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霞不疾不徐地缓缓道来,将其中关节也是一一说明,根本不用孟丰臣一一询问,所以也就是她才适合来说,若换苏洛美来说肯定不会说的如此详尽,怕是只会添油加醋,到头来反添乱子。
邱落英站在一边,面色有些灰暗,说实话她来此也是被夏晚霞和苏洛美拉着,并不看好孟丰臣,不认为他有能力解决她现在面临的困境。
一者一看这里的布置便可知孟丰臣即便不是性喜苦修的修士也相差不远,这样的修士多半不欲理会身外之事,而且两人也并非旧识,面对如此情况出手相救的可能性极低。
而这她也知道孟丰臣刚晋升内堂弟子不久,至于修为则不甚了解,不过想来也只是凝神初期,即便他出手也绝对阻止不了那位名为翁浩渺的老修士。
一想到未来一片黑暗,她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悲伤,时至此刻她应该是摆脱不了这次厄运了,有能力出手的人她不认识更请不动,而向来与她关系好的姐妹除了陪着伤心、气愤外,其他能做的事也很少。
听完夏晚霞的陈述,孟丰臣久久不言,皱着眉头,他就知道这次三女相求事必不小,却也不曾想会如此艰巨,竟然要他来应对一位修为停滞在凝神中期数十年的老修士,而且似乎没有什么劝说言和的可能,极大的可能是要硬对硬逼退此人。
“大叔你到底愿不愿意帮忙啊?哼,若不愿意帮忙就算了,到时候我们芳梅斋地姐妹齐上阵,一样能打跑那个老家伙。”小丫头苏洛美见孟丰臣皱眉不语,撅着嘴说道。
“胡说什么呢?”夏晚霞斥了她一句,“凝神中期的修士是我们人数多就可以抗衡的么?孟公子也没说不帮,只是在考虑得失罢了,你急什么?”言毕一双妙目眨呀眨地盯着孟丰臣,眼中的期盼之色甚浓。
“算了,我们回去吧,不要难为孟师叔了。”邱落英声音低沉,最后的一线希望也被打破了,她又怎么高兴的起来,当然也更不可能集合芳梅斋地姐妹一起抵挡翁浩渺,先不说到那时会有多少人临阵退缩,即便是她们能整个芳梅斋齐上阵,也决计不是翁浩渺的对手。
“急什么?”孟丰臣带着淡淡威严的声音响起,他刚才确实在考虑其中的得失,他的心志可是远胜于其他人,而且他早就学会了把热血和冲动藏于心底,这些都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头脑和实力才是。
总要有合适的应对方法才行,不然他虽然不怕得罪一个凝神中期的修士,但想是一回事做是一回事,他也没有什么把握能将老者逼退,绝非人人都会因为他的天赋出众而礼让三分、卖他个面子的。
而且四处树敌也绝非智者所为,面对数之不尽的敌人再强的修士也会头疼、不胜其扰,况且他实力还不强,只不过是有变强的潜力罢了。
“这样罢,忙我是会帮,不过却要讲究策略方法,尽量想办法用言语或者大势逼退那位老修士。对了,不知他可曾说过什么时候会再来找你?”这话却是冲着邱落英问的,他也想看一看事主的态度,若是她自己都有些放弃了,那别人的帮助反倒像画蛇添足,而且这样的修士即便留在八极门也不会有太大的成就。
“好耶好耶,就知道大叔人最好了。”小丫头拍手道,全然忘记了刚才她还出言讥讽孟丰臣。
“多谢孟公子了,不然此事我们还真就无计可施,你愿意出手相助,无论成功与否,这份恩情我芳梅斋记下了。”夏晚霞面带微笑,言语中却是感激非常,说到最后时更是有几分郑重。
“还是不劳烦孟师叔了,也无需姐妹们替我烦忧,此事我一人应下了,到时候即便是死我也不会嫁给翁浩渺的!”
