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凌阎听过洪钟烈蟒的威名后,一张脸煞白的就如敷过面粉般,提着的心也未曾放落,其处在一头不时的捏着眉间,心情万般愁苦。
见他这般形态,琼生的嘴角向上挑动了下,先前对少年的赞赏早已不复,心底不觉对其生了些嘲弄。
但转念一想,凌阎的恐惧也实在合乎情理,毕竟,那凶残的巨兽非实力强者而不敢触及,何况,他还只是个修为尚浅的少年而已。
旋即,释然,捧起手心里的几片花瓣,琼生起身,将之放逐在风中,面目柔和,而后,开口道,“你莫要太过于胆寒,那烈蟒现居于阴寒的石洞里,实力已有所退化,只要你行动灵敏些,就不会遭入它口”
“再有,我会在你身上施法,掩住你的气息,到时你入洞后手脚轻慢些,吵不到那凶物,你的处境,相对而言就安全了许多”
琼生怔怔的望着花瓣飞往的方向,态度严正,微低稽首,对凌阎郑重的言道。
凌阎听后,也并未急于兴奋,反是板起脸,谨慎着又问曰,“若有你助我,我的成功率,能有多少?”
“四成”琼生不暇思虑,开口直言,见到凌阎沉默住的表情以及微微下沉的面色后,便是打趣着又说道,“怎么?怕了?其实,你也可以选择放弃的”
琼生话语中的调笑十分明朗,入了凌阎的耳后,却未挑起少年的一丝愠色,后者仅是慎重着脸,凝眉而斟酌着。
许时,绷紧的肩头放了下来,眸光中又再燃起了火热,对准琼生所在的方位,凌阎严声问道,“那引雷珠,真有你说的那般神武?”
“有过之,而无不及,放眼六道,此珠,绝属至宝”琼生背身,冷肃着脸,威声回答了凌阎。
得此答案,凌阎吐出口气,定下心态,面向远处,上扬着笑意,坚韧着心,对着琼生果决的说道,“那好,我去”
“嗯?”听此话,琼生的身形明显一抖,回转过脸,见向少年那纯纯的笑时,他的心,也如百花绽放般的灿烂。
少年,果实还是勇敢的。或许之前,他也有些犹疑,但在危险面前,恐惧,才是最真实的第一人性写照。
所谓的勇敢,都是在畏惧之后的勇往直前,凌阎做到了,对此,琼生深表宽慰。
“没有谁愿意把赌注压在一个畏首畏尾的人身上,希望时间会证明,这一次,我赌对了”
琼生合上眼,扯紧了衣袍,于清寥中,他在心底坚决着语调,向着自己,笃定的说道。
晚风,寂然,拂动着两个少年的心,两人就站在相隔不远的两处,受着这清风的沐洗。
日渐西下,残阳铺水,半江瑟瑟,半江红艳,映透了一片山野。虫鸟低鸣,柳木浮摆,万籁,俱已肃宁。
转眼,如弓的月便挂上了高处,山间也不由得起了些凉风,拂着大地,冷着花草,露珠凝形,天气转阴。
冷风萧索,扑身而过,但凌阎与琼生两人若是体不生寒一般,直立于星空之下,怅然无声。
少刻,琼生挪步,到凌阎身前,撇过后者一眼,收起长袖,出声对其道,“把手拿来”
听声,凌阎抬眼,没有犹豫,就把白嫩的右手伸了出来,展开在琼生的面前,后者见过,亦把自己的手摊开,附在其上。
两手心相合,一股暗光由两人掌间的缝隙处透出,融在这星辰疏淡的夜景中,没入到无尽的黑暗里,无处可寻。
末了,暗涌的光全然附着在凌阎的掌间,就此,琼生撤回了手,再藏于袖中,负手而立,怡然若仙。
抬起手,放在眼前瞧了瞧,见掌心生着一片黑团,凌阎深感疑惑,发问道,“这是什么?”
