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在通往黑玫瑰咖啡馆的路上匆匆走着一个人,他是一个一米八身高的三十出头的男子,穿一身黑色的西装,带一条玫瑰红的领带,脚穿一双擦得铮亮的黑色皮鞋,他就是郭卫海。
郭卫海蹲了一年大牢。刑满释放后,他到处找工作,干过汽修厂的修理工、饭馆的勤杂工、宾馆的保安,但时间都不长。当人家听说他坐过牢,马上就把他辞退了,没一家愿意用他。最后,他一咬牙,凑了一些钱自己开了家饭店,当起了小餐馆的老板。
监狱里的日子使他终身难忘,一年时间对于人生的长河来说,只是一瞬间而已,但对郭卫海来说,那些天他是度日如年,每天都要板着手指头咬着牙过日子。他痛恨陈建民,如果不是他的出现他本可以稳稳当当地坐在厂长这个位置上,那么现在的公司总经理理所当然应该由他担任。可正是因为他,自己不但没有当上总经理,而且还受到了牢狱之灾。他现在对陈建民又嫉又恨,恨不得把他一口吞了。一般的人犯了错,会从自身找原因,但他不是,他认为自己没有错,这一切都是陈建民造成的,是陈建民害了他。
此番他的目的不是去喝咖啡,而是去约见几个人的。他走进黑玫瑰咖啡馆,那几个人早已坐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阿虎站起身来,先跟郭卫海打招呼:“表舅,您怎么才来?我们几个坐在这儿喝了一壶茶了。”
郭卫海问道:“阿虎啊,你怎么不点咖啡招待你的几个兄弟?光喝茶,也没有茶点,到了咖啡馆喝茶,这不是闹笑话吗?”
阿虎说:“表舅,我看咖啡老贵了,不敢点。”
郭卫海说:“阿虎啊,你这种扣扣索索的毛病啥时候能改一改呀?有没让你付钱。你们几个尽管点,挑最贵的点,今天我请客,大家不要客气。”
阿虎说:“表舅,您出狱以后,关照我们不要见面,是不是又被警察盯上啦?”
郭卫海说:“这件事你不懂,就不要再问了。阿虎,上次那个出卖我的人你教训过他没有?”
阿虎一脸懊恼,说道:“这事都怪我,我犹豫了一下,被他发现了,让他给逃走了。”
郭卫海问道:“知道他逃到哪去了吗?”
阿虎说:“只知道是南方,具体什么地方不知道。”
郭卫海说:“此仇不报我气难消,以后不要让我遇见他,我绝饶不了他!”
阿虎说:“表舅,您在监狱里的时候,我们几个遵照您的吩咐,已经把您的对头狠狠地教训了一顿了。”
郭卫海说:“光教训还远远不够,这种人应该永远消失才好。阿虎啊,你就是个榆木脑袋,上次这么好的机会你不利用,就这样丧失了,太可惜了!”
阿虎说:“当时工地上那么多工人,手里都拿着家伙,谁不害怕?”
郭卫海说:“后来警察没再过问这件事,说明警察也不是万能的,只可惜天在佑他,平白出现了那么多工人。”
阿虎问道:“表舅,这段日子您在干啥呢?”
郭卫海说:“出狱以后我也没闲着,现在我开了一家小饭馆,混碗饭吃呗。”
阿虎接着又问:“表舅,这次叫我们来,您是不是又有什么新的计划?”
郭卫海说:“不忙,我们先喝咖啡。”
阿虎比郭卫海大七岁,他母亲是郭卫海的表姐,论辈分他管郭卫海叫表舅。他是个标准的社会混混,整天不干活,游手好闲,搓搓麻将打打牌,说来也怪,这种人没啥经济来源,可也饿不着他。
咖啡喝了一个时辰,郭卫海问道:“几位,咖啡喝完了,要不要换换口味?”
