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培盛装进入李家,她被眼前的一幕震住了,只见李家的驾驶员,园艺师,保姆,还有钱慧萍的护士站了一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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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又闹起了脾气,西北风肆虐,落叶在被动地跳舞,横冲直撞,晕头转向。一场大雨紧随而至。湿漉的空气,让每一寸肌肤开始感觉到了冷意。
陈又聪被判了重刑,以他的年纪,余生将在监狱待过。
豪亚集团与广博地产的合作开发正式启动,前期工作有条不紊;市台办台引资的台湾生态园,向豪亚所属的园林中心下包绿化工程。
更让李文中欣喜的是,三年前久置的一块地皮,一度让豪亚举步为艰,现在,十户钉子户终于同意了补偿额。这真是因祸得福,三年的等待,这块地皮周围相继开发,逐渐形成了闹市区,城市中心将往北区延伸,预示着豪亚新的开发利润丰厚。
李青来了,豪亚集团鲜有“黄马褂”加入,她的出现,和她的岗位引人瞩目,李青意识到这一点,擘肌分理,批郤导窾。
“姑妈为人处事真是练达圆润,大家都很认可她!”李纪宏肩上的担子轻了。
李文中也难掩喜悦,笑着说:“我的眼光不会错的!”
李纪宏小声说:“今天我去看了张志阳,他已转到普通病房。看来,只能维持现状了!”
李文中仰头说:“等待奇迹吧!”
原千惠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盒茶点,笑盈盈地说:“爸,吃些东西吧。”
李文中乐呵呵地站起身,走到沙发落座,由衷地说:“中午吃的少,真觉得饿了。千惠想的真周到。”
李纪宏拈了块小松饼塞进嘴里,因为吃的猛,呛了起来,原千惠打开奶茶递上,说:“能不能吃慢些,怎么不呆自己办公室?”
“我来问舞蹈大赛赞助的事,爸要我们低调些。”
李文中略带歉意地说:“我们不能太张扬,授人于话柄。”
“爸,我明白了。”原千惠的内心虽然卷起了边,却又理智地捋平了。
李文中岔开了话题,亲切地问:“千惠,嫁过来快两个月了,户口快迁过来吧。”
“我会抓紧的。”原千惠含笑说。
李文中随意地问:“你爸爸不会舍不得吧?”
原千惠笑笑说:“哪里!他都催促好几次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煞是热络热闹。
李纪宏用心地看着两人,那条短信清晰地擦着他的神经,他掩饰不住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是父女,我只是招上门的女婿。”
“啪!”李文中手中的茶杯盖掉到踏毯上。
“爸,你怎么了?”李纪宏平静地问。
原千惠一脸愕然,不知所措。
李文中坐正了身子,打量着李纪宏,一字一顿说:“这么大的人,说话还是不着不落!”
“爸,我只是开玩笑!这里又没外人在。”李纪宏扯了下嘴角,起身先走了。
原千惠云里雾里,迟疑了一下追出去。
李纪宏没有回办公室,直接上了天台,俯瞰脚下的城市,有种眩晕的感觉。
“风这么大,上来做什么?”李纪宏回转身子。
原千惠眼中盛满疑惑,关心地问:“这几天你的情绪起伏不定,说话怪异,到底怎么了?”
李纪宏认真地问:“原来你还是在意我的!”
“我不在意你,能去在意谁?”原千惠反问。
“在意就好!只是……爸不满意我,你那么能干,姑妈更没得说!我显得愈加渺小,内心有些失落感。”李纪宏双眼迷朦,聚不到一个点。
原千惠笑了,说:“你真是小孩子脾气!下去吧,风太大,会感冒的!”
李纪宏仰望天空,有几朵白云在悠闲地散步,他又扫了一眼楼下,感慨地说:“高处不胜寒!站在这上面,才发现下面是那么缈小,人是最脆弱的,说不
定哪一天,就象一片秋叶飘了下去。”
李纪宏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眼观这一切,原千惠的内心莫名陡生一股不祥,拉起他快速下楼。
晚上,李家别墅灯火通明,蟹味飘香。
李青暂住在此,她帮着保姆一起安排晚餐。
“这是我特意订的阳澄湖大闸蟹,千惠喜欢的。”李文中的脸庞上布满慈爱。
原千惠的心被楼顶的事纠结着,她不忍拂老人心意,端起盘子接过,连声说谢谢。
李青做了二道江西菜,李文中啧啧称赞。
“有空的时候,还是回来家看看吧。”李青劝道。
李文中摆摆手说:“唉,近乡情怯,总是提不起那个劲,以后再说吧!”
