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窠山,石窟前
甩起紫色衣袍,将腰间的赤色断刃向后放了放,凌阎望眼面前的无底黑洞,然后向身边的琼生看过。
两者四目交对,眸光流荡时,琼生对其点一点头,脸带欣然,启唇言道,“去吧,小心些”
“嗯”凌阎应声,随后,便迈出了脚下的步子,向那石洞一路探去,不久,就再也见不到他的身形,后者已全然没入了一片暗色之中。
立身洞外,琼生也并未放松警惕,其向后退出几里的路,下身打坐于此,直面朝着石窟的入口,面色凝重。
身上再飞起了黯淡的微光,琼生指尖发力,目光锁紧石洞,正容亢色。或是当凌阎万一适逢不测时,他既是能第一时间冲上去,保了他的性命,护其周全。
及此,于外,琼生完全做好了营救的准备,但是于内,就只能看凌阎的造化如何了。
半仰着头,琼生瞧着高空的一片蔚蓝,长吁一声,微眯着眼,为凌阎祈愿着,祝他功成而返。
囚窠山,崖顶
方镜旁,一众人等见凌阎入了石洞之后,镜中就再没了他的身形,毕竟这镜光只能是俯瞰这山野,而不能捕捉到每一处的山石夹缝,所以,至此,少年算是彻底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之中了。
“这小子,是害怕的躲起来了吗?”聒噪的声音又再响起,柳崇绪发着令人意乱的动静,终是成了众矢之的。
“柳门主,以你的眼力难不成看不出他们是在寻着什么东西吗?何况,若真是要躲,那凌阎又怎会把那个穿着黑衣的小娃娃丢在外面?”未及泷颜开口,墨晗就先发出声来,虽说言语中确有奉承前者之意,但实则,他对那柳崇绪,也生了厌恶。
一副不通世故的模样,盲目自大的柳崇绪白眼看过了墨晗,鼻中出了一道哼声,放言道,“一座普通的洞窟,能有什么可寻的,难道还有着稀世的宝贝不成?”
“有没有宝贝说不清,但囚窠山近年来凶兽剧减,就说明这山上,确是有着些灵怪之物,至于在哪,无人可知”向来少言少语的玄门门主开了口,观察力极其敏锐的他,一语道破天机。
听此,其他的各方门主皆是一惊,眼露震撼,也就只有柳崇绪一人,始终把不屑挂在嘴角,傲气满满。
依他来看,凌阎不过是个绣花枕头,虚有其表,早晚会命丧于他儿子的手下,故而即便他是得了再珍奇的至宝,到最后,都会落入到他的手里。
念及此处,柳崇绪不禁阴险的笑了出来,仿若凌阎洒着温热血液的头颅,就在他的面前。
囚窠山,石窟内
入眼处,是一片幽暗,没有一丝光点,凌阎就这般手抚着阴湿的墙壁,一步一步向前缓慢前行着。
壁面上不时会现出一些尖利的石块,刺痛着少年的手掌,但索性都被其忍耐了下来,绝未发出任何的声动。
“嗵、嗵、嗵”走在碎石上,凌阎蹑手蹑脚,不敢出半点声响,生怕是惊了洞中的凶物,以使自己有来无回。
“滴答、滴答”石壁上,水滴成珠,坠在地面,其所发出的清脆声响,正如少年此刻活跃的心脏,沉闷而有力。
伸着脚,探测着踏出,后背上,水气融合着汗滴,湿了少年大片的衣衫,滑腻腻的贴在他的皮肉上,好不难受。
可出于无奈,少年只能暂且忍了这不适,耐着心性,一路默声走着。
阴风阵阵的黑窟中,条条小路迂回蜿蜒,狭窄的小道,只容得下一人通行。再加之石壁上突长的利石,刺得凌阎的紫色长衫破烂不堪,故是裸出大片白嫩的皮肤,曝露在了空气之中。