那几位说:“老板,不必了,咖啡老贵了,老板来钱也不容易,不能再让您破费。”
郭卫海从兜里拿出一沓钱来,说道:“看见没有?钱我还是有的。这里一共是一万块,阿虎,你收好它。”
阿虎接过这一沓钱,问道:“表舅,这是……”
郭卫海说:“让你收好你就收好,多余问!”
阿虎把钱放进自己的口袋里,嘴上说:“那就谢谢表舅。”
郭卫海说:“这个钱也不能白拿,我还有事要吩咐几位做呢。”
阿虎说:“是,表舅尽管吩咐,我们几个照办就是。”
郭卫海说:“我要你们这次把他的腿打断。”
阿虎吃了一惊,说:“这不太可能。”
郭卫海瞪起一双眼睛,问道:“为啥?”
阿虎说:“表舅,你入狱这段日子我们也没闲着,一直在观察他。他现在不同往日,有一辆自驾轿车,上下班都是开车的,很难下手。”
郭卫海说:“那就没办法啦?阿虎,我怎么说你才好,你就不能动动脑筋?”
阿虎想了想说:“好吧,我知道怎么干了,表舅,这件事就交给我们几个,您不用管了。”
郭卫海说:“我给你们一个礼拜时间,打断他的腿以后,你们几个主动给我消失,不能再让警察抓住,都听明白了吗?”
这几位你看我、我看你的,拼命的点头。
郭卫海说:“要是你们当中有人被抓,如果再把我咬出来,就别怪我不客气,我这个人六亲不认的!”
自从打了辞职报告以后,周世吉这一段日子一直在股市里转悠,他的心情非常好,虽然大盘指数一路下跌,但他还是赢了不少钱。一开始,他跟‘小泥鳅’李德乐一样,每天短线跑进跑出的,忙得他不亦乐乎。
他现在每天晚上都要看证券类的书籍,自己在纸上画K线图,研究股市的指数走势。倪红霞也不再管他了,反正失去了工作,他爱干啥就干啥去吧。
有一天李德乐在交易所营业厅门前遇见他,悄悄地跟他说:“兄弟,我有预感,大行情很快就要来了,现在挑一些低价股捂在手里,将来保证会赚大钱。”
周世吉惊诧地问道:“现在已经跌到三百多点了,大盘一直在横盘,会涨起来吗?”
李德乐说:“你回去查一下,许多股票都跌到肉里去了,一块多的股票遍地都是,甚至还有几毛钱的股票,比市值都低,这太不正常了。我不是让你多研究一些股票知识的吗?股票的市值低于市净率,而且又是大面积的现象,这就是机会呀!兄弟,要抓住这次机会,现在已是大盘的底部了,挑便宜货买,砸锅卖铁全部买进,你就等着赚钱吧。”
周世吉问:“德乐兄弟,你不是专做短线的吗,怎么要做长线了呢?”
李德乐说:“谁说我专做短线的?要会审时度势嘛,我做股票绝不死板,否则我怎么把做股票当做我的职业呢?那还不得饿死呀?”
周世吉说:“德乐兄弟,说得有理,我现在也没了工作,不这么做,我也会死翘翘的。回去以后我就找出一两个价钱便宜的股票,全线打入。”
李德乐说:“用不着到明天,昨晚我已经潜心研究了几只股票,今天我俩就打进。周兄,听我的没错,我不会给你吃药的。”
周世吉说:“我如果连德乐兄弟的话都不相信的话,还做什么股票呢?说走就走,我们今天就动手。”
两人走进营业大厅,此时大厅里基本上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个人。他俩走到柜台前,办理好买进股票的手续后,看到大厅里的所有人都用一种诧异的眼光看着他俩,他俩也不理睬他们,昂起头走出了营业大厅。
这个时候人们像避瘟神一样避开股票,抛都抛不掉,谁敢在这种时候买进啊。他俩买好股票以后,一身轻松。李德乐说:“周兄,我的所有资金全部进去了,此刻我的心里就像赴刑场一样,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想了。”
周世吉也说:“德乐兄弟,我跟你一样,我的资金也全部进去了,就等着他们来判我的死刑呢。”
李德乐笑着说:“我们这几天也不用天天盯着屏幕看了,那绿油油的一片看得人心烦,我们还是找点乐子吧?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新开的小饭馆,不知那里的菜烧的咋样,我俩去尝尝?”
