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是在对她说话吗?这声音……为何竟莫名的感觉熟悉,暗月疑惑的想着,却怎么也想不出自己有在哪儿听过这声音,她应该没有和这人有过任何交集才对啊!他说什么?浪费了上好的茶叶?唉!她本就对茶道一窍不通啊,家里的粗茶便是这么泡制的,暗月头垂的更低了,躬身答曰:“暗月笨拙,请东家责罚!”说是请罚,却也只是说说而已,试问有几个傻子愿意给自己找罪受的?又有几个主子听不懂这话的言外之意呢?
“罢了,念在你是初犯,这责罚就免了,你说……你叫暗月?”白衣男子已放下茶杯,把玩着手里的扇子,漫不经心的问。
“是!”
男子摇摇头,“这名字不好,我开店做生意的,叫什么暗月、暗日的太不吉利,不如以后你就叫钱月吧,你看可好?”
可好?您这是跟我商量吗?如果是的话,我会很果断的说:“不好!”只是,聋子也听得出来这事儿压根就是没商量的,暗月咬咬牙,又是一福身,“钱月多谢东家赐名!”很好,钱月、钱月,倒过来就是月钱,连名字都充满金钱的馥郁和芬芳……
“嗯,很好,既然如此,钱月也别老是东家长、东家段的了,太见外了,鄙人姓白,单名一个‘沐’字!”
我跟你本来就不熟,何来见外?暗月内心挣扎着、犹豫着,半响才艰难的挤出几个字“白、白……白东家……”
“呵呵,钱月你跟我在一起很紧张吗?”白沐温文一笑,好像丝毫不在意暗月的拘谨,“罢了,瞧着你浑身不自在的,先去前堂干活儿吧!”
“钱月告退!”暗月如释重负。
低头恭顺着离开的暗月没有发现,背后那双褐色的眸中此刻露出的那玩味和试探的神色,呵呵,放心,既然你如此不喜欢这个名字,我又怎么会忍心让你叫久呢!我保证,很快你就不需要再叫这个俗气的名字了、很快……褐色的眸子一转,深邃莫测!
却自那天后,白沐又神秘的消失了,暗月对此不太上心,反正有那个人在店里,她心里就极度不踏实。
这几日,暗月对与她一起做活的一个比较憨厚的伙计鲁二旁敲侧击,才终于得知了一个重要的消息,却也重重的给了她一个打击,原来,白记每个月末和十四都给所有的伙计放假,按说爱偷懒的暗月应该高兴才是的,可那两日偏就是初一与十五的前一日,她来此的目的是要学到白记豆花的秘方的,这么一来,她的计划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实行啊?
“可第二天不是要卖豆花吗?我们若是都放假,那豆花谁去做啊?”暗月装傻的一脸疑惑、继续打探。
“自然是咱们东家亲自动手啦,像磨豆子、做豆花这些事,一向都是东家自己做的,这可是白记不可外传的秘方,自然是不能让外人窥见的”,鲁二不知暗月心里的小九九,憨憨的笑着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样啊!好可惜,本来还想亲眼看看东家的超凡手艺呢!”暗月恍然若失,鲁二拍拍她的脑袋,似是安慰,“好好干吧,小钱月,你总有一天会得到东家青睐的!”
只能感叹二婶子的确是高估了她,也把白记想的太简单了,唉……看来暗月注定有负众望了!要不要现在就收拾铺盖走人?还是别,这才七天,叶家婶子又会教训她说没尽力,那个女人教训人的理由总是比天上的星星还要多,暗月脑海里呈现出叶家婶子手拿竹辨、一脸狰狞的样子,不由的哆嗦了一阵。只是,很多年以后,当她坐在那株郁郁葱葱的木樨树下,回忆起那时的画面时,不由的叹息,若是那时她转身便离开了白记,也不会发生后来那么多的事了。人生啊!有时候,哪怕是一个很微不足道、很无关紧要的选择,也足以改变一生。
八月十二那天,消失了很多天的白沐又凭空出现在白记铺子里,依然是在那道翡翠珠帘后喝着他的极品云雾茶、怡然自得,时不时冠冕堂皇的唤去暗月趁机狠狠的打趣一番,暗月也只当死猪不怕开水烫,面无表情的应答自若,可不知为何,白沐偏偏就对着那张百年不变的面瘫脸分外兴趣盎然,兴致高了,竟摆出棋盘,硬是要与暗月博弈,也不容暗月这个没有艺术细胞的外行推脱说不会,于是一个博弈高手与一个连入门都没有围棋白痴,手执佳玉制成的圆润棋子,在棋盘上毫无章法的乱走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