他抿了口花雕酒,扬起目光,察视了一下原千惠,亲热地问:“千惠,周末要去上海看父亲吗?”
“是的!”原千惠明白,李文中有事相告,于是凝神谛听。
果然,李文中认真说:““我们和广博的工程春节后就要动工,广博地产可能会提前汇款,我们不能示弱,你爸的那个份额提前切入,我们就占据了主动。”
原千惠会意地点头:“我晓得利害,只是提前一个月,不是什么大问题!”
李文中露出满意的笑容,出人预料,用一副少有的语气说:“千惠,那个属相的事你别放心上,爸有些迷信,实在不应该啊。”
原千惠连忙摆手说:“爸,没事的,我没放心上。”
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煞是真诚,李纪宏勾起了嘴角说:“都说龙虎斗,陶然夫妻俩不是很恩爱吗?”
“对对!”李文中十分满意他的话。
这是个朗夜,有月,显得清冷。
原千惠嫌蟹太腥,走进花园里吹风。
夜影斑驳,秋风盈荡,树叶沙沙作响。
坐到秋千上,原千惠荡悠着,似乎掉入了过往的意境中:
……千惠妹妹,我来推你荡秋千。这是九岁的李纪宏。
……我不是妹妹,我比你大,你要叫我姐姐。
……可是,我是男生,就应该当哥哥!李纪宏不服气地昂起头。
等我长大了,会给你找个哥哥……
……李文中和原镇书爽朗的笑声回荡。
秋千悠悠荡荡,岁月弹指一挥……
花院静寂,冷风骤起,渗进骨中,原千惠哆嗦了一下,忽然觉得有些不自在,猛的站起来环顾四周。
秋千荡回来撞到身上,原千惠吓了一跳,再抬起头,却见不远处的台阶上有个黑影正慢慢移过来,原千惠惊愕,近了一看是李青,手里拿着一条羊毛披肩。
“天太冷,给你送条披肩。”李青把披肩套到原千惠肩上。
原千惠的脖颈仿佛被勒住了窒息般的难受,连忙取了披肩,客气地说:“谢谢您,我马上回房了。”
房间内温暖如春,原千惠这才发现手中的披肩不是自己的,轻责李纪宏不知疼人,然后进了卫生间。
拿起披肩,李纪宏睁大了双眼,纯白的羊毛织物一角有只蝴蝶标记,这是林晓培的!前年,大阿姨从加拿大回来探亲,执意见李纪宏的女友,李纪宏瞒着父母,安排她们见了一面,老人送了这条羊绒披肩做见面礼。林晓培有种被认可的甜蜜感。
这条披肩沾满的回忆是灰色的,那次充满了难堪的见面让林晓培无处遁形,羞愧难当……
两年前的初冬,李文中勉强同意见林晓培,正在病中的钱慧萍向医生告假,回家见未来的儿媳。
林晓培盛装进入李家,经常在电视中看到富人家钟鸣鼎食的场面,可是,眼前的一幕还是震住了她,只见李家的司机,园艺师,保姆,以及钱慧萍的护士站了一溜。
李文中一脸凝肃端坐在大沙发上,钱慧萍一幅惟夫是从的谨慎模样。
林晓培内心颤栗,神情谦恭,言语谨慎,就像林妹妹初进大观园。
披肩的出现使场面微妙且紧张,林晓培惊愕发现,钱慧萍肩上拢着的披肩,竟然和自己的同款同色。
“原来……玉萍见过你?”钱慧萍惊讶地掩住了嘴。
“我……”林晓培不知所措,眼神向李纪宏求助。
李文中盯视儿子一眼,语气毫无温度:“你大阿姨见过林小姐?”
“是她坚持的。”李纪宏一反平常的俏皮,端正恭敬。
一桌的美味佳肴好像是摆设,林晓培吃的极少,生怕坏了规矩。
钱慧萍客气地为她夹菜,劝道:“你太瘦了,应该多吃些。”
林晓培右手端盆接过菜,说了几声谢谢。
李纪宏的心卷了起来,李家规矩,应双手接长辈的东西。
果然,李文中的眉心“川”了一下,但是立即荡平了,林晓培出错越多,否定就愈有底气。
李文中舒展紧绷的脸问:“听说你是贵州人?和纪宏同班?”
