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月听着谷雨的话,顿时浑身冰冷,她撩开被子就要起来,被谷雨阻止了,她方咬着唇开了口:“我只是去看看二公子,他现在一定很不好!”
“二公子丧母,的确很受打击,我今儿偶尔瞧见了几眼,眼眶都红的,人也憔悴了不少。不过现在你不方便去,府里正在准备进行法式,况且你的身体也……”
“法式?是为大夫人做的法式?”
“是呢!是老爷今早儿亲自命人去清心观请来的道长,听说道法极为高深,说一是为夫人超度亡魂,二来也为了府里做个法式,驱驱邪,大活儿都说这府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之前有胆小的都吓得卷好铺盖准备偷偷溜出唐府了,这下听说要做法式,方才都放下心来。”
“那谷雨你怕不怕呢?”暗月点点头,然后倚在谷雨肩上,随口不经意的问。
“怎么会不怕呢?这不晚上我也不大敢出去了,就连白天一个人走在僻静点儿的小道上,背后都凉丝丝的,总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跟着!秋月……”谷雨脸上闪过一丝迟疑,似乎想说什么,又难以开口。
“嗯?”暗月抬头,谷雨脸上犹豫的表情尽收眼底,“谷雨是想问我昨夜到底出了什么事吧?”
“秋月,你若不方便说便别说!”谷雨便是怕刺激到暗月的精神,不过看着此刻暗月一脸的平静,方才安了心。
“没什么不方便说的,我是跟着一道白影去的,然后便被背后一双手给掐晕了过去!接着便什么都不知道了!”暗月尽量轻描淡写,谷雨听了依然心惊,紧张的握住暗月的手,担忧的说:“你说,这是不是跟我们那夜在井边的事情有关?那个……东西,会不会再回来找我们?还有心儿的死,是不是也是受了那个东西的蛊惑?……”
“别怕!我想,这些事情该是有什么联系的,那个井里……一定有什么东西,不过不用担心啦!不是马上就要开始法式了吗?你也说了,那清心观的道长们都是道法很厉害的修道人,一定能把那东西给降伏的!到时候就没事了!”暗月尽量使自己的口气听起来比较轻松,可是天知道,她自己的心里也在不规律的颤抖着,她只是在说服自己不要害怕啊!她的手又不自觉的摸进亵衣内那被体温捂得温热的墨玉,那个叫芳泽的鬼魂不在,她无所依赖,此刻,她也只能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那传说道法高深的道长身上,但愿一切顺利结束。
“说的是呢!天尊保佑,快点儿进行法式,快点儿结束了这一切!”谷雨听了暗月的话,似吃了颗定心丸,闭上眼、合着双手诚心向天尊祈祷。
这厢,二人各怀心事、相对无言……
前院,却是唢呐、锣鼓闹腾不消停的奏着,伴着“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刺激着耳膜,甚是喧嚣热闹,若不是那灵堂左右高高挂着随风飘起的挽联,以及大红的灵柩上贴着的缟白的纸上大大的“奠”字,简直会让人以为是到了年关、全家守夜呢!一干晚辈披麻戴孝的垂头跪在灵柩旁,几个道长右手拿摇铃、左手拈诀,围绕着那灵柩时快时慢的踱步,口中还喃喃的念着不知名的经文,洒得冥纸满天飞扬,可耳畔越是喧闹,那灵堂却越显得庄严肃穆,隐隐的泛着一股冷幽。
摸约过了一个时辰,这超度仪式才停了下来,道长们又被马不停蹄的请到后院的留雪居。
那为首的道长一踏入留雪居,便面色凝重的低声对唐老爷说:“这井底曾有含冤自尽之人,死后无人超度,年年岁岁,怨念郁结,加上这井又是极阴之所,因此怨气极重,非比寻常,故而府上才出了种种怪事,若不赶紧驱了这晦气,恐怕它越来越猖獗,只怕到时候府上全无活口啊!只是,这……实在非寻常的小道法能降之呀!”
唐老爷听了面色顿时苍白了起来,从袖中掏出一叠厚厚的交子瞧瞧递给那道长,“道长您道法高超,一定有办法救我全家的,求您大发慈悲,帮帮我一家!日后我们一家定会诚心向道、积善行德的!”
道长不动声色的接过,心照不宣。面色严肃的又开口道:“办法总是有的,只是今日这场法式不比往日,看来,得需我道家至阳的黑狗血才能压得住这股煞气了!”众人底下一阵唏嘘!他这话刚说完,满满一盆子还带着余温、鲜红的黑狗血便如及时雨般被搬了上来。
二人点头交耳的说了一会儿,唐老爷方才缓和了面色。
在道长的吩咐下,几个下人又迅速的在院内摆好了案台、白蜡烛、香炉及三牲祭品等,尾随的两个道童熟练的在院子四周贴上了密密的各色符咒,又在四方各烧起了一堆黄裱纸。
于是法式正式开始了,还是一件铜摇铃,只不过另一只手上拿着一把剑,却是由红线穿着数百枚铜钱制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