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气可以练出来,朱允炆当然知道,就好比是后世的健身房,又或是举重队,总有办法让人增长劲道。
但这些途径,要么效果不明显,要么就是牺牲了体形,像张安国这样的例子,绝无仅有。
张安国看着满脸疑问的朱允炆,笑而不语。
一声喝彩传来,“好!”张定边抚掌大笑,“国儿,你这个义弟不简单,如今是不胜不败之局,依你之见,该当如何呢?”
张安国还未答话,朱允炆却抢先答道:“张老伯,建文是无意当这个盟主的,盟主之位非我大哥莫属。”说罢扫一眼张士义和罗志杰,两人呆傻而立,兀自不信朱允炆竟能和从小威名远播的张安国打成平手。
“允炆如此慷慨,张老伯领你这个情,就这么定了,安国接掌盟主之位!”
风很轻柔,摇曳的树叶沙沙作响,让人心旷神怡。
张定边抬起头,好像在仰望天空,半晌后突然悠悠的一声长叹。
“建文,你可有什么志向?”
朱允炆闻听一怔,“我?”
他有些不明白张定边的意思。
张定边叹了口气说:“我十六岁跟随汉王起兵,经历无数,也见过数不清的少年英豪,但你,无疑是最有前途的一个。当年有童谣唱‘汉王有个张定边’,我看你也可以。”
朱允炆明白了,这位传奇的人物是想拉拢自己,让他辅佐自己的儿子。正盘算着该如何答复,张定边提高了声音道:“据可靠消息,北元十数万大军已经南下,真定周边的几个州郡的豪杰已经策反了官军,拉起五六万人马,天下已乱,正是我辈奋发图强之时。多少年了,等的就是这一天啊!”
众绿林沸腾起来。
“真的吗?”
“太好了,盼得太久啦!”
“唉,憋在这个鸟林子里多年,终于有机会翻身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张定边挥止住嘈杂道:“所谓聚则利,分则散。我们合兵一处,就可以裂土称王,徐图霸业。”
“对呀。”“是这个理儿。”
徐凌晨刚才吃了大亏,此刻丧失了发言权。张士义,罗志杰有心想要自己当盟主,无奈实力不够,只得点头同意,思量着日后再徐图独立。林紫衣早已从嫉妒中缓过来,此时又换了一副谄媚的嘴脸道:“明教当全力支持张少寨主!”
张定边满意的点点头,看向张安国道:“国儿,爹老了,反明的大业就要你来扛了。你交了一位好兄弟。以建文贤侄之能,若为先锋,必定能够挫明锐气...”
“爹,如今蒙古鞑子入侵,中原人实在不该内斗。”
“入侵?”张定边冷笑,“朱元璋的本事别人不清楚,你老子我还不清楚,他那几个儿子也不是善茬,北元早已气数将尽,哪来的能力入侵,依我看,这是明朝内部出了问题,真是天赐良机。”
不得不说张定边分析得很对,已经差不多接近了实事的真相,朱允炆的心里面暗暗佩服。
说实话,此刻的朱允炆想要脱身,或者说搞垮这个弱小的阴谋联盟有无数种方法,他可以假装答应做这个先锋,然后再带人剿灭乱党,也可以随便找个借口一走了之,甚至可以乘张定边不备,取下贼首的人头,但他做不到,只因为一个情字。
就算身居高位,也不能无情无义。
朱允炆的心里面乱极了,历史上,就是因为他的仁慈,才丢掉了江山,丢掉了本属于自己的一切。而直到这一刻,他依旧抛不开一个情字。
朱允炆的一举一动,都被一人看在眼里。这个人就是苏婉婉。在她看来,显然朱允炆不愿意当这个先锋,却又碍于情面开不得口,才显得心不在焉。
“我一定要帮他这个忙!”心中打定主意,苏婉婉轻启莲步,走到台上,朝张定边略一施礼,道:“各位谈这等绝密之事,婉婉是个外人,不便参与,可否先行离开呢?”
闻听此言,众人心里千百个不舍,却也无可奈何。毕竟他们还是知轻重的,后面要谈到的东西,的确不方便让一个无关之人听了去,尽管他们也知道苏婉婉绝不会说出去。
果然,张定边点头同意道:“那就恕老夫照顾不周了,本来想带你好好游玩些时日,唉。回去问候你师父,说当年一别,五六年没见了,老张很想他。”
苏婉婉点点头,朝朱允炆一指,轻声道:“伯父,可否让建文公子送我一成,您也知道如今外面不太平,我一人回去,恐怕,不成...”