“呃……”咬牙强忍着,凌阎的身上已多了数处细小的伤口,像小虫子一般,爬满了他的身,还渗着血,怖人眼球。
伤口处时而有着瘙痒的痛楚传来,凌阎眉目紧凝,脚下速度却依旧不减,行了大半个时辰,其终于在一处转角的位置,望到了些光亮。
心脏不安的翻跳着,凌阎吞咽了一口口水,再把脚步放轻,贴着墙壁而走,两手胡乱的抓着壁上的岩石,头冒冷汗。向前伸头探望着,光源愈发的明亮起来,他的心情,就愈发的紧张了。
路,终有尽头,当凌阎蹭着身走到这洞窟内,眼前的一切,着实令他深感讶异。
如琼生所讲,这里绝对是被人提前布置过一番,面壁光滑,打磨精细,一处宽敞的洞穴,已然成了一间精心装饰的石室,空阔宽亮,格调古朴。
壁面,挂着两盏暗灯,散着羸弱的红光,使得那一面墙都透着妖艳,笼罩了半个空间,无形中增添了几分阴森。
迅速对转过头,不再理那暗灯,凌阎即刻正眼看向了他身体前处的一方石台,细细盯望,目不侧偏。
而那所谓的石台,其实不过是一块方形的石墩,棱角有致,似被人切割过,修理的平平整整。再向上,是两根突出的石刺,磨砺的锋锐,若尖刀般,架着一颗空悬着的宝珠。
望眼,石刺中间,一颗圆珠浮在半空,夺人眼目,如拇指般大小,发着扎眼的蓝光,盯看时,头脑中时有一阵阵的轰鸣声响起,震得少年眩晕不已。
立即,侧出了视线,凌阎歪过头,脑中涌着巨痛,身体却向前挺着。他真确的感到有一种力量在驱使着他的脚步,一步,两步,他向那雷珠靠去,临在其下,身上的毛发都竖立了。
呆愣着,凌阎像丢了魂似的,半天未有任何动作,蓦然,腰间传来一阵灼热,方才回神,低头向下看时,发现是那断刃,闪着一股火红的光芒,如烈焰一般,在他的腰间燃烧着。
时至此刻,发痛的早已不止是他的头部了,他感觉自己的整个身体都像是受着千刀万剐般,又如入了刀山火海般,那类似于剿灭灵魂的疼痛,在他的每处神经中穿荡着,令其无处遁形。
“唔”凌阎吞声,呼吸微弱,猛烈的痛已侵蚀了他的神智,他只能凭借着一丝执念伸手向石台摩挲着,挣扎着站起。
下方,凌阎胡乱的晃着手,不经意间,碰及到了那引雷珠,霎时,一束雷光飞速入了他的体内,令这本就糟糕的情况,更为的雪上加霜。
扑在地面,痛苦的蜷缩身子,凌阎怕得赶忙把衣袖塞进了嘴里,以防止声调过大,招来烈蟒,那他今天,就真的是无法脱身了。
倒在石洞里挣动着,凌阎苦不堪言,而与此同时六道内的某一处,一个长相妖魅的男子恍然开了眼,眨动了几下后,淡漠的开口言道,“是哪个宵小这么大胆,敢抢我的东西?”
男子动身飘起,在空中旋转过一周后,落于地面,慢步走着。嗅了一口融着血腥的空气,踏过遍地的森白骨渣,男子到了一处空地,手一挥,此处就显出了彼方山洞的情形,以及凌阎的身影。
伸出右手,男子愣着神,用着又尖又长的指甲在影像中凌阎的脸上轻点着,好看的眉间稍稍皱起,若有所思。
“这张面孔,倒是有些熟悉”男子嘟起嘴,另一只手放在唇角,**着。低头沉思了片刻,不得结果,转而,便换上了一副险恶的表情,启言,阴笑着道,“反正,也不论你是谁,只要是偷了我东西的人……”
“都要死”一声咆哮出口,指尖一束红光涌动,男子愤然向前一指,炸裂声响彻,即时,将那显着凌阎身形的虚影,毁得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