不料,孟丰臣三人正欢喜时,邱落英却一脸决绝地丢出这句话转身而去,纤柔窈窕的背影透出一股不可挡的坚定。
半响,夏晚霞才回过神,对孟丰臣歉意地笑了笑道:“万请公子见谅,落英对你并不了解,可能是怕你和我们为此事为难、烦忧,所以才有此一言。还请公子勿要介怀。翁浩渺曾言会给落英三日考虑时间,如今已过去两日有余,想来午时一过他便会到芳梅斋来寻人,那时还请公子出手救她。”
“夏姑娘言重了,我不会介意的,经此也正可以看出她抵拒之心甚坚,我又怎能坐而视之。放心,船到桥头自然直,此事自会有应对之法的。”孟丰臣笑了笑说道。
为防翁浩渺提早去,三人也不敢多停,两女带路顺着小道便急匆匆向芳梅斋赶去。
一路上夏晚霞话并不多,只偶尔解答一些孟丰臣提出的问题,诸如翁浩渺是否有弟子,几人,修为如何,这些人又是否坚定地站在其师父身边等等。
而小丫头则是闲不住的,她的小脑袋可是想不了那么多,她认为既然孟丰臣接下此事那肯定是十拿九稳的了,解决了困扰她们姐妹多日的难题,她的心中自是除了雀跃再无其他。
这份对于孟丰臣莫名的信任似是毫无由来,但却似由来已久且根深蒂固。
是以她抓着孟丰臣的胳膊不停地问东问西,像什么你是怎么修炼的这么快?为什么你能同时修这么多系功法?你种的灵草呢,都收了么?
问的孟丰臣一个头两个大,好奇的人他见过不少,芍就是一个,而且还是脾气比较大的那种,但如此好奇的小丫头实在不是他能应付,什么都问、什么都敢问的她实在让他有些吃不消。
还好最后小丫头要去了他的储物袋,在一旁不停地收放着东西,玩的不亦乐乎,才算让他松了口气。
一路上他也在考虑着对策,硬碰硬只怕他和芳梅斋的所有人一起上也绝不是翁浩渺的对手,那便唯有取巧,若是能把伍赤芍请来自然最好不过,哪怕是尹香茹也行,身为府主的侍女而且修为不低,想来老者也不敢强横顶撞。
但一来他不想再欠两女的情,之前欠的就已经不少,不知何年何月能还清了,二来他心中隐隐有些抗拒用这种方式解决问题,这让他觉得自己一直托庇于两女之下,这样的话他极有可能错失很多挑战,失去成长和进步的机会,长此以往甚至有可能丧失前进的动力和奋进的心。
只有那些性喜逆流而上的鲤鱼才能练就跃龙门的本领,这个道理孟丰臣也是知道的,所以那些强大到他无可抗拒的挑战也就算了,这等没有什么性命之忧的挑战他可是不能再错过。
因为一来八极门有规定内堂弟子之间不得私下比斗,就算有了争执也不能动手。
凝神期的弟子都曾在无剑台呆过,在那里他们学会了如何使用最少的灵力施展最有效的法术击杀敌人,他们已经学会了杀人之道,而非之前简单的比斗之道。
而且身具神识的他们法术威力都非同小可,两者加起来一旦私下斗法,很大的可能会有人夭折,甚至有可能两败俱伤,更是会殃及其他修为低的弟子,一旦殃及基本都是死多伤少。
如此一来,八极门才有了这样严厉的规定。
二者他可是知道有一位筑基期顶峰的修士在他身边护佑他,不太可能让他身陷绝境,当然也有不小的可能是,这位修士只管阻止有人前来袭杀,对于一般的危险可能不会出手,以此来磨练他。
但这多少也是一部分保障,想来有翁浩渺的弟子中若有人出手偷袭他,他不能抵挡时那位修士定不会坐视不理。
想到这些他心中有些跃跃欲试,心中甚至祈盼着翁浩渺最好蛮横一些不卖他这个八极门新星般天才的面子,或者干脆就不认识他是谁,这样一来才能获得更好的挑战。
半年来的苦修中,他一直压抑着自己因为实力提升而有些躁动的心,也就是修仙时常遇到的魔障中的一种,现在有了不错的机会,他自是想要一试身手,以证自己半年来的修炼和领悟。
