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你怎么了?”听着暗月明显急促的呼吸,前来的三人面面相觑,羽若嘴快的问了一句,才想起躺在床上的女娃儿不能言语,连忙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暗月左右转了转眼珠,意思是说她没事,那三人果然不愧是同出一处师门,相当默契的微微一颔首。一时满室静默,几人各怀心事、相对无言。
如此蹉跎到了黄昏,当夕阳洒进了一地碎金时,一个小厮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六道目光在暗月与那名小厮面前流转了半秒,暗月纵使再迟钝也感到了那眼神的怪异,仿佛自己是什么不祥之物需要避讳似的,她突然感觉心里心里涩涩的,比公子朔命人从京都连夜送来的奇怪灵药还要苦涩百倍。
“说吧!”羽渊冷冷的瞥了一眼其他几人,淡淡的开口,这件事不管与这个小婢女有没有牵连,但避讳或是不避讳都是一回事儿,没什么区别。
那小厮正打量着几位主子的颜色,思量着该说不该说,听得主子的一声令下,便绘声绘色的描述了起来,说起来,这又是一个故事了。
这座宅子的主人,不,应该说是前主人,是个姓袁的乡绅,全名袁相如,司马相如亦或是蔺相如的那个“相如”。
故事,还得从几十年前说起,几十年前的今日,还没有一个姓袁的富贵乡绅,有的只是一个穷困潦倒的落魄书生,那袁生空有满腔报国大志,却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无缚鸡之力的穷酸秀才一个,早年兵荒马乱,父亲不幸死在刀枪铁骑之下,其母在其行冠礼后不久死于一场大规模的瘟疫,自此,他孤身一人守着一间只能避风、不可遮雨的小茅草房,至此,他更加发奋苦读,立志要金榜题名、光宗耀祖。
次年,他已二十又一,终于考中了个秀才。只是彼时,村里同龄的儿时玩伴都早已成家立业、娶妻生子,甚至连孩子都满街跑着叫他“袁叔”了,他却依然孑然一身的独自苦寒窗,日子清贫到每日三餐都是稀粥煮野菜,他怎会不想成家?只是如此贫寒,哪会有姑娘愿意嫁过来陪他受这种苦,他也不是没有暗自托着媒婆打听这十里八乡有没有合适的姑娘,可媒婆都遮遮掩掩的避着他,也是,他一个连聘礼都付不起的穷酸书生,媒婆哪会愿意做这种亏本生意?于是他一边对人说着“壮志未酬,怎可成家?”,一边看着别人共享天伦、独自吞着苦楚。
可巧这时,村里学堂的老教书先生得了重病,不得不归家休养,可学堂里孩子们的课业不能荒废了,村长思来想去,决定请这袁生来学堂授课,一来,袁生是个秀才,才学自是没的说,二来,此人平素品行也不错,为人师表想必不差;三来嘛!也算是做好事,这个袁生家境贫寒,若是来学堂教书的话,每月的一点儿银子虽说不多,但也足够他温饱了,想来给的钱少些他也不会计较的。
果然,袁生听了村长的话欣然同意了,这般既不会荒废了他的学业,又解决了他的生计,而且可以亲自教授村里的孩童们识文断字,若是将来他教出的学生里有金榜题名、功成名就的,说出去他这个先生也脸上有光啊!
却在袁生继了学堂教书先生的第二日,那日婉转拒绝他的媒婆倒是贴了上来,说着东家的姑娘人长得俊俏又勤快,西家的丫头人品顶顶的好,袁生冷冷的甩袖送客,心里却愈发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考取个功名,到时候娶什么样的美人儿没有?看那些瞧不起他的人还有什么话说。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袁生在五年后顺利及第、高中进士,虽然仅仅只是排在了榜尾,但却真真的一时轰动了整个县,要知道,在他们是《县志》上已经二百多年没出过一个进士了。衣锦还乡之时,村民都夹道欢迎,连县令都来亲自接见,这是莫大的荣耀啊!一时间门庭若市、前来拜访道贺或是奉承的人络绎不绝,连十里八乡的媒婆也个个闻讯赶来,争着为他说亲,这时,换做他在摇头东家的姑娘脚太大了,西家的闺女言语粗鄙,竟然没有一个是他相中的。
不是他自恃甚高、看不上眼,而是他心里念着的只有在进京赶考的途中邂逅的那位佳人,那是当时江宁一大户人家的千金,一个老套的故事,雨中初遇、一伞之恩、情窦初开、一曲定情,奏的是那曲《凤求凰》,司马相如奏与卓文君的情意: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有滟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那女子背着家人偷偷变卖了自己的首饰,换做盘缠赠与袁生,相互许下承诺,待袁生高中之时,便是前来提亲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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