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双双看着众人质疑的目光,心中却快意无限,面上却为难地看了聂芷云一眼,后大有一种大义凛然之感:“我不胜酒力,便让兰香扶着我出去醒醒酒,我只看到妹妹和红袖在耳语些什么,可是,这也不能说明啊。”
聂双双装傻装糊涂,似是丝毫不知聂芷云已经把战火引到了自己身上般,还是一味地为聂芷云开罪着,却不知越描越黑。
兰香立刻跪地道:“奴婢可以作证,这里毕竟是皇宫,所以小姐没敢走远,没多久便回去了。”
聂双双的话已经很明确了,可怜她被聂芷云中伤着却还一直为她说话,众人保护弱小的心思立刻又开始泛滥,更加不喜聂双双了,果然是跋扈的纨绔!
皇后看了一眼面不改色的皇上,深知方才聂芷云的一番话已经把他逼到了顶端,就是要让他一定要彻查此事,否则皇威不保,可是此刻他还是这般淡然的似乎事不关己般,这让皇后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难道皇上是不喜聂芷云的?那为何之前他会赏赐她那么贵重的礼物?
想着,皇后已经忖度着开口道:“这件事情事有蹊跷,疑点重重,需彻查才好,免得冤枉了好人,倒放过了真凶,再者聂府一直清白,聂太傅的品性更是人尽皆知的,本宫相信他所调教的人也断然不会做出这等事来。”
本来冷汗直流,想要牺牲红袖来维护聂府清白的聂正成已经想好了招数,大不了让红袖用死换清白便是,可是皇后既然这么开口了,想来此举是行不通了,当下立刻跪在了皇上面前:“微臣谢皇后信任,微臣世代清白,又怎能容这等杂碎玷污了聂府多年的清誉去,若真是红袖所为,微臣自然将她交与德妃娘娘处置,芷云管教下人不力,让娘娘受惊,微臣自当将其从族谱上革除,永生再和聂府没有丝毫关系!若是不是红袖所为,还请皇上清查此事,还微臣,还整个聂府一个公道!”
聂正成说着,“啪啪啪”在地上猛磕了三个响头,脑袋上殷红一片,隐隐有血迹涌现,他这更是把皇上逼的毫无退路,皇上不彻查此事是不行了。
聂芷云看着面上一片肃色的聂正成,真不能不佩服他的大义凛然,关键时刻竟然都想好了牺牲红袖和她以保聂府清白。
可是向来只有她聂芷云不稀罕聂府,绝不能有聂府把聂芷云扫地出门!
可惜这聂正成虽然表面淡然,可是心里却直打鼓,他已经看出了皇上的心思,可是这诸葛晨却也不是省油的灯,他要是真把聂芷云赶出府去,这诸葛晨不知道要怎么为难于他呢,现在他也是骑虎难下啊,只好把此事全部交由皇上处决,自己倒是撇了个干净。
“爱卿一向赏罚分明,不偏不倚,以大局为重,你放心,朕一定会彻查此事。”皇上淡然开口,冷冷地扫向跪地的众人,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聂芷云,现在人证物证俱在,饶是你再巧言令色也抵挡不了事实?大胆红袖!你还不快快从实招来!”德妃疾言厉色,目光所到之处,无不让人瑟缩着胆寒。
皇后见聂芷云面色平静,丝毫没有一丝胆怯,大概也清楚了她是被人诬陷的,更何况她现在可是和太子是一个战线的,开口道:“德妃说话要慎重,方才皇上可是赏了聂芷云一串舍利子,可见皇上是信极了她的。”
你以为你拿皇上说事,聂芷云这次就能逃脱了吗?
德妃心中不屑,面上却恭敬道:“皇上是明君,自然能明辨是非!自是不乏那恃宠而骄之人,得了赏赐便不知天高地厚,胆大妄为!”
皇后见德妃对聂芷云起了必杀之心,皇上也看不出究竟是何意,可是这关键时刻诸葛晨也不知跑哪里去了,就连风灵王都不在,眼下也只能拖一时是一时了,正欲开口,聂芷云却突然发现了什么般:“这宫女不是被人吊死的,而是被人掐死之后才吊上去的,你们看,她脖子上面有两道淤痕。”
众人走近了一看,却是如此。
皇后见事有转机,立刻让人请了仵作过来,仵作仔细检查一番后,方道这宫女的死因确实是因为被掐死的。
德妃面色不变,似更加盛怒道:“红袖,你好大的胆子!竟是敢把人活活掐死!”