周世吉赞同地说:“去就去,脑子里不想股票,这浑身就舒服,肚子也开始饿了,嘴巴里口水直流。”
李德乐说:“我们说走就走,你跟着我,不远处就到了。我俩可说好了,今天我高兴,这顿饭我请客。”
周世吉说:“那可不行,股票还没赚钱,怎么好意思让你破费,还是我来请客。”
李德乐说:“你这个朋友,是不是看不起我‘小泥鳅’啊?我俩是在股市中认识的,严格说来我还是你的师傅呢,你承不承认?”
周世吉说:“这一点我承认,你就是我的师傅嘛。”
李德乐问道:“你承认就好,师傅说的话徒弟要不要听?”
周世吉说:“自然要听。”
李德乐说:“那不结啦,这一次我来结账,下一次才轮到你,就这样定下来了。”
他俩来到了一家叫“我归来”的小饭馆,走了进去,选了张空桌坐了下来。
“伙计,”李德乐叫道,“把菜谱拿过来!”
有个小伙计走上前来,把一张菜谱递给了他。
李德乐拿起菜谱看了半天,又把它交给了周世吉,说:“看了半天也没有合适口味的菜,还是你来点吧。”
周世吉接过菜谱一看,菜谱上写着的都是些下酒的小菜,有白切猪肚,有油爆龙头烤,盐水花生米,还有酱汁小黄鱼,就是没有炒菜,他把伙计叫了过来,问道:“这上面怎么都是冷盘,有没有炒菜?我们想吃点热乎的。”
伙计说:“客官,实在对不起,我们这个饭馆是新开的张,设施还不齐全,可怎么说炒菜还是有的,客官想吃什么尽管点,先来几盘小菜,弄两瓶酒喝起来,等两位冷菜吃得差不多了,炒菜就给您上了,您看咋样?”
周世吉说:“那就先上两盘冷菜,一瓶绍兴黄酒,再来一盘清蒸鲈鱼,一个炒鳝丝,就这样,你叫下去吧。”
不一会儿,伙计就端上来两个冷盘,一瓶黄酒。他打开瓶盖,给他俩倒上,嘴里说:“两位请慢用,炒菜我已经叫下去了,一会儿就好。”
李德乐本来酒量不大,两杯黄酒下肚,脑子里有点飘飘然了。
“周兄,其实我这段时间非常忙,几乎每个星期天都有邀约,好几个交易所营业厅都要我去给股民讲课,我不能多喝,回去以后我还要备课,时间对我来说非常紧迫。”
周世吉怀着崇敬的心情看着李德乐,说道:“德乐兄弟,想不到你是电线杆上绑喇叭名声在外啊。”
李德乐沾沾自喜地说:“现在的股评家一个个都不敢说了吧?他们都变成哑巴了,这个时候只有我这个草根股评家还敢说话,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周世吉说:“我对股票一窍不通,不敢妄评。”
李德乐连连摇头说:“不对不对,你说的不对,现在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脑袋瓜,都会独立思考,你是股评家也好,不是股评家也罢,钱是人家自己的,凭什么要听你的?你说买什么股票我就买什么股票,我帮你抬轿子,我不成了傻瓜啦?”
周世吉说:“我刚跨进股市,就是听了一个叫‘老法师’的话,才越陷越深,最后出来差点连本钱都没了。看来一定要有自己的独立思考,不能盲从。”
李德乐说:“不瞒你说,我也是吃过亏才变聪明的。下岗以后,失去了工作,没有了经济来源,你说我该咋办?跟农民工一起扫马路?还是去摆地摊?正在苦恼发愁的时候,突然眼前一亮,有了股市了,聪明的人有饭吃了,你说我高兴不高兴?于是我把厂里给的遣散费都投进股市里,做了一名专职股民。”
周世吉拿起酒杯,说:“股民见股民,两眼泪汪汪,为我俩同病相怜干一杯!”
