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店里的小儿却急忙凑到掌柜耳边,悄悄私语着些什么,掌柜听完话后面露诧异之色,却是朝着里面那道精致秀美的翡翠珠帘点点头,接着却是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的堆着满脸皱纹、狼外婆似的笑眯眯的望着暗月,“小姑娘,咱们东家怜悯你小小年纪、孤身一人的着实可怜,决定破格收留你!你可要好好干活,对白记、对东家忠心不二,万不可辜负东家的一片好心……”
呃?这回轮到暗月诧异了,天师啊!神君啊!还真让她碰着传说中的好人了,怎么也没想到能这么容易就进了白记,也就不再计较、自动忽略了掌柜后面那一番警告的话语,这东家可真是大善人啊!暗月当下暗自决定要为这位未曾露面的神秘东家念三遍《长生咒》,嗯,这也是她唯一会念的了,还是以前跟娘亲一起在三清观上香祈福时学会的。
“我一定会好好做的!”暗月用力的点头、认真的回答道。可暗月不知道的是,就在她暗自庆幸遇到好人的时候,翡翠珠帘后那袭白衣如雪的男子,晃着手中的玉骨折扇,嘴角勾起一缕邪魅无比的笑……
接下来的日子了,暗月便在忙忙碌碌中度过,白记虽然也卖豆花,却不似叶家婶子那个小摊点,准确的说,白记只是在每月初一、十五卖豆花,其余的日子里却都是经营酒菜生意的饭馆,平时虽不似初一、十五那般忙,却也是人来人往、客流不息,上菜、收拾桌子、洗碗这类的杂活儿不断,总让人没有半点偷闲的机会,这对于习惯了在叶家卖豆腐的摊子下偷懒的暗月来说,的确是一个不小的考验。至于婶子派给她的任务——窥察白记豆花的秘方,不好意思,来这儿三天了,白记连一碗豆浆都见没榨出来过,就算平日里有钱人家的贵客上门出十倍价格点名要点店里的豆花,掌柜的都赔笑着婉转回绝了,总之,拿掌柜的话来说就是:本店除了每月初一、十五以外绝不向外提供豆花。
既然豆花如此受人欢迎、如此畅想,为何不每日都卖呢?这个问题暗月尝试着问过掌柜的,掌柜的一脸严肃的瞪着她教训着说:“这也是你能管的?东家这么决定自然有东家的道理,你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做好自己该做的就行了,问那么多做什么?”
暗月不禁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搞了半天掌柜自己也不懂,还在那不停的显摆着他那老资历,越想越对他鄙视,却又对翡翠珠帘后那一派悠闲的白衣,又多了几分好奇,暗月不只一次的想去挑开珠帘一睹那珠帘后的容颜是何景色,却终是没那个胆,只好抽空便偷偷好奇的瞥一眼那道翡翠珠帘,三天了,她已经在帘外偷窥了不下三百次,看到的却也只是一个修长挺拔的朦胧身影。暗月曾经不止一次的提醒自己不要总是抱着这样不知所谓的好奇心,上次就差点因为好奇而丢掉性命,可无奈身体里那好奇的种子似乎半点不听大脑的使唤,依旧活跃的跳动着,暗月有时候想,这些好奇种子绝对是受以前的叶芽儿荼毒深重的,总之,绝对不是她暗月的错,绝对不是。
正在边擦桌子、边发呆间,暗月的余光突然扫视到珠帘内人影一晃,随着“窸窸窣窣”珠帘挑动的声音,那袭白衣便展露在眼前,暗月低头悄悄打量着那位神秘的东家,却是个一派优雅的俊秀公子,挥墨为眉、摘星为眸、丰神朗韵、卓然天成,一身绮罗锦衣、光华四射,一把玉骨折扇、翩翩不羁。
暗月顿时感觉心跳骤停、头晕眼花,咳咳……别误会,咱们暗月还是个年仅十岁的小娃儿,还没到那种对着美男发花痴的年纪,她只是单纯的头晕而已,当然,就算她到了那春心懵懂的昭华之龄,也未必会盯着哪个美男留鼻血,谁叫她是暗月呢?高傲的暗月是不可能做出那么幼稚、白痴的事情的,这是暗月对自己的信念。而她头晕的原因嘛!或是劳累过度、或是营养不良、或是贫血、或是……反正她最近常常头晕,感觉体力也比以前差了,而且很容易疲倦,她自己则将此现象归宗于长期受人压制、心情抑郁、身心疲惫的原因。
言归正传,那白衣公子走到前堂缓缓坐下,暗月不禁又瞥了他一眼,发现他面色异于常人的苍白,常凝着眉,似乎有病在身,掌柜的拿着账本恭敬的递给他,他却摆摆手,又在掌柜耳边轻声密语着什么,掌柜点了点头,便扶着他出了门。待他们的背影渐渐消失,暗月才缓了口气,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那神秘的东家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有他在,便呼吸不畅。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那两人却又回来了,掌柜一边扶着东家进后堂,一边吩咐着暗月,“快给东家倒茶!”
暗月忙不迭的去后院烧窖藏雪水、泡茶,半响,一杯热腾腾、香喷喷的极品云雾茶才算出炉,拿着托盘走至后堂,撩开那翡翠珠帘,这是暗月第一次走进那珠帘后的隔间,低眉顺耳的垂头将茶奉上,那斜倚在软榻上的白衣男子半眯着眼摇着扇子,见茶来了方懒洋洋的抬眼扫了眼暗月,起身接过茶杯,浅啜了一口,俊美微皱,“可惜了这上好的黄山云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