“是的。”林晓培鉴貌辨色,回答谨慎。
“希望工程帮助了你们,既然学业有成,为什么不回报家乡?”李文中的问话很直接。
这是林晓培的死穴,她不喜欢被人追问出处,但是,自认没有资格反驳未来的公公,她斟酌着字眼,陪着小心说:“因为有了纪宏,所以,我就来到了临阳市工作。我想,不管到哪里,只要认真做事,对社会都是一种回报!就像董事长您,从江西来到临阳市,艰苦创业,事业有成……”
“这是没有可比性的!”李文中打断林晓培,脖颈的青筋跳跃,林晓培触动了雷区,硝烟弥漫。
一只波斯猫窜至桌下,前爪趴到林晓培鞋上,蹲了下来。
林晓培惧怕猫狗,一个激灵,本能地踹了猫一下,波斯猫夸张地嗷叫起来。
像炸开了锅,好脾气的钱慧萍也变了脸色,抱起猫不停地抚摸,疼惜不已。
李文中搁下筷子,声音不高,却威力无比:“林小姐从农村来,怎么会这么讨厌猫,毫无爱心。”
林晓培脸颊颤抖,光洁的额头青筋突暴,极力控制住冲动的情绪,尽量将话说得平和,“董事长,农村来的人怕猫狗也是正常的,因为我被咬过,刚才只是下意识的行为,以后我会注意的。”
目光如矩,李文中一字一顿说:“这就是没有缘分,猫是我们家不可少的。”
只是一只猫,判了林晓培的情感死刑!
说完,李文中离席上楼。
餐桌上的气氛像胶着了,斑驳,黯淡,钱慧萍深叹一口气,揉着太阳穴,被护士搀扶着上车赶回医院。
林晓培的脸上布满委屈、愤懑、沮丧、无奈……
原千惠从卫生间出来,见李纪宏呆站着,推了一下他,李纪宏连忙收回乱想。
原千惠上了床,忽然问道:“蓝如好些了吗:什么时候生?”
李纪宏回答:“她被吓得不轻,现在辞职住在娘家,可能还要几个月才生产吧!”
“真羡慕他们家,椿萱并茂,夫妻恩爱,其乐融融。”原千惠一副向往的样子。
李纪宏的心褶皱了一下,坐到床头问:“难道我们不幸福吗?”
原千惠伸出双手揽住他,认真地说:“我希望自己是幸福的,我们一起努力吧。”
……我一直觉得是幸福的,我们一起努力,一定会结婚的……
这是林晓培讲过无数遍的话,充满期待,充满甜蜜,充满力量……但都建立在沙粒上。
李纪宏觉得自己是枯朽的,有些承靠不了原千惠依靠的力量。
原千惠先睡了,李纪宏来到小书房,打开电脑,却在想着心事。
他拿起桌上的全家福,望着李文中的双眼,百味杂陈。那条有关身世的短信掀起了他不愿面对的旧事。
林晓培落水前一刻,突然对他说:你只是一个来路不明的野孩子,为什么要被人牵着走!当时,李纪宏完全被惊愕住了,他摇晃林晓培,要她说明白,林晓培甩开他,冷笑不已!李纪宏将信将疑,但一直没勇气追查,他很诧异,林晓培是怎么知道这个秘密的,她是否告诉了谁!
李纪宏查到了卡号主人韩真,他不太相信这个木衲的年轻人会是知情者,但是,他的卡是无法解释的通的!韩真强烈不承认敲诈,要求报警,他滑倒的一刹那,李纪宏想伸手拉他,可是,他放弃了……潜意识中,他惧怕外人知道自己是抱养的,韩真在水中挣扎,然后下沉,李纪宏联想到了林晓培,他飞快地逃离现场……。
李纪宏有个直觉,一定还会接到那个幕后者的敲诈,他很想知道,自己来自何方?养尊处优的他,奢望那个隐藏经年的秘密是能够承受的。
身后的门推开了,李纪宏转过头,是李文中!
“都十点多了,怎么还不睡觉?李文中面无表情。
李纪宏盯着屏幕,移着鼠标说:“查一些信息。”
李文中走上几步,顿了几秒问:“最近你很反常,说说吧,碰上什么事了。”
“没什么!工作上突然减压,有些不适应。”李纪宏搪塞。
李文中清了下嗓子说:“现在只是前期,虽然有千惠和姑妈帮忙,但你还是要亲力亲为。”
“其实,有现成的模式和规则,有我没我一个样!”李纪宏一副无所谓。
李文中眼神一敛,嗓门提高了分贝问:“你是什么态度?经营自家的企业还要发牢骚吗?你什么时候能成人?”
