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却是第二天的傍晚了,暗月睁开眼便瞧见谷雨一张担忧的脸。
“秋月你终于醒了!”谷雨欣喜的叫出来,“感觉怎么样?要喝水吗?”说完便自顾的转身去给暗月倒水。
暗月忍着极度的头疼稍坐了半起,接过水,沽下了一杯,张嘴说了声“谢谢!”嗓子哑了,“我睡了很久吗?”
“可不是呢!都整整一天了,我都急死了!”谷雨笑着说。
她揉着脑袋拼命回想着自己为什么会躺在这里睡这么久?是生病了吗?不是,之前她在做什么?好像是一个人躺在屋里睡觉……然后,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是噩梦,她梦见自己跟着一道诡异的白色身影鬼使神差的飘到了留雪居,然后、然后……她瞧着那个白影割腕自杀了,再后来,她突然感觉呼吸不了空气,她拼命的长得嘴吸着,却感觉眼前越来越黑,便陷入了无限黑暗的死睡,再后来……
忽而,她的视线飘到衣袖上,被树枝划破得抽出线丝的衣袖,猛然的脸色一片濒死的煞白,不、那不是噩梦,她想起来了,那根本就是真的,她是在留雪居被一双邪恶的手掐住脖子,然后昏死了过去,瞬间发青的唇微微的颤抖着,那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她被谁救了送回来了吗?暗月急切的询问谷雨她昏迷的时候府里都发生了什么,这才知道,原来她真的是被人从留雪居送回来的。
昨夜,当暗月一声惨烈的尖叫划破夜空回荡在整个唐府时,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估摸着那声音的来源寻觅着来到留雪居附近,便看到门边躺倒在地上的小小黑色身影,纤细的脖子上俨然一道淤青泛紫的深深印记,像蛇一样扭曲的死死的缠着那白皙的脖子,看得便让人揪心,这只是才开始而已,当人们随着那女孩倒下去的方向看到那紧紧锁着的留雪居大门时,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没错,虽然之前暗月亲眼看见那门曾诡异得如同有了生命般自动的打开了,可此时,那门明明是如原来一样的紧紧封锁着,厚重繁琐的铜锁光看上去便叫人心底无比的压抑与沉重。
公子朔沉着嗓音一边吩咐人把暗月送回去,一边狠狠的咬着牙,不顾众人反对,当机立断的命管家把那沉锁的大门打开,门一推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便冲刺着鼻翼扑来,说有人都一阵心惊,那井边静静的躺着一个身影,鲜艳的红衣裹着身体安静的睡在那里,嘴角还挂着一抹邪魅又得意的笑,走近一看,那哪是什么红衣啊!全然是鲜血染成的殷红,众人不由的皆往后退了一步,没人敢上前。
公子朔屏住呼吸强迫自己抬起脚步上前,将手指缓缓的伸向那沾着血迹的鼻翼下,竟还有微薄的呼吸,“来人啊!快请大夫来,四姨娘还有呼吸,你们几个人快将四姨娘抬回去!”众人一听说四夫人还没死,皆松了口气,于是又忙乎着去请大夫、搬四姨娘。
一个长得黝黑的男子,此时倒颇为胆大,好奇的拿着灯笼探头往那旁边的井里看了一眼,这一看,他居然吓得跌倒在地上,指着那井“血、血……”的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众人这才皆望向那井里,以前清澈的井水不知何时已经由上次的淡红变成鲜艳的红色,愈发浓郁的血腥刺激的有人止不住的捂住嘴蹲下作呕。
突然周围宁静了,宁静的让人感觉害怕,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去问为何那门明明紧锁着,四姨娘又是如何进来的,还是赤足的,也没有人去问,那全是鲜红的井水是什么?对于未知的东西,人们一向是心怀恐惧与敬畏,生怕自己开口乱说了一句话,得罪了那未知的力量,那么下一个倒在这里的可能就是自己。
公子朔也是个普通人,他也会害怕,但他知道,这个时候不是他该害怕的时候,若是连他也恐惧的落荒而逃,这里更会弄得人心惶惶、鸡犬不宁,他紧紧捏住拳头,紧得都能看见关节上的白骨,他撑着泛着橙色火光的灯笼一步一步坚定的走向那口井,他直觉,这井中还有什么秘密在等着他,他探出头努力望下去,那鲜红的血色井水中,仿佛有一个圆形的东西漂浮在水面,摇摇晃晃,公子朔脸色顿时惨白得像纸,他站直了身体突然踉跄了一下,差点失足跌入井中,幸而身旁的侍童及时扶住了他,他闭上眼,突然对着井口扑咚跪了下去。良久、缓缓的开口:打捞!
而那捞上来的被水泡得肿胀得看不清面目的血人,便是失踪多时的大夫人,公子朔的亲母:刘氏。
一时,唐府陷入了一种紧张的气氛,每个人都提着心的担心受怕着……白色的灯笼挂上了门前,一具鲜红的棺材静静的摆在大堂,一片死闷沉寂的葬礼,越发显得萧索恐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