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月坐在那儿一个人发呆,打了个瞌睡,感觉有点困了,已经一个时辰过去了,白沐还没有回来。突然门外的“咚咚”敲门声,暗月立刻起身去开门。
“回来了啊!”白沐心情似乎很好,从他带着笑意的褐色眸子中就展露无遗。他不是空手回来的,他的手上此刻提着一个蜜色的酒罐子,却是只没有密封好的酒罐子,或许是已经拆封的。
“今天收获不错”,白沐高兴的吆喝暗月过来坐下,“刚出门就遇上了一个新鲜饱满的好料子!”
“……”
“小钱月,你不问问这里头装的是什么吗?”面对着暗月那张一成不变的面瘫脸,白沐的好兴致却丝毫没有半分消减。白沐摇了摇罐子,只听里面哗啦啦的一阵仿佛粘稠的液体声音。
暗月看着眼前的罐子,不由的思绪飘到半个多月钱的那个恐怖的晚上,小树林里的一切,以及那个罐子……那个罐子也是这般大小,暗月脸色一变,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随即摇摇头,不可能,一定只是巧合而已。
“你在想什么?”声音骤然在耳畔响起,暗月又是一惊,回魂过来,白沐那张俊美的脸突然在瞳孔中无限放大,她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鼻翼随着呼吸而微小的颤动,那温热的呼吸就那么直直的喷在自己的脸上,只是一眼望进去那褐色的眸子中,多了一丝意味不明的邪笑。
暗月立刻扭过头,尴尬又惊恐的避开他灼灼的目光,“没、没想什么,只是一时走神而已!”
“好孩子是不能撒谎的哦!”白沐显然不理会她蹩促的掩饰,手已经抚上她的脑袋,笑得分外诱惑,“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我、我……”暗月感觉舌头似乎打了结,不知道该怎么说,又该说些什么?
“告诉我,你其实已经想到了是不是?哪怕只是脑中转瞬即逝的一个臆想?但是你的确是想到了,是吗?”
暗月明显身形一震,墨色的瞳孔紧缩,如遭雷击。
白沐又是一笑,“你说过,不说话,那便是默认喽!”白沐的手温柔的轻轻抚摸着暗月的脑袋,如同在抚摸一只心爱的宠物。
暗月咬紧早已泛白的唇,此刻她觉得白沐那双白皙柔和的手并非是在抚摸她的头,而是沾着腥红的鲜血毫无感情的紧紧地靠在她纤细的脖子上,她被这无形的桎梏逼得无法呼吸,她甚至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脏在以超出平常的频率“扑咚扑咚”的跳动,然而她不知是否该庆幸,起码,此刻她还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跳,然而下一秒,她不敢保证那双温柔手的主人是否会让她立刻停止呼吸。
白沫,从那夜在小树林的短短交涉她便知晓,这个人,可以脸上露着温暖和煦的笑容、口中说着亲切关怀的话语,手却毫不心软的把一把锋凛的刀狠狠的刺进你的心口。暗月怀疑,他在下手时,是否有过一丝的犹豫?是因为死对他而言并不可惧,便理所当然的以为世人皆不惧怕生死之殇吗?还是因为,他觉得送人断魂离魄其实是普渡众生早日脱离人间疾苦?不、都不是,他根本就是变态的看着别人绝望的眼神并且以此为趣,他的冷酷无情,她早已领略过,不是吗?
“既然如此,你想看看这里的东西吗?你不好奇它是什么样子的吗?”
摇头,暗月直觉地摇头,那里头装的是什么,心中早已明了了,她连想都不愿意去想,又怎么会愿意去看呢?
可是,当他揭开那罐子的盖,执意的把罐子残忍的推向她面前时,她却无法让自己阖上双眼,墨黑的瞳孔里倒映的是泛着细碎泡沫的乳白色浓液,掺夹着几丝殷红,甚至还带着淡淡的温热,是活人的体温。不久前,这还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啊!暗月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一条无辜的生命又陨落在她的面前。
“你要拿这来、来做豆花?”暗月感觉自己的声音在微微颤抖。
“是啊!用这个代替石膏来使豆浆凝结,没有人知道,效果却比石膏好上千万辈!这样制作出来的豆花才形而不散、凝而不烂、入口绵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