李纪宏抬起头,目不转睛看着他,冷冷地说:“我成不成人还重要吗?您早就看出我不会成大器,所以坚持和原氏联姻。您如愿以偿,千惠做得很好,是您的左膀右臂,豪亚后继有人!”
“你……真是不知好歹!”李文中声色俱厉,拳头恼怒地捶了一下写字台。
李纪宏“啪”地关了机,站起来,望着李文中说:“您不必和我这样的人动怒,凡事换个角度想想,我虽不成器,但没成为纨绔子弟,更没成为奸滑之人,您应该感到幸运!”
说完,李纪宏昂头走出书房。
看着李纪宏的背影,李文中仿佛看到了一条鸿沟,他的眼中聚敛起一股怨气,扫到合在桌面的镜框,伸手拿起来端祥,若有所思。
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头顶盘旋:
……那是我的儿子……你们能善待他吗?
钱玉萍冷冷的话语:
……你是爱上了亚萍的美貌,才设法金入钱家大宅;和不会生育的三妹结婚,是迫不得已,是为了你的野心……亚萍有了男人,有了孩子,你心里不平衡……你夺到这个孩子,处心积虑!
李文中长叹一口气,微摇一下头。
星期六上午。
豪亚集团和广博地产的相关人员举行协调会。
李纪宏精神焕发,抑扬顿挫,侃侃而谈。
李青认真做笔录,偶而提出自己的意见。
白正楠则是一脸疲倦,蓝如刚搬回家,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一直心慌难眠,身体又出现异常,半夜被送到医院保胎。
会议十点半结束,李青接了个电话先走了。
听到白正楠要赶去医院,李纪宏放弃了和他午餐的念头,
白正楠跨过人行道准备取车,抬头的刹那,看到旁边肯德基的玻璃窗边坐着两个熟悉的人,一个是李青,另一个却是广博大厦的保安蔡新,两人边吃边聊,状是热络。
李青刚到临阳市一个月,怎么会和一个保安相熟?带着一肚子的问号,白正楠被挤兑的难受。
周一,蔡新早早上班了,白正楠停住脚步,让他一起上楼,把旧杂志和报纸处理一下。
这种事原本由物管处的工人做,白正楠的举动让蔡新十分感动,这些东西可以卖上百多元钱。
“小蔡是哪里人啊?”白正楠随意问道。
“我是江西人。”蔡新坦诚地说。
“噢,那……李青你认识?”白正楠直截了当地问。
蔡新点头说:“是的!她是我的堂姑。”
“你跟李纪宏是……”白正楠没料到有这层关系。
蔡新有些不自在,低声说:“他……他是我堂哥!妈改嫁后,我改了姓。”
“豪亚那么多岗位,你为什么不去豪亚上班?”白正楠十分不解。
“我……我们两家一直不往来的。”蔡新面有难色。
白正楠脑子懵了一下,不知如何问下去。
岂料,蔡新帮他解开了疑问:“大伯七七年年初入狱,妈是他的同事,他认定是妈举报的。堂姑一家多次去牢里探过他,所以,大伯很感激她们一家,才会让她过来帮忙。堂姑和我妈的关系不错,对我家帮助不少。”
“你大伯坐过牢?出了什么事?”白正楠兴趣陡升。
“他是供销社的采购员,常去上海出差,在那里谈了个对象,挪用公款给她买了手表和缝纫机,那时候这是重罪!79年年初,他提前出狱,就到了临阳做事,很快就结婚了。大伯母家是资本家,落实政策退了许多财产,后来他就做起了生意。”
陆续有人走进来上班,白正楠不便再问,提醒道:“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让李纪宏帮助你。”
“不用了!”蔡新一口拒绝,“他不认识我,我妈也不让见他们,李青姑妈也希望我和他们别沾边。”
李青不合常理的举止,让白正楠倍觉匪夷所思,她既然在豪亚做事,为什么要阻止蔡新进入?这里是藏着猫腻,还是隐情?
顾欢欢来上班了,看到白正楠连忙亲切地打招呼,白正楠知道她要订婚了,顺口问是什么日子。
顾欢欢甜滋滋抿嘴一笑,回应日子定在元旦。
办公室在凑份子钱,白正楠也随了二百元。
拿到同事们的礼金,顾欢欢颇感不好意思,觉得只是订婚,就让大家破费,实在是小题大作!
