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邢捕头的话,几名衙役凶神恶煞的走出来,就要上前用绳子捆绑那女。女子挣扎着反抗了两下,可她一个柔弱女子,怎会是几个大汉衙役的对手,最后仍是被捆绑得严严实实的。
林桦在一旁,见这女子的样子,柔弱的像是一阵风儿都能吹到,再见几名大汉一起动手绑她,本还想开口帮忙,为她讨个好处。可当他看见父亲的样子,还有邢捕头手下的兵,也不敢冒然的去询问,只得任由衙役将她带到一边。
盗贼全部缉拿归案,邢捕头也抱拳道:“林老爷,此次前来盗粮的贼人已被全部缉拿,我就先带着几人回衙门。”
林天富也还礼道:“今夜之事,劳烦邢捕头了。”
邢捕头笑笑,忽的对着三十几名衙役道:“将他们全部带回衙门!”
“是,大人!”三十几名衙役押着五名垂着头的盗贼,在和林天富等人告辞后,一路驶回衙门。
只是那女子,在走的时候却一直回头看着林桦,泪眼朦胧的脸上也不知是何种表情。林桦看得一怔,难道,她刚才说的是实话?她真的是被逼的?
林桦想着,可是自己又能做什么,她来农庄盗粮,那就是她的错,理应受到官府的追究和惩罚,就算自己有恻隐之心,想要饶她一次,可父亲会答应吗?官府的人会答应吗?
想及这些,林桦无奈的垂下头,随着父亲还有程伯一起,对农庄进行了一番打整,眼看着时间不早了,交代了几句,也就打道回府。
坐在马车中,林桦一直想着刚才那女子的眼神,心中总觉得怪怪的,但哪儿奇怪,他却又说不清楚。
林天富坐在对面,一直注意到儿子的脸色,往几日都还喜笑颜开的他,这时却沉默着,林天富有些不放心,出声问道:“桦儿,你在想些什么?”
林桦抬头望着父亲,犹豫了一下,才说道:“爹,你说,刚才那女子说的话可信吗?如果她真的是被逼的,那我们不是冤枉了她?”
“冤枉她?”林天富捻着胡须呵呵一笑,道:“桦儿,你未经过世面,很多事情都不清楚,一切都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她来偷粮被抓,自然会替自己寻找一个理由,不然,进入大牢后,就得面临一番痛苦的折磨,你说,她不想点法子来为自己寻找脱罪的机会吗?”
林桦摇摇头道:“爹,我觉得她说的倒有几分是实话,一个弱女子来偷粮,她又能拿走多少?还有她看那四名贼人的眼光,满是仇恨,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林天富淡淡一笑,郑重的说道:“桦儿,你说的这些,都只是外表的。看一个人,不能只从外表就肯定他的一切,了解一个人,靠的是心,你说她是柔弱女子,那她就一定是柔弱女子了吗?如果你以前见过她,知道她的过去,倒还说的通,但现在你是第一次见她,还是在这样的场合中,你说,她的话能让你相信几分?”
“这……”林桦明白父亲说的都是很现实的话,如果单单靠自我感觉就去评价一个人,那被对方卖了说不准还会帮着他数钱。林桦苦笑一声,并不再说话,只是心中,却难以安宁。
快到家的时候,林桦还是决定去问问那女子,看看她怎样说,如果等到上了公堂,那就算她说的再好,也会被大人认为是在狡辩,连反驳的机会都没。他也并不是想要救那名女子,只是如果这样下去,他内心也不好过,与其帮她一次,还不如说成是为了自己。
因此,刚下马车,林桦就说道:“爹,我想去衙门看看那位女子,有些事想要问个清楚。”
林天富回头看着儿子,沉思了一下,道:“现在都这么晚了,如果你真想去,还是等明天去吧。”
林桦想起邢捕头的话,“带回衙门,立即审问”,他略显得有些焦急的说道:“明天可能就等不及了。”
林天富看了看天色,他自然明白儿子的想法,心下也有些怜悯那女子,便道:“那你去吧,记得早些回来。”说着,又道:“回家带点吃的给她,瞧她那样子,可能也有一段时间没怎么好好的吃过一顿饭了。”
“谢谢爹!”林桦眉头一展,感激的看着父亲,忙去准备食物了。
林天富望着儿子的背影,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看不透他了。
带着两个家丁来到衙门,林桦先通过衙役找到邢捕头,在说明来意后,他还没忘了送上两锭银子。
邢捕头知道林桦与知州大人三女儿的婚事,哪敢接他的银子,一番推辞后,见林桦执意要他收下,邢捕头也只好将银子揣进怀中,然后亲自带着林桦去见那女子。
来到又黑又暗的牢房,闻到那股腐臭味,林桦忍不住想要呕吐,但一想着自己要去做的事,他也只好强忍着,不敢表现出任何的不适来。
找到少女所关的牢房,邢捕头让人打开牢门,道:“林公子,她就关在里面,有什么话你问她,我在外面等你。”
林桦笑着抱拳道:“那谢谢邢捕头了。”
邢捕头也抱拳道:“客气。”然后转身带着两个同来的衙役出去了。
林桦从家丁手中接过事物,示意他们就等在外面,才一个人走了进去,见那少女正蜷缩着卧在冰冷的地上,林桦看得不忍,忙放下食物,将身上的外衣脱下来盖在她的身上。
这么一动,少女也感应到了有人在身边,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位年轻的公子,一身紫色的绸衣,面部略带着微笑,她记得正是刚才在农庄看见的那位公子,猜想到他一定是有地位的人,想着以前经历的种种,她顿时哭着上前跪倒在地,道:“大人,你得为民女做主,我全是被他们逼的,我不想成为盗贼,我不是。”
林桦望着少女,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你先起来吧,我这次来,就是想询问一些你的事,放心,只要你真的是被逼的,我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少女战战兢兢的望着林桦,也不知是由于牢房的冷风,还是担惊受怕,她虽然披着林桦的衣服,浑身却还是颤抖起来,好一会儿,才仍跪着开口道:“这位大人,小女子不认识那几人,今晚来农庄盗粮,都是他们强迫我来的,让我放风。小女子本不想来,他们却威胁我说,如果我不来,他们就要……就要……”
少女说到这,又忍不住抽泣,林桦见她哭得梨花带雨,一张原本就脏兮兮的面孔更加的脏乱,他语气一沉,大声问道:“他们要将你怎样?”
少女被他突然增大的音量吓了一跳,见对方并无恶意,才鼓起勇气颤声道:“他们……他们要将小女子卖入青楼。”
“啊?青楼?”林桦大惊,来到宋朝,他已经知道青楼是什么地方,去了青楼,那意味着有容颜在的时候被人ling辱,如果运气好,趁着容颜未老能被某个富人买回去当小妾,运气不好的话就只能在青楼,慢慢等死。
林桦还记得几日前他和张永昌等几人就从一处青楼前走过,唐安宁还想进去,但因为当时有重要的事,被张永昌拉着,才没进去,不然,林桦也只得跟着进青楼了。
现在听说几人威逼着要将少女卖入青楼,林桦怎能不气,盯着少女道:“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放心,邢捕头正在外面,另外几人也被关在不同的地方,没人会将你怎样的?”
少女听得也暂时放心下来,她最怕的就是青楼,为了这她才会随着几人一起来偷粮,现在有人为自己做主,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当即道:“回大人,小女子叫杨君儿。”
“杨君儿?这应该不是真名吧。”林桦思索着,同时对少女道:“那好,君儿姑娘,你放心,我回头去和邢捕头说,定会让他给你一个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