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在渊拐进回家的道路,并没有直接急于往家里赶去,因为他很矛盾,矛盾着该如何与父母解释着他想重新再补一年高三的事——他自己现在所下的决心还不够坚决。
他知道父母肯定很乐意他再去补一年的,但是再去学习一年,然后考自己理想的大学,自己却有些排斥。
他脑中有些混沌,有些茫然,还有恐惧。
自高二以来,跃在渊就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糊涂,竟然对于规划自己上大学的人生路途充满了厌恶,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老家养的小猪仔按着规定的程序成长,没有丝毫的变数,一切,似乎是附庸着什么。
...
“要想逃脱生长规则的束缚,你要有应对他的能力呀,光想想有何用呀。”跃在渊口中喃喃,似乎在催眠自己。
跃在渊坐在小区道路右侧的铁秋千上,晃悠着清脆的铁链,眼眶有些猩红。
想起跃伯那狰狞得分辨不出是笑容还是怒容的得意,跃在渊双手用力的拽着架子,发泄着愤怒:要是我也能考得好,母亲肯定也会这般高兴的,笑起来肯定比跃老头更好看,父亲也会有此般笑容吧,跃在渊想着想着,不经意间露出笑容。
猛然,笑容转瞬即逝,懊恼的神色布满整个面孔,怨恨之气流露于表。
他从小一直是让家人骄傲的存在,没想到最后却变成了最让家人担心的人,这一切变化太快,如此的不可控,真的让自己感到害怕。
跃在渊左手紧紧的攥着秋千上的铁支架,手臂上青筋暴起,手掌也变得泛白。
他在埋怨谁呢?也只能是他自己了!
跃在渊是在高考结束后第四天就出去了,很突然,仅仅招呼了一下自己家里的人,其他人一个也没有给说,就连平常玩得好的朋友也没给说,他只想要出去,好好的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其实,与世隔绝的生活不过是将自己空投到一个新的环境里,在那里,你可以当自己是一张白纸,没有自己本身的顾虑——比如高考的失利,张逸雪的离去,家里的问题,这一切,似乎都可以暂时的忘却,好不美妙。
时光如梭,梦再长,也终究会醒的。
在外踉跄的过活着近两个月的时光,这让他更加的明确自己是在逃避什么,那一些本身就没有多大事,却像是痼疾之伤,久久不能自拔。
是该面对的时候了。
跃在渊双手紧握自己的大腿,没有多少指甲的手掌狠狠地掐着自己大腿上的肉,内心在咆哮着。
此时,跃在渊身后茂密的绿化树微风一拂,树叶里残留的豆大的水滴刷刷的往下落,水滴将铁秋千的钢铁支架敲得蹦蹦闷响;有一部分雨水陷进跃在渊茂密的黄色长发里,又顺着他的脖子流了下来,而这一切,跃在渊全然无感,反倒是感觉自己心中突然涌出莫名的畅意,犹如堰塞的湖水突然化为万顷洪水在奔腾,念头通达。
就这么决定了!
呼~~
跃在渊站了起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顺便抖抖身上的雨水。
“走”
跃在渊拖起自己的行李,大步的跨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