齐思睿也这样认为,两人一商量,决定买厚实一点的回礼每人发一份。
考虑到周寒冰计较金钱,顾欢欢决定先斩后奏,买好回礼暂时先放在齐思睿家里。
下班后,顾欢欢去了商场,按份额买了巧克力和喜饼,然后打电话给齐思睿,两人约好晚上一起吃火锅,顾欢欢先去他家等候。
丁绍庭接了一笔大单,要做两件样衣。因为工艺复杂,齐思睿亲自上阵做了一件,等到烫好衣服,时间已是六点。
丁绍庭出现了,拿起另一件样衣观看,眉毛皱了起来,对门襟和袖子的缝制很不满意。
无奈,齐思睿给顾欢欢发了则短信,让她多等一会,又坐到机车前修整门襟。
忙完第二件样衣,时间已近八点,齐思睿飞速赶到小区对面的小火锅店,一见顾欢欢不在,于是拨打家里电话。
然而,电话一直没人接,改拨她的手机,却告关机。
齐思睿嘀咕了一句,和老板打声招呼,连忙回家一看究竟。
屋里井然有条,沙发上放着两大袋东西,还有喝剩的半听饮料,顾欢欢却不见人影。
齐思睿打电话到顾家,周寒冰正在热火朝天打麻将,声称顾欢欢下班来过电话,说在外面吃饭。
齐思睿纳闷,耐心等了半个多小时,再次拨打顾欢欢手机,仍是关机!肚子唱起空城计,泡了包方便面吃了。
心不在焉看着电视,齐思睿不时扫向挂钟,内心隐隐感到不祥。
突然,有人敲门,齐思睿连忙弹起,奔过去打开房门,只见姚欣嘻笑着脸:“齐先生,你家有塑料绳吗?”
心一沉,齐思睿取了一团拿给给他,因为心急,忍不住问:“傍晚时分您看到我女朋友来过吗?”
“看到了,她从你房间出来,还对我笑着点了头。”姚欣回答。
齐思睿紧问一句:“她是一个人来的吗?”
“对!是一个人!”姚欣肯定地点头。
午夜,刺耳的电话铃划破死寂,是周寒冰!她认为齐思睿把女儿留住了,声音带着不满。
齐思睿一顿,连忙否认,周寒冰一听急了,连忙问:“会不会住她小姐妹家了?”
齐思睿否定:“不可能,她和我说好了一起吃晚饭,然后回家,明天还要上早班。”
周寒冰慌了,开始迁怒齐思睿,武断地说:“都归你!给她买那只奢侈品包包,人家还以为她多有钱,一定遇到坏人了!”
一连串的数落把齐思睿惹毛了,抬高嗓门争辩:“阿姨,您怎么能这么说?平常您一直嫌我买的东西不上眼!现在哪是呕气的时候,找到欢欢要紧!”
因为失踪二十四小时才能立案,派出所只做了备案。
第二天,顾欢欢没去上班,下午,周寒冰耐不住了,冲到服装厂,二话没说,扯着齐思睿就是一阵拳脚相加。
丁辉正好在场,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吓怔住,等到恍过神上前劝解,齐思睿早已是脸庞流血,狼狈不堪。
大家好不容易稳住周寒冰的情绪,这才知道顾欢欢不见了。
丁辉劝道:“欢欢不见,思睿比谁都着急,您怪罪于他是站不住脚的,现在最重要的是冷静,有利找到欢欢!”
周寒冰一把推开丁辉,奋力跺着脚,伸手怒指齐思睿,“我告诉你,欢欢要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齐思睿忍无可忍,联想到为了这份感情付出的一切,怒由心生,脸一横,吼叫道:“我愿意这样吗?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难道是我愿意她不见吗?你一直嫌弃我没钱,舅舅也和我弄到反目,可是,我坚持到了现在!为了达到你的要求,该做的,不该做的,我都尽力了,你有什么理由声讨我?现在就杀了我好了!你杀了我吧!”
说完,齐思睿拿起桌上的一把长柄剪刀,丢到周寒冰面前,走上一步,扯开了外套。
围观的人一声惊呼,丁辉上前,被齐思睿猛的甩开。
事态急转而下,周寒冰被女儿的失踪乱了分寸,可以发泄的对象只有齐思睿,此刻看到齐思睿脸庞血迹般般,双眼冒火,感到有些下不了台,她的性格不容这个局面僵下去,突然拿起了剪刀,正在这个时候,传来一声巨喝:“住手!”
