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走廊上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房门突然被猛地推开,玉锦然捂着脸,几乎是连跑带冲的跑进屋子,扑到自己的床铺上,就“呜呜”的哭了出来,屋里的两人本来准备了一肚子质问的话,看到这样的场景,顿时都傻眼了。
“锦然?”程凌雪皱起眉,轻轻走到玉锦然床边,抚着她的抽搐的肩,担忧的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玉锦然感觉有人在自己的身边,一把抱住那人的腰,大哭起来,一直哭,也不说话。
曾雅竹疑惑的看着床边两人,若有所思,即使程凌雪向她投来无奈的眼神,曾雅竹也没回应,只是又将目光投向了另一张空空如也的床铺。
“锦然!”屋外又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然后便看见安若宁提着裙子跑进来,“你走那么快干什么,就算苏尚仪要罚,也是我,不关你的事!”
“安姐姐,这只是你说的而已,我们两她都看到了,她才不会饶了我!”玉锦然哽咽着。
“明天我还会求她的!”安若宁连忙急道,可玉锦然却不再理会,埋着脸继续哭。
安若宁叹了口气,走到桌边坐下,一脸悔恨交加的模样。
曾雅竹轻轻将房门关上,倒了杯茶递到安若宁面前,道:“安妹妹,给!”然后,就坐在她旁边,看这情况,玉锦然那儿是什么也问不出来了,虽然曾雅竹不太相信安若宁,但是她相信安若宁也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这模样应该是受了惊吓,这个时候就是她心理防御最薄弱的时候,她还会说得出假话,伪装的出来?
想清楚后,曾雅竹拉起安若宁的手,微笑着柔声道:“安妹妹,发生什么了,能告诉姐姐吗?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安若宁吸了口气,眼圈红红的看了曾雅竹半晌,才道:“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我在院里碰到锦然,就和她一起到竹林里散步,可是走着走着就迷路了,我们都很害怕,幸好被苏尚仪遇到,但是她见我们那么晚还在竹林,就说要明天要罚我们,所以……”
安若宁说的有些乱,和面更是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曾雅竹听的怀疑,不过看到安若宁痛苦的摸样,也不像在做假,不由暗嘲自己多疑了。
“没事的,她只说了要罚你们,又没说其他的,不要再想了,一定会没事的!”曾雅竹皱着眉,轻声安慰道。
“我都知道!”安若宁抬起头,用手绢擦着脸,感激的看着曾雅竹,道,“谢谢你,曾姐姐,妹妹没事,只是锦然……”
安若宁转而一脸担忧的看着还在程凌雪怀里哭泣的玉锦然,道:“我怕她还想不通!”
“锦然会想通的,等她哭累了就会没事的,倒是你,不要胡思乱想了,也不要给自己乱揽责任!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才有精神领罚,不管是什么,姐姐相信你一定能扛下去的!”
曾雅竹这话说得很真诚,弄的安若宁都有些恍惚,自己怎么忘了她也只是个刚进宫的小秀女啊,不管她再怎么有心计,至少现在她还没有被完全侵吞!
今夜,安若宁睡的很安稳,她并不担心明天的惩罚,倒是因为有这个惩罚让她心里不再忐忑。
第二天,苏尚仪和平常一样并没有来,学规矩学琴棋书画的时候倒没什么特别,昨晚的事并没有传开,四个人也很默契的没有在别人面前提起,直到快要下课的时候,鲁嬷嬷才突然到来,宣布对安若宁玉锦然两人的惩罚,众人这才知道有这碴儿,不由都吃了一惊。
鲁嬷嬷说:“姑娘安若宁、玉锦然昨晚误闯了竹园的禁区,苏尚仪宽宏,罚你们今晚不许吃饭,将舍房收拾干净了!”
听完,秀女堆里就发出了阵阵唏嘘之声,窃窃私语,有幸灾乐祸的,有说罚的太轻的,也有替二人可惜的,不过安若宁玉锦然却很惊喜,对视了一眼,她们当然知道这件事的利害,暗自庆幸苏尚仪没有怪罪,还罚的这么轻。
“安妹妹,我就说嘛,会没事的!”曾雅竹悄悄附在安若宁耳边轻声说道,“还有,别担心,晚饭我会帮你们准备一点的!”
