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路太黑了,我帮你提着灯笼走路也方便一点!”暗月淡淡的随便扯了一个借口,谷雨拗不过暗月的执意,便拉着她一同走向院外。
“呀,水缸里没水了!”院子外面的大缸里一直都是储着水的,以便平日里大家洗漱用水什么的,也不用去井里打水那么麻烦。
“奇怪,晚时我洗漱时,这缸里明明是满的啊,怎么会这么快就没水了呢?”暗月狐疑的探头望着空空如也的缸底,一片深深的黝黑,如一只墨色的瞳孔正无情绪的盯着她,平常可很少会缺水啊!
“许是别的谁也洗衣物什么的用了水吧!”
“可是……”暗月想说,刚刚走过院子时,并没有见到那晾衣服的竿子上晾了任何物件啊!想想又觉得自己多心了,院子里住了这么多人,水用的快也正常。
“看来,还是的去井边洗!”谷雨叹了口气,抱怨的说。
“要去……咱们还是去前院的那口井吧!”暗月犹豫着说,或许是因为那次的噩梦,暗月对留雪居那口井总有一种抗拒,那井,让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连经过那里都很不舒服,不祥,她的脑中只能浮现出这两个字。如果可以,她宁愿绕远路跑去前院的那口井。
“嗯?”谷雨诧异的望着暗月,“留雪居那么近的大井不去,做什么跑到前院那口小井去啊?再说这大半夜的,咱们得快点洗完回去啊!”
“可是……”暗月抿着唇,欲言又止,想到那口井,心里就满不舒服。
“呵呵,秋月你不会是因为上次那井里的红色井水害怕了吧?管家都说了,那是长时间没吃水,井里生了水锈,别这么大惊小怪的,再说你看咱们用了这么多天水了,不也什么事都没有吗?不说别人,心儿那天晚上还一个人去呢,她都没害怕,咱们两个人再胆怯岂不是笑话?”大惊小怪这句也是管家说的,因为当时看到那满井的殷红色的井水时,每个人都吓懵了。
暗月想想,谷雨说的句句在理,却是她自己太神经紧张、疑神疑鬼了,反正去去就回,而且谷雨陪着呢!她们两个人在一起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遂与谷雨撑着灯笼快步向留雪居去了。
灯笼朦胧的火光摇曳着地下二人拖着的长长影子,在夜风的呼啸中荡漾,像是紧紧尾随在那二人身后的死魂,一步也肯不脱离。暗月一路上总觉得背后有道目光如炬,带着冷冷的幽深死死的盯着她的背影,她屡次想回头,又想起老人们说的,夜里行路千万不可回头,努力的压制住了,只是把脚步走得更快了。
不一会儿到了留雪居,那砌着汉白玉的井沿光滑而干净,在月光下竟泛着淡淡的华晕。只是一来这里,暗月的那种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了,似乎这里的空气都比别的地方稀薄,要不然她怎会如此呼吸不畅呢!
“秋月,你怎么了?”谷雨察觉到身旁那黑衣少女的不对劲,她正怔怔的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发呆。
“呃……”暗月回过神来,连连摆手,扯出一缕勉强的笑容,“没什么,可能是吹了寒风,头有点儿晕!”头晕倒是真的,却也是常有的事,习惯了,暗月早就不甚在意。
“要不你先回去吧!你身子太单薄了,可别患了风寒。”
“没事儿,反正马上就要洗好的,我们还是一起回去吧!”
“那……好吧!”谷雨迟疑的答应,“不过你还是不要碰这冷水了,我来洗就好!”
“那我帮忙提水吧!”暗月道,想着自己如是因为有点冷而站在那儿一动不动,那也太矫情了吧!
拽着绳子把木桶往那黑漆漆的井里一抛,只听嘭咚一声,待桶里的水盛满,再缓缓的提上来,有些吃力,将水倒进木盆儿里,浸湿衣物,谷雨拿着些皂角开始搓洗那血色的污物,没一会儿,那盆子里的水都染成了淡红,伴着一股锈铁的味道冲刺着鼻翼间。
“哗啦哗啦”的水声,随着谷雨的搓洗如同伴奏,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清晰的让人的心境也如同那水声般哗啦啦的不得宁静,心里像坠着几斤重的大石头,摇摇欲坠的总感觉要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