最好的结果就是能用言语逼住翁浩渺,让其派出一个弟子与他比斗,虽然说他穿着内堂弟子的白袍,有着以长欺小的嫌疑,不过相信他的修为也是有目共睹,倒不致会引起太大的非议。
半年修炼下来,孟丰臣也不知道自己实力到底如何,按理来说修为层次越高每层之间的差距越大,高级修士对低级修士的压制越大,到了翁浩渺这样的凝神中期,便是芳梅斋有几个辟谷期顶峰的再加上孟丰臣等人也绝非其敌。
可同样的道理他拥有圣灵根,有着远超一般人的灵力精纯程度,现在来看他应该算是练气期五层的修士,由于身负多系灵力,也许勉强能打败练气期六层的修士,不过同样的修为越高体内灵力越多,灵力的精纯才越发显得重要。
这就同酒的酒精度数一样,同样的一杯酒含8%酒精和含56%所起到的效果自然不同,而少的时候区别不大,但多了区别就不是一点半点。
同理,体内灵力精纯程度同辈中无人可及的孟丰臣也不知道自己的实力现在到底如何,不过在他想来配合上神流气鬯高层的神识,施展法术肯定威力非比寻常,对付翁浩渺肯定不行,但想来对付他的弟子应该还不成问题。
据夏晚霞说翁浩渺的弟子只有三人,其他常服侍和亲近他的其他练气期修士都在知道他要离开八极门后作鸟兽散了,也不能说这些人趋炎附势、势利,只能说个人观点不同、看事情的眼光和想法不同。
许多人都是如此,在峰内找一个可以依靠的内堂弟子依附,这样一来种出的灵草有销路,而且价格上也会略高于直接散卖、兜售,有什么修炼时的疑难也可以有人解答,这样一来修炼速度就会大幅提升。
每当所依附的修士身陨或者离去,他们便会重新再找一个内堂弟子依附,他们就像是一群鸟儿或者蜜蜂,勤奋是不下于旁人的,而且修炼速度在所依靠之人仍在时要比那些独自修炼的人更快,和所依靠的人互惠互利,但在危难时却是无法指望他们有多忠心。
翁浩渺的三个弟子分别是练气期四层、练气期六层、练气期七层,这三人可以算是翁浩渺的死忠,虽然不会跟随翁浩渺一同离去,不过在门内还是会处处维护其师尊严,即使出手与其他修士斗法也在所不惜的。
正是如此孟丰臣才很是放心,他在练气期二层时就能打败三层顶峰的修士,练气期七层对他来说虽然有些难度,不过即便无法胜之,有神识护身也不会受什么伤。
现在,唯一需要担心的便是如何激翁浩渺与他订下赌约,让他在孟丰臣获胜后不再强取邱落英。
转眼间功夫,三人便来到了一处小山坳,未走进便有一阵花香扑鼻而来,山坳算得上宽广,足有方圆几里,远望去五颜六色、色彩缤纷,定睛看去才发现原来是种在各处地花,这些花无一不是灵草,不过是颜色艳丽且大半都有奇香罢了,其中孟丰臣就看到有一片他曾种过的火蟒花。
他暗自苦笑一声,没想到这些女修士即便修了仙仍旧是不改爱美的本性,把这里装扮地如此艳丽夺目。不过虽然这些奇花灵草的香味有助修行,不过却显得脂粉气太浓,不似仙家之所。
不过这也只是他个人的见解,别人能种灵草修炼和爱美两不误,却也不能说错,只是见地不同罢了。
众女修的居所便在这花草海洋正中,夏晚霞领着他向内走去,指着远处一排淡红色,道:“那里便是我芳梅斋众修士的洞府所在了,我先带你去我那里,等翁浩渺来了你也方便出来应对。若他今日不履约而来,也只好委屈公子在我那里小憩了。”说到这里,夏晚霞脸上浮起一丝微不可查地酡红。
未等孟丰臣接声,便闻一阵争吵声传来,其间有男有女,不过似乎都很激动,双方不但声音很大,而且越说越急,即便听不清他们具体说的什么,也可以听出双方语气中的剑拔弩张,似有一言不合就要开始斗法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