这时有的吃客听他俩说得津津有味也凑了过来,颇有同感地说:“我也是下岗工人,现在手头上有点钱,想进股市,可是股市这么低迷,还能赚钱吗?”
李德乐抬起头来看了看他,说道:“这就叫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嘛,就看你用什么眼光来看待股市了,有的人说,股市这么低迷千万别进,进去就会吃套,可还有的人是这么说的,现在股市这么低迷,那就是个机会啊,要看你站在什么角度看问题了,你说是不是?”
那人连连点头,说道:“原来股市里有这么多玄机,我明白了,谢谢您的点拨。”
李德乐开玩笑的说:“老兄,输了钱可别怪我啊。”
那人说:“不会的,不会的,你就是个高人啊!”
李德乐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说:“这种话,人多的地方不好说的,哑巴吃饺子,自己心里有数,人一多,一传十、十传百,就不灵了。”
这时,从厨房里传出一个声音:“这是谁在上课哪?我这里啥时候变成了股市沙龙啦!”话音刚落,从里面走出一个人来。周世吉抬起头来一看,不觉愣住了。原来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郭卫海!
郭卫海看见周世吉,不觉也是一愣,接着,马上露出笑容:“哎呀,原来是世吉老弟!”他显得很激动,走上前来,差点没抱住周世吉。
李德乐问道:“周兄,你们俩认识?”
周世吉说:“岂止认识,我们俩过去还做过同事呢。卫海,这饭店是你开的?”
郭卫海说:“刚开的,小本生意,让你见笑了。”
周世吉说:“哪里哪里,不管咋说大小也是个老板。”
郭卫海说:“混口饭吃而已。刚才我在里面,听你们说到股市,倒让我想起一件事来。”
周世吉问道:“什么事情?”
郭卫海说:“我见这位仁兄口才不错,说起股市头头是道,如果在我的饭馆里办个股市沙龙,饭馆的生意一定不错,你说是不是?”
周世吉说:“我不能确定,德乐兄弟,你说呢?”
李德乐说:“想法倒是个好想法,不过现在不行。”
郭卫海问道:“这是为啥呢?”
李德乐说:“你要知道,人都有一种随众心理,股市高涨的时候,别人说什么都是好的,现在这种世道有几个会听你的?效果不大。”
郭卫海说:“世吉,我见你满面愁云,一定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吧?”
周世吉说:“卫海,这件事不说也罢,说出来就心烦。”
郭卫海问道:“是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心烦?”
周世吉说:“还不是因为陈建民那小子,我请了几天假,到股市里炒股,结果让他发现了,一句话没说,直接把我从公司里开除了。”
郭卫海说:“竟然有这等事情?这小子也太狠了吧?你过去对他多好,他完全不念兄弟之情!”
周世吉说:“这种事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人心叵测,真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隔心隔肺隔肚皮啊,卫海,你说我对他如何?”
郭卫海说:“你对他一直忠心耿耿,他是怎么对你的?”
周世吉说:“他反脸不认人,说开除就把我开除了,连眼睛都不眨一眨。”
郭卫海说:“你现在才知道,已经晚啦,这种人心狠手辣,怎么能靠近他呢?我比你更惨,厂长被撸掉了不说,还被整进了监狱,吃了一年的冤枉官司。”
周世吉说:“我现在被公司开除,跟你吃官司也差不多,一想起来心里就憋屈。”
郭卫海问道:“现在过的咋样?听说你跟倪红霞结婚了,是不是过得很幸福?”