“这,算得上是一处结界,可以将你的灵气与引雷珠很好的隔离开来,保你在取珠时,不至于催动了其珠内的雷霆之力”琼生出言,接着,又煽动黑袍,探出手掌,向前一推,再言道,“还有,这一招”
又一道暗光飘然着直向凌阎,纷纷落在他的衣袍各处,素裹着他削瘦的身体,发着荧荧的微光。
少年见状,抖身看过一圈,发现这暗光如跗骨之蛆般,绕他而动,他也颇感有趣。
看着凌阎一个人玩得开心,琼生就退出了些,并向其说明了这些光点的玄妙,“此一式,能抹去你身上的气味,遮住你动涌的灵气,由此,你取珠的胜算,就又大了很多”
“哦,好的”停身,凌阎抖抖长袍,向琼生抛去一个感激的眼神,随后,便找了一处位置栖身下来。
既此,琼生亦是寻到一处花草丛生之地,屈身躺下,两手垫在脑后,头向着繁星闪烁的夜空,缓缓合上了眼睛。
光阴缓流,岁月乱颤挂在枝头,明暗之后,又是一天的光景,沉入了历史的洪河中,不起涟漪。
转眼,第二日正午,阳光打在脸上,斑驳的树影在眼前晃动着,扰着睡意。
睁眼,起身,凌阎头上带着两片落叶,面有落尘,灰头土脸,至此,再见不出他身上还有一丝的英俊感。
再看琼生,睡在花束中的他染着缕缕香气,衣袍拂动时,香味扑鼻,芬芳沁心。再合上他水嫩细滑的俏脸,竟有了些让人为之沉迷的阴柔感。
走出几步,到凌阎面前,挡去刺眼的光线,琼生柔声道,“醒了,就出发吧”
“唔”搔搔头,凌阎站起,拍拍身上的尘粒,摘去头顶的叶片,随着琼生一起,向着一方石窟行去。
一路,仍是沙石铺地,走在碎块瓦砾中,凌阎与琼生二人一前一后,相继缓行着。
不知过了多久,走过碎石山口,终于,眼前多出了一处石洞,一眼望去,寻不到尽头,黑漆漆的一片,阴森而又恐怖。
石洞透着寒气,让人不寒而栗,走近跟前,更是毛骨悚然,若是莽撞着入内,还真猜不准会有什么险境会突生。
处身洞外,凌阎的心猛跳着,对于未知的危险,他也是无法镇定泰然。
囚窠山,崖顶
望到方镜中的凌阎与琼生,两人鬼鬼祟祟,停留在一口石窟前,举止诡异,看得一众人皆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哼,两个小子,又玩什么花样,到了囚窠山脉,连些珍奇的草药都不知道拾取,真是愚蠢的可以”一旁,柳崇绪不屑的撇起嘴角,轻蔑的看过凌翼天,冷嘲热讽的说道。
听到这赤裸的挑衅,凌翼天也未动怒,且是隐忍了下去,反倒是一向平和的泷颜,一改常态,冷声回言道,“集了再多的灵药又有何用,若在最后被人夺了去,不就是竹篮子打水吗?”
一句话说的柳崇绪又熄了火,这几日以来,他分明感觉到,泷颜是有意针对于他,每次说话都是要死死压制于他,不留余地。
“老东西,早晚有一天,连你,我也要一并手刃了”这么想着,柳崇绪眼中闪过一道阴光,咬咬牙齿,两掌收紧,想来如果不是泷颜地位实力都高出于他,他真的想就此斩杀了后者。
而泷颜也恰时将柳崇绪这些小表情都看在眼里,心里不觉有了些反感,这个人,的确是越来越招人厌了。
话里话外,暗流涌动,背地交锋,居身此方,司禹的脸愈加冷淡,致使他打眼看向那柳崇绪的时候,都莫名的有了些杀气。
“得罪主上的人,都要死”手掌抚上了刀柄,司禹的眼光泛红,或只待泷颜的一声下令,他就会将柳崇绪的头颅瞬间割断,只在,眨眼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