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已是八月中旬了,过了中秋,长安八月份的天气还是很热的,虽然已经到了秋天,但这秋老虎还是很可怕的,而且还多暴雨,说不定今天的晴天之下就孕育了明天的倾盆大雨。
这日,吃过晚饭后,屋外很燥热,蝉声了了,扰得人烦躁不安。安若宁四人都在屋子里,闲的无聊,安若宁和曾雅竹在桌上下起了棋,不得不佩服安若宁的学习能力,仅经过两个月的学习,她便把棋下的风生水起,在这三人里除了曾雅竹外,都是安若宁的手下败将了,而且安若宁也发现下棋是最容易消耗时间的玩物。
“啊,曾姐姐,你的白子又被黑子包围了,快想办法啊!”一旁观战的玉锦然突然激动的跳起脚,叫道。
“锦然,观棋不语,你不懂吗?”安若宁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着玉锦然。
玉锦然立刻闭上了嘴,她知道安若宁这个意思就是说:来啊,你有意见,我们下啊!她可不想再被安姐姐蹂躏她那可怜的棋技了,于是只有乖乖闭嘴。
程凌雪在一旁捂着嘴偷笑,曾雅竹淡笑着看了一眼玉锦然,又看了看棋盘,苦道:“安妹妹,我又输了!”
安若宁笑了一下,将棋盘上的黑子捡起收好,道:“曾姐姐,第五次了!今天下了五次,你就输了五次!”
“那只能说明妹妹的棋艺又高了!”曾雅竹也开始收起棋盘上的白子。
“不是!”安若宁停下动作,看着曾雅竹,又道:“是姐姐心不够静,心里有事!”安若宁可不能说刚才她故意下错了几个子。
“嗯?”曾雅竹抬起眼,正好看到安若宁清澈的眼睛望着自己,心底猛地一颤,令曾雅竹得不承认的是,安若宁越来越漂亮了,而且还越是盯着看越漂亮,以前她瘦弱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像她这种又漂亮又聪明的女孩,到底是敌还是友?
“安妹妹说的是,要复试了,我的心里怎么说还是有些紧张的!哪里比得上妹妹沉得住气,还保持这么好的心境!”曾雅竹叹了口气,皱眉说道。
安若宁并不相信她说的是实话,她会紧张?说不定她早已经被保送了,复试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不过,既然她不愿说,自己也不能强求。
“姐姐笑话我了!我哪里有什么好心境,只是下棋逼着自己不去想那一回事罢了!复试后,哪里还有这么闲的时间!”安若宁想了想,笑着说道。
两人都笑了笑,摆好棋局,又开始下了,只是这一次下的不再太平,棋盘还没下满一半,一阵“咄咄咄”的敲门声就突然响起。
程凌雪很主动的跑去开了门,安若宁不用想也知道门外站的不是周莲儿就是许彦玲,果然,程凌雪领着一脸兴奋的周莲儿回到了桌边。
“曾姐姐!我……”周莲儿一屁股坐到程凌雪刚才的凳子上,程凌雪翻着白眼坐到了另一张凳子上。
“等一下!”曾雅竹连忙摆了摆手,示意周莲儿不要忙着说话,这个时间段很锻炼人,锻炼人的耐心,和浮躁感。
虽然曾雅竹仍然表面上静着心和安若宁对弈,但心却已翻江倒海,棋子连连出错,自己的棋局更是漏洞百出,安若宁看在眼里,也理解她的急躁,但心里却不乐意继续陪着这个心不在焉的人锻炼心智,便收起手里黑子扔进棋盒,瘪嘴道:“莲儿要说什么呀,弄的我心烦意乱的,不下了不下了!”
曾雅竹见状,先是一愣,想了一下便明白安若宁说的是自己,迟疑了片刻,曾雅竹知道这件事就算安若宁现在不知道,玉锦然也早晚会告诉她的,而且现在这种情况自己也不好赶她走,于是收起棋子,笑道:“那好,我们就来听听莲儿要说什么!”