是保安报了警,警察迅速赶到!
周寒冰失常了,她高举手中的剪刀,对这胸口就要自残,一位警察不顾自身危险,上前一把夺了下来。
周寒冰掩面蹲下大苦,两个警察费力摆她搀起带离,看热闹的人一下子散开了。
丁辉长舒一口气,看了下手表,小声对齐思睿说:“马上要下班了,我送你回家吧,说不定……欢欢回你家了。”
然而,屋里一片空寂,地柜上顾欢欢硕大的相片,双眼盈盈地笑望齐思睿。
齐思睿眼圈一红,他不住地打顾欢欢的手机,一遍,又一遍,却都是关机。
丁辉被沉闷的气氛压抑的难受,眼圈红了,内心不住地责怪父亲,如果不赶做那两件样衣,这一切根本就不可能发生!
不一会儿,丁绍庭也赶来了,回到厂里,他就听说周寒冰来大闹一场。
看着齐思睿脸颊上残留的鼻血,他有些于心不忍,安慰道:“事情摆在那儿,你要冷静,这件事很蹊跷,等一下去派出所正式报案,由他们介入,很快就会有进展的!”
齐思睿呆怔地看着他,眼神空洞,所有的焦虑和怨愤,突然都发酵成对丁绍庭的不满,如果不是赶制样衣,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舅舅一直不接受这个女孩,致使这段感情不平畅,受周寒冰那么多的气,还做了违法的事……
齐思睿的不幸找到了买单者,他的情绪从双眼中迸发,如火焰一般,以致于烫到了丁绍庭。
丁绍庭不无内疚,真诚地说:“思睿,都怪舅舅安排你加班!我知道,你很珍惜这份感情,可是,个中辛苦你也尝受到了。我也年轻过,曾经也认为自己的感情是最美的。其实,人生有很多变数,迈过一道坎,才会成熟起来。欢欢回来,我们支持你俩,你们好好过日子;如果……我说如果,她遇到了不幸,你也要坚强!”
丁绍庭第一次这么委婉说话,令站在一旁的丁辉倍觉诧异。
齐思睿并不领情,出人意料地说:“我知道,她肯定出事了!舅舅,您原本就不喜欢她,所以,不用违心劝我!我不是坚强的人,但我只能正视结果,我是个命苦的人,克死了父母,还连累欢欢!”
丁绍庭皱起了眉,不悦地说:“你这孩子,怎么可以这么说话?算了!你情绪不好,我不跟你计较。”
门半掩着,有人走了进来。
齐思睿扭头一看,楞住了,竟然是路露!他连忙站起来迎上去,问:“你怎么找到这里了?”
“我打你手机,你可能没听到,打了你厂里的电话才知道了地址,欢欢有消息了吗?”路露的眼中盛满担心,疏忽了丁氏父子。
丁绍庭被这个女孩的气质惊艳,如此非凡的美丽女子,很奇怪如何和齐思睿成了朋友。
齐思睿为大家作介绍,丁辉眼露光芒,欣喜地问:“你是成美琪老师的女儿吗?”
路露点了下头,反问:“你怎么认识我妈妈?”
丁辉解释说:“她和我们律师行的主任是好朋友,曾来过律师行几次,还给我们签过名,我很喜欢她的作品。”
很少看到丁辉眉飞色舞的时候,齐思睿立即读懂了他的眼神内容,这是人们常说的一见钟情吗?齐思睿断定是这样的!如果没有和顾欢欢的恋情,相信自己也会爱上这个美丽的女孩。
心境使然,此刻丁辉的表情,深深划伤了齐思睿的内心,他如此愉悦地面对一个美丽的女神,而自己却失去了今生最爱,很大的讽刺!
三人言归正转,就顾欢欢的失踪进行分析,都觉得凶多吉少。
齐思睿脸色发青,双眼无神。想到那么活泼的一个女孩生死未卜,路露的心隐隐作痛,决定陪齐思睿一起去派出所,丁辉执意一起过去,却被齐思睿谢绝了。
看着红色汽车扬尘而去,丁绍庭长叹道:“命运弄人,要是思睿一开始就和这位路小姐谈恋爱,一切就完满了。”
丁辉却说:“他们只能做朋友,路小姐如此完美,和她相配的人决非一般人!”
看着儿子焕发的神情,丁绍庭忽然悟出了什么,语重心长,“你要赶紧了,好女孩不多了!”
丁辉抿嘴一笑,自顾开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