“谢谢!”安若宁感激的看了曾雅竹一眼。
随着秀女们你说我笑、嘻嘻哈哈的走了,舍房里便只剩下鲁嬷嬷、安若宁、玉锦然三人。
其实,舍房里没什么好收拾的,每天都有固定的宫女来打扫,所以安若宁和玉锦然在舍房里也只是当着鲁嬷嬷的面儿装装样子,整理整理被翻乱的书,捡好放乱的棋子,摆好笔墨纸砚,擦擦桌子等一些简单的事。
“两位姑娘,做事认真点!”鲁嬷嬷不满的声音突然响起,安、玉二人顿时精神一震,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两个人也不得不更加仔细的做活了。
“两位姑娘,你们应该知道宫里有些地方是不能随便走的,苏尚仪这次念在你们是初犯,没有追究,只给了点儿小惩罚,以后你们还是把眼睛擦亮些,省的又没事胡乱跑!下次的惩罚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了!”鲁嬷嬷念念道,声如死灰般,总是让人听的不寒而栗。
安若宁、玉锦然对视一眼,忙惶恐的向着鲁嬷嬷福了福身,道:“若宁(锦然)知道了,多谢鲁嬷嬷教诲!”
鲁嬷嬷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站在门口闭起了眼睛小憩,不过安、玉二人也不敢含糊,去挑战鲁嬷嬷的底线,直到活儿干完,两人才发现天已黑透,肚子也饿的没了知觉,更重要的是累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强装着敛容,告别了鲁嬷嬷,安若宁、玉锦然才互相搀扶着回到屋子。屋里今天没有了其他的人,曾雅竹和程凌雪笑眯眯的站在桌前,桌上摆了几碟栗子糕和桂花糕,见二人回来,曾雅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今天在厨房,我们就只找到了这个!”
安若宁心怀一丝感动,虽不知曾雅竹为什么突然对自己那么好,或许只是顺便,但仍欣然的接受了她的好意,对她轻轻一笑,道:“谢谢!”
玉锦然已坐到桌边,和着茶吃起来,口里还含含糊糊的念叨:“好吃好吃!”程凌雪则在一旁,捂着嘴一个劲儿的笑。
安若宁可不会特意去迎合曾、程她们,本来就没什么食欲了,只象征的吃了两个后,她便不吃了,用手撑着头,眯着眼小憩。
“安妹妹,你不舒服吗?”曾雅竹柔声说道。
“没有!”安若宁半睁开眼,摇了摇头,“可能累着了,算了,我没事的!”
正在喝茶的玉锦然听到,慌乱的放下杯子,咳了一下,忙说道:“不要,安姐姐,你身体本来就不好,今天又累着了,还是到床上好好休息一下吧!”
“对呀,安妹妹还是到床上去休息吧!”曾雅竹转着眼珠,也忙劝道,一旁的程凌雪见这边两个人都说话了,自己也连忙应和道。
安若宁从未感受过这么多人的关心,不管真心还是假意,心里还是淌过一道暖流。
其实,安若宁喜欢平静的而没有波澜的生活,什么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自己早在前世的那个大办公室里就已看尽,可命运偏偏给她开了个玩笑,穿越了,瞬间失去了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那些自己靠血汗赚来的新生活!好吧,穿就穿了,还白送自己一个好母亲,有什么不乐意,可是老天爷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又把自己送进宫,这个地方,难道他不知道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的吗?好吧,进宫就进宫,我也认,人斗不过天,那就人斗人,虽然违背了自己的初衷,但在宫里要活下去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不仅就要给自己穿一件伪装的外衣,还要会审时度势,在宫里千万不要突然良心发现,那样你只会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时间转瞬即逝,安宁的两个月很快就过去了,随着复试的时间越来越近,秀女们也越来越不安,蠢蠢欲动,虽然每个人都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但是谁愿意被贬作宫婢,谁又不想当主子。
安若宁这几日来发现,越来越多的人巴结曾雅竹,让她好笑的是,甚至有人还来找她,求她帮忙的,难道她们搞不清主角?
曾雅竹最近的行动有些诡异,不再喜欢和那些秀女玩闹了,而是安静下来,经常呆在屋里看看书、下下棋,或去竹林边转转,只是偶尔和以前与她比较亲近的几个人说说话而已,程凌雪在曾雅竹影响下收了心,玉锦然也不再喜欢往外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