玉锦然其实也很不理解安若宁为什么会突然变得烦躁,不过安姐姐做的很多事自己都不能理解,这件事倒也不觉的奇怪了,而程凌雪则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安若宁。
见曾雅竹也不反驳让这多人知道,周莲儿笑了笑,释然道:“刚才憋得我心慌,一打听到,就迫不及待想要告诉曾姐姐。”
说完,周莲儿停了下来,故意用手捂着嗓子咳了咳,玉锦然见状,连忙倒了杯茶递给她,周莲儿道了声谢,优雅的接过杯子喝了口茶,才继续道:“曾姐姐,我听说这次选秀我们竹园并不出众,苏尚仪太低调了,像兰园的‘天女’沐烛衣,那个谷尚仪都要把她捧在手心里了,还说她是什么储秀宫第一美女,哼!”
“有这么漂亮吗?”玉锦然立刻就不满的反驳道。
“不知道,我又没见过,不过都这样说了,一定还是很漂亮吧!”周莲儿歪着头想了一下,又笑道,“锦然,竹园第一美女,你不会是想去和她比比吧?”
玉锦然听出她嘲笑的意思,别过脸,哼道:“要你管!”
周莲儿捂着嘴笑了起来,玉锦然恼怒瞪了她一眼,便又要说话,曾雅竹连忙向玉锦然摆了摆手,道:“不要闹了,莲儿,还有其它两院呢?”
周莲儿回瞪了玉锦然一眼,才笑着对曾雅竹道:“其它两院啊,梅园似乎没什么,第一天来的人都不是很出众,可能复试后,梅园能选上的很少,而且就算选上也没什么威胁,倒不用担心;不过,菊园就不一样了,那个沈星澜,听菊园的胡嬷嬷说,罗尚仪根本奈何不了她,霸道的很,仗着她的堂姐沈贵嫔娘娘的势,在菊园里呼风唤雨,以后,恐怕她会是一个大麻烦啊!”
“沈星澜,她堂姐是沈敷玉吧!”曾雅竹若有所思的说道。
“是!”程凌雪说道,“可是,听说沈贵嫔在宫里并不是很受宠啊?”
“那也要看沈贵嫔怎么做人了,她妹妹能在菊园这么嚣张,看来她所倚的势力也不小!”曾雅竹挑着眉,翘着嘴角说道。
势力?安若宁收拾棋子的手忽的顿了一下,虽然没有参与到她们的讨论中,但安若宁却听得真真儿的,照曾雅竹说的这宫里的情形应该很复杂,储秀宫竹园只是冰山一角罢了,那,自己到底要怎么走才是对的呢?
盖好棋盒,安若宁抬起眼睑,不露痕迹的扫视众人一番后,没有说话。
“那个沐烛衣呢?曾姐姐,她就是沐太傅的女儿吧!”程凌雪思索道。
“应该是!”曾雅竹喝了口茶,又道,“早年听闻,沐太傅的女儿一直居住在关外,大概也是因为这次选秀,才回来的吧!”
“关外?”玉锦然听到此处,不由大吃了一惊,她万没没想到这个沐烛衣居然这么大的来头,而且还是太傅的女儿,又漂亮又有家世,这是没比头的了!
“听闻沐太傅与皇上很亲近,这个沐烛衣沐姑娘,应该是惹不起的主儿!”周莲儿瘪着嘴角道。
“就不知道她为人如何,好不好相处?”曾雅竹若有所思的笑道,“如果有更多她的消息就好了,她可是个值得拉拢的人物!”
“听说她在兰园人缘很好,脾气也很好,性情爽快,常年住在关外,性格也有些像那些草原上的人一样不拘小节,不像那些扭捏的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嗯,怎么说呢?她感觉和别人不一样,反正听说就是个很好交往的人!人漂亮家世又好,以后的后宫啊,这沐姑娘至少是个上三司的娘娘。”周莲儿说的口舌生莲,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仿佛都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在兰园了。
“这么好?”程凌雪怀疑的看了一眼周莲儿,有些不悦,连曾雅竹也有些不满了,眼睛微眯,用手绢拭着嘴角,没有说话。
周莲儿这才反应过来,见二人面色不善,讪讪的笑了笑,低头不语。
安若宁心里暗笑,这个周莲儿真是没眼力,当着她的两个大老板的面赞另一个大老板,她难道不知道女人都是善妒的吗?真亏她还是女人,真亏她还把这妒意发到自己身上?看来这复试她过不过的都有问题了!
“安姐姐,她们说的你理清楚了吗?”玉锦然突然在安若宁耳边咬道。
安若宁斜眼看了玉锦然一眼,微笑着摇了摇头,道:“理还乱,还不如不理!”
玉锦然皱眉,若有所思的回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