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起他们说的汪氏已经疯了的消息,不由叹了口气,那也是个可怜的人,本来就是一个下人出身,在府里地位卑微,受尽别人欺凌、冷落,如今这做母亲的疯了,那素日不受唐老爷待见的两岁的哑巴孩儿唐吟在府中又要如何立足?暗月感慨了半会儿,随即又哼了声,她这是在为别人操哪门子心呢?她如今自己都被裹得一动不动的躺在病床上了……
那仨人去了趟汪氏的住处碧依居,却是无劳而返。汪氏确实已经疯了,蓬头垢面、披头散发的半点不见平日里的娇媚可人,见到人也只是十分怯懦恐惧的躲在桌子底下不停的说着“别过来~!”哪能问得出半丝线索啊?三人失望的相互对视,默契的摇了摇头。看来从汪氏这里是得不到什么重要消息了,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十分确定,汪氏定是与刘氏一样也是这被害者。只是,她幸运的被人及时救了而已,却又失去理智与常识的疯癫了,这对她来说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呢?没人能够回答。
他们向汪氏的侍女打听,惊讶的得知汪氏是因为那个叫秋月的小婢女才获救的,疑云再次环绕再头上,为什么那个小女孩那么晚会出现在那里?难道她真的曾被那厉鬼附身过?这到底是巧合还是什么呢?那个叫秋月的小婢女一定知道些什么,这是三人共同的想法,可是偏偏那小婢女的嗓子被烟火给熏烧坏了,暂时不能说话,浑身上下都被烧伤了不能动弹,若是等到她能开口说话,起码还要得五天,可谁能确保这五天里不又会发生什么?谁能确保他们等得了五天?三人沉默了,难道唯一的线索就这么断了?不、怎么会这么巧合,刚刚找到可能的证人却偏偏不能说话,难道是有人借那道士的手刻意要扼杀了这条线索,怎么会呢?哪会有厉鬼有那么大的胆子和力量敢去控制道士?
“大师兄、二师兄,既然你们怀疑那东西附身在人的身上,我觉得我们得密切关注府里的每一个人,或者让大家互相监督,看看有没有人有异常或者做出什么奇怪的事啊!”羽若开口建议到。
“羽若师妹言之有理,须得多准备些符咒、贴在府里的每一处,另外府里每个人分发一个护身符,以防万一!”羽涵点头说道。
“师傅曾经说,凡阴魂之物皆惧阳气,若是被其附身,定不会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走,不如我们明日午时阳气最重的时候,把府里所有人都集出来,若是谁不敢出来,便是可疑了!你们说好不好?”羽若似乎对自己出的主意沾沾自喜。
“你怎么尽出馊主意啊?唐家府里上下百多人,你要怎么集?再说那些夫人小姐身娇体贵的能听你的调遣吗?”羽涵轻轻敲了一下羽若的脑袋,哭笑不得。
“我倒觉得……这法子虽然笨拙,倒不妨一试!”羽渊沉思着说。
“看吧看吧,二师兄也说可行……不对,二师兄你敢说我的办法笨拙?哼,笨拙的话你别用啊!我不理你们一丘之貉了,只有四师兄对我好……”羽若一个人在唱着独角戏,她的两位好师兄已经大步流星的走远了,羽若一跺脚,又骂了一句,急匆匆的追了上去……
回去时,却见暗月歇息的屋里多了个人,青衫的男子正一脸疼惜的给暗月一勺一勺的喂着汤,他愧疚的看着躺在床上虚弱的暗月,自责自己当时不能救了她,若不是三弟来的及时,恐怕此刻她已经化成一堆青灰了。暗月看着公子朔的眼睛也微微泛红,她眨了眨眼睛,张开嘴“呃呃……”想说这事原不是他的错,不必自责,也不知公子朔是否听得懂,便一个自顾着自责,一个自顾着劝慰。
公子朔的面容极为倦怠,似是已经好几日没有睡好过了,事实上,他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了,原本清亮的瞳孔此刻布满了憔悴的血丝,人也似乎消瘦了几分。母亲突然逝世的沉重打击,还有对暗月的自责,都像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得他久久不能喘过气来,这三日,对他来说,竟然比三年还要漫长、还要煎熬,如今唯一能庆幸的就是小暗月得救了,平安无事了,多少给他疲惫受伤的心带来些许安慰,这不,他安排完了娘亲的葬礼,顾不得休息,便来看小暗月了,她只是一个孩子,为什么他们却偏偏把矛头指向她?
听着细碎的脚步声,公子朔转身,“你们来了啊!”他礼貌的一点头,“二哥代小暗月谢过三弟还有两位的救命之恩,实在是无以为报!”
“举手之劳而已!”羽涵、羽若拱手。
“二哥,这小婢女是……?”羽渊疑虑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小小身子,缘何二哥会亲自来看她?她与二哥有什么关系吗?
“这是我的小侍女,暗月!”公子朔一笑。
“她不是叫秋月吗?”羽若不解。
“这孩子原是唤作暗月的,秋月那是管家给她改的名字,她素来不习惯那个名儿,我便唤她暗月了!”公子朔缓缓的解释,“这孩子也命苦,自从进了咱府里,就接连不断的老受伤,我纵使平日里让人多照顾她,也总是免不了伤着!这不又……唉!可怜的小娃儿。”
“二哥不用担心,这是小伤而已!”
“虽是小伤,可毕竟是那火烧的,想必也很痛,你这丫头,明明每次受伤很痛却都一声不吭,熟不知这样让人看了才心疼啊!”
暗月转着眼圈,嗯了一声,这话她记住了,下次如果再受伤的话,她一定要大声的叫着好疼!
一旁的羽渊听着公子朔的话眼神却变得愈发深邃,灼热的痛?可他实在是看不出那个像木偶一样的孩子的脸上有痛的痕迹啊!真的是在忍着痛吗?还是根本就如同被牵线的木偶般感觉不到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