技巧、对各系法术的理解、灵力精纯程度等等来弥补,但神识却不是,差一筹便是差一筹,两人相对,一旦比拼神识绝对是神识低的修士吃亏。
斗法就像是两个习武之人比拼招式,而比神识则更像是在拼内力,毫无花巧。
一想到此,孟丰臣便将神识放出体外,阻住了翁浩渺神识的来势。他的神识已经修炼到神流气鬯高层,虽然刚突破到此境界不久,但也绝非神流气鬯初期可比,再加上墨玉环可以增幅五成神识的逆天功用,翁浩渺便不知被落了几里地。
翁浩渺先是一惊,随即便又露出几分了然的神色,他误以为原来孟丰臣成为内堂弟子原来是练气期便有了神识,开始时虽然很惊诧,不过他可不认为他修炼了几十年的神识会比孟丰臣差,他认为孟丰臣这是最后的挣扎、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莽撞。
当然这也是孟丰臣想让他知难而退没有放手施为的情况下,不得不说他还是不曾体会修仙的残酷,光在大比之上他便不知道放过了多少他轻易便能重创或者杀死的同辈修士。
除非有人激怒了他,洪律海就是其中之一,若非最后齐落风命伍赤芍拿出‘腐骨生肌丹’给他,只怕此子还要做很长一段时间的骷髅脸。
显然此时的他还不懂得什么叫‘对敌人宽容,就是对自己残忍’‘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结果便是翁浩渺一横心将所有的神识都调集了过来,这次他可不只是准备威慑吓退孟丰臣或者给他一个下马威这么简单了,他这一次竟是想要一举重创孟丰臣,甚至动了将他弄成白痴的念头。
原因也很简单,他不想给自己的弟子留下一个强敌,虽然从他对女人的态度来看,此人寡义薄情,不过显然他对几个弟子还是不错的,至于是几十年了感情深,还是他的三位弟子善于讨好他,就不得而知了。
本来他并没有存这份心思,他看孟丰臣二十多岁,暗忖着此人修炼早,十几年修炼到练气期五层并不稀奇,在八极门也只能算是中等资质,对他的三个弟子也构不成威胁。
而此刻他惊见孟丰臣身具神识,他就不得不考虑孟丰臣是否会记仇,日后去报复他的弟子,他这年纪大了,护短和为后人考虑的心思就多一些,有此一想却也正常。
于是他便横下心要重创孟丰臣,最少也要将他神识击溃弄成白痴,大不了完事后抓住邱落英远走高飞,之前也曾说过,实力为尊的世界,人死帐消的事不少见,他认为一旦孟丰臣被他杀死或者弄成白痴无法继续修炼,八极门内便不会再有人为他出头,即便有可能惹得一些人不高兴,他们也难以找到自己。
更是不太可能做出株连他弟子的事,反正那时孟丰臣都废了,在为了一时之气赶走三个修为不算低的外堂弟子实在得不偿失。
他可不会考虑什么八极门的未来之类的,他都要离开这里了,而且他也不认为一个弟子会影响到八极门的未来,不过是一个练气期弟子罢了,貌似天赋还不怎么好,灵根更是杂乱。
孟丰臣瞬间便反应过来对方要做什么了,淡淡的杀气从对方的神识中透出,翁浩渺面上一直维持的道貌岸然也消失不见,换来的是一抹阴狠。
一瞬间,孟丰臣像是回到了大比场地上,对面站着的似乎仍是洪律海,一模一样阴狠毒辣的神情,杀气,熟悉的杀气!
坐以待毙是毫无可能的,留手也再不必!
远处一道惊鸿般的身影飞速赶来,未等他靠近,就感觉到孟丰臣神识猛地暴涨,额头眉心间一道白亮的光华射|出,直击向翁浩渺。
身影来不及阻止这一切,落下身形化作一须眉皆白的老者,叹息了一声,“果然有不少人想要杀这小子啊,还是这小子太能招事了?”
顿了顿他又不屑地自语道,“哼,这些求死的人真是拦都拦不住!”低声地喃喃唯有他自己能听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