聂芷云神色一动,立刻拉了红袖,翻开她的衣领,红袖不知她要做什么,却依旧配合着聂芷云。
聂芷云看着红袖脖子后面淤青到发紫的痕迹,眸底含了一抹清明,当下招来仵作:“您且看看红袖脖子上面的痕迹。”
那仵作不明所以,看了皇上一眼后,也认真地检查了起来:“这痕迹颇深,只怕要月余的时间才能消除了。”
红袖还是清白之身,自然不能让外人随意看到了她脖颈去,所以聂芷云在听到这话之后便把红袖的衣领翻好了。
“敢问仵作,我和你可有过什么交情?”聂芷云突然开口道。
仵作怔了下,旋即似想到了什么,眸中含厉道:“小姐这是何意?难道是怀疑老夫作假不成?老夫与你素未谋面,又岂会帮你作假?”
聂芷云却开口笑了:“既是如此,那便请皇上定案吧,红袖是无辜的,臣女,亦是无辜的。”
众人不明所以,皆狐疑地看向聂芷云,德妃更是气急:“你这时什么!如何就能证明了你们是无辜的!”
“方才仵作已经说了,红袖脖子上的痕迹需要月余的时间才能消除,这足矣证明她是被一个男人打晕的,而这宫女脖子上有血痕,可见是脖颈却人掐断了,有细骨刺破了肌肤,试问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鬟,哪里来的力气竟能把一个丫鬟的脖颈给生生掐断。”聂芷云说着,又把那死去宫女的手掌翻开:“你们看,这宫女手上茧子又厚又硬,明显是做惯了粗活的,而红袖虽为丫鬟,却也是我身边的一等丫鬟,自然十指不沾阳春水,素没做过粗活,又怎么能打得过这宫女?更何况,德妃娘娘,一个粗使丫鬟又怎么能随便出入你的寝宫?红袖素来笨手笨脚的,又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偷了这些财宝,还能在毫不被人发觉的情况下掐死了一个宫女?”
聂芷云舌灿金莲,几句话便把所有的疑点全部说出,足以为自己、为红袖洗脱一切罪名。
德妃却突然轻轻都“拍”着巴掌,眸光含了赞许道:“素闻聂家大小姐舌灿金莲,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却不知你竟然心思也这般细腻,你若是不说,众人还真不知道你的心细如发呢,你能把这一切都设计的这般滴水不漏,可见也是筹划了不久吧,你心机之深,倒是叫本宫这等身居内闱之人也望尘不及啊。”
聂芷云算是明白了,那些想至你于死地之人,你要解脱的理由,都能成为她们为你定罪的借口!
聂芷云心中冷然,面上却淡笑道:“臣女这等笨嘴拙舌的,自是比不得娘娘的大智慧!”
众人看这戏似是越来越精彩了,一个是娘家是三大世家,本身又是四妃之一的娘娘,一个是一支神舞便得了皇上舍利子赏赐的聂太傅的嫡女,最终皇上会如何判决,还真是让人期待呢。
聂正成用余光看了德妃娘娘一眼,又看了一眼眸中虽不甘,却也有着顾虑的皇后,心底渐渐沉了下去,只微微扫了红袖一眼。
红袖心中轻颤,苍白的面上更是一片死寂,她知道,聂正成这是打算放弃她了。
她刚想拔了发簪自尽的时候,聂芷云却不动声色地紧紧捏住了她的手,眸中的冷芒似与颇眶而出般,重活了一世,她又怎会不知聂正成的意思!
红袖身子一颤,看着聂芷云眸中的凌厉却红了眼眶,就在这一刻,她做了一个决定。
红袖猛地膝行到了德妃面前:“娘娘,奴婢和您从未有过交集,犯不上仇恨您要杀了您宫中的宫女泄愤,奴婢无才无德,承蒙小姐错爱,吃穿用度应有尽有,更加没有理由再觊觎您宫中的财宝,再者,您行事一向严于律己,严以待人,奴婢又何必自寻死路非要向您的宫中下手?奴婢不知自己究竟得罪了何人,竟是让其如此煞费苦心地想要除去我,反倒连累了小姐和聂府,更让娘娘和聂府产生了芥蒂,不利于东旭的和平安稳,就冲这一点,奴婢就该以死谢罪,现在奴婢更是惹怒了娘娘,奴婢愿意以死来让娘娘消气。”
话落,红袖已经拔下发簪,向自己的脖颈划去。
在红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聂芷云已经知道她下了必死的决心,她把一切罪责都往自己身上揽,把聂芷云和聂府解脱了出去,她又把这件事情放大,若是德妃再追究下去,岂不真应了她的话,和聂府产生芥蒂,不利于东旭的和平安稳,最后,她又说是为了让德妃消气才自尽的,这更让德妃不能再有追查下去的念头,否则就是心狠手辣,无理取闹了!
德妃气的冷哼,好一个心思通透的丫头,竟是让德妃此刻是气都气不得!
一个小丫头都如此厉害,这个聂芷云,当真不容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