朱允炆感激的看一眼苏婉婉,苏婉婉也在看他,明眸中笑意盈盈,那种惊心动魄的艳色,朱允炆便是心有所备,也不自禁的意乱情迷,迷迷糊糊中,心中忽地一惊,原来他突然听到了张定边在叫他,忙收摄心神,满脸尴尬道:“老伯...”
张定边早看出苏婉婉似对朱允炆有意,也成心想撮合他俩,于是笑道:“建文贤侄,起事所需准备甚多,也不急这些时日。婉婉是我故人的弟子,你可愿替老伯一行?”
朱允炆正愁无法脱身,哪还有什么犹豫,急点头道:“当然,当然。”
张安国见状也松了口气,打趣道:“义弟此行真是羡煞旁人呐,你问问在场几百豪杰,有哪个不愿去,有哪个去了之后还舍得回来?”
苏婉婉被他说得不好意思,羞得跺脚道:“张大哥,你瞎说什么呢!”
张安国哈哈大笑,朱允炆也被说得难为情,看一眼张安国,带着讥讽的口吻道:“大哥而立之年,尽说这些不着边的,我看是的给你找个管家婆了。
苏婉婉掩着嘴笑,点头表示同意。
张定边走过来,朝苏婉婉道:“你且和你张大哥说会话,我有事跟建文贤侄商量。”说罢转身拍一拍朱允炆的肩,大步流星。
朱允炆看一眼苏婉婉,见她有些紧张,忙丢个安抚的眼神,张安国似乎明白会发生什么,催促道:“义弟,赶紧去吧。”朱允炆点点头,急忙跟在张定边的身后,走了好一会,才发现又到了张定边湖边的木屋中。
“建文贤侄,我曾答应国儿传你‘使力十三篇’,你看这是什么。”张定边的手中拿着一卷竹简,很古朴,边角都磨损了,显然年代久远。
“秘籍?”朱允炆的心中闪过这样的念头,不由得脱口而出。
哈哈,张定边笑了,“年轻人,哪有什么秘籍,都是江湖术士骗人的把戏罢了,这是我先祖留下一些练力气的法门。”
朱允炆略显尴尬的一笑,看他手上的竹简,果然五个漆黑的篆字,曰:“使力十三篇”。
“你且说说,你的志向是什么?”张定边并没有立刻把竹简交给朱允炆,而是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朱允炆沉吟了一会,一字一句的道:“开疆拓土,让百姓安居乐业。”
张定边眉头一皱,怔怔的看着朱允炆,不再说一句话。
朱允炆的回答已经经过周密的考虑,自信没有半点纰漏,但此刻他却有点紧张了,张定边的目光好锐利,好像能看透人的心扉。
究竟哪里出错了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但他也知道这个时候万不能露怯,只有硬着头皮上去。
他迎着张定边的目光,两个人的目光一霎那触碰在空气中。
“哈哈哈!”张定边突然大笑,“我还是小看了你,你不止有先锋之才,还有济世安邦之志。”
朱允炆一愕,旋即也跟着笑:“老伯谬赞了,男子汉大丈夫,都该胸怀天下。”
张定边点头表示同意,并不急着传授技艺,而是寻一张椅子坐下,开始问一些兵法上的问题,朱允炆无不对答如流,举一反三。
张定边又问一些对内政,时事的见解,朱允炆同样是有独特的看法,而且颇有道理。
“有的时候我真的怀疑你的身份。”张定边幽幽的道。片刻,又补充了一句:“你真的是平凡人家的子弟?你爷爷这位你口中的大英雄又是谁?”
朱允炆直视着他的眼睛,半晌不语,最后道:“老伯,现在时机未到,建文实在是难以明,这部《使力十三篇》您还是不要传给我了。”
张定边一愣,终于道:“既然你不愿说,必定是有难言之隐。”他始终没有料到眼前的黄建文居然是死敌朱元璋的孙子,他抚摸着朱允炆的背道:“你与安国,卧龙与凤雏也,这使力十三篇传你,不会辱没了它,若不传给你,反倒是暴殄天物,对不起祖宗。”说罢,叹了口气道:“人道先祖张飞只是个莽夫,却不知他也能创造出一门绝艺。”
这下,轮到朱允炆更吃惊了,怎的,张定边的祖先,居然是三国时代的猛将张飞张翼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