周世吉说:“还不是老样子,红霞的脾气不太好,结婚以后我搬进她家,她就真把我当做招门女婿看待,老受她的欺负。”
郭卫海笑了,说:“女人太强就是这点不好,男人的日子不好过。”
周世吉说:“可不是嘛,谁叫我没房子住呢?老是受她的气,就像这一次,陈建民把我开除以后,她连吭都没吭一声,也不帮我说几句好话,就这样把我打发了。”
郭卫海说:“这也不能全怪你老婆,要怪就怪陈建民,这种卸磨杀驴的事情就他干的出来,这种人应该让他吃点苦头,否则难消心头之恨!”
周世吉说:“可是我们也拿他没办法呀。”
郭卫海看着他,狰狞的笑着,说:“世吉,你跟我说实话,你真的恨他吗?”
周世吉说:“我要是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
郭维海说:“他把你害的这么惨,我相信你说的是真话。你就等着瞧吧,不出三日我会让他断一条腿,我要让他记住,我郭卫海绝不是好惹的!”
周世吉问道:“卫海,你打算怎么做?”
郭卫海说:“这个你放心,我已经全安排好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在他上班的路上……世吉,你不会去告密吧?”
周世吉说:“卫海,我周世吉是这样的人吗?我对他已经彻底失去了信心,你放心好了,我在这儿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听见。”
郭卫海大喜,高兴地说:“以后想喝酒就到我的饭馆来,我分文不收。”
周世吉说:“这怎么好意思呢?”
郭卫海说:“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好哥们、好兄弟,还有你的这位朋友,我们都是自己人。阿旺,这两位是我的朋友,他们的酒钱都算我的。”
伙计阿旺说:“知道了老板,不收这两个人的酒钱。”
走出了小饭馆,李德乐说:“周兄,我看你这个朋友不像个好人。”
周世吉说:“我知道他不是好人,我那样说不就是为了出口气嘛。”
李德乐说:“这样的人千万别跟他来往,要是跟他交往过分亲密,以后怕是湿手沾面粉甩都甩不掉。”
周世吉说:“我知道,我自有分寸。”
李德乐说:“你知道吗?如果你这次帮了他,你就是同伙,就是帮凶,他坐牢,你也逃不掉干系。”
周世吉不以为然地说:“我也没打算帮他呀。”
李德乐说:“可你知道了他的企图,你就是不帮他,也有知情不报的嫌疑。”
周世吉一下子醒悟过来,问道:“真有这么严重?我怎么没想到呢?”
李德乐问:“你跟他有不共戴天的仇?”
周世吉说:“没你说的那么严重,过去我俩曾经是最要好的朋友,我掏心掏肺的对他,可惜他不珍惜我们的友情,跟我翻了脸。”
李德乐说:“也许这里面没有误会呢?也许他也有说不出的苦衷?周兄,有句话说得好,冤家宜解不宜结,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饭馆老板的事情你最好不要掺乎进去。”
周世吉说:“德乐兄弟,你知道我最痛恨什么?我最恨我最亲近的朋友背叛我了。这种人不让他吃点苦,我心不甘呐。”
李德乐说:“看来我刚才的话都白说了,你似乎一点都没醒悟。都怪我,把你领到这个饭馆来,让你卷入是非之地。你听我一句劝,以后我们还是安心做股票吧,离开这种人越远越好。”
周世吉说:“德乐兄弟,这怎么能怪你呢?是我自己定力不够,怪不了别人的。我主要想出出嘴气而已,说出来了,心里就痛快了。”
李德乐问道:“那你的那位朋友咋办?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倒霉?”
周世吉说:“经你这么一提醒,我倒要想个办法了,我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就不能坐视不管,我会想办法的。”
李德乐说:“周兄,你别怪我说你,你这个人东倒西歪的,毫无原则,以后吃亏的是你自己。你别看我做事圆滑,可我做人是有底线的,江湖情谊固然重要,但违法的事我坚决不干。”
周世吉说:“乖乖,国营企业的人受的教育就是不一样啊,素质高哇!其实我也不是什么好料,下乡七八年,平时偷鸡摸狗的事情没有少干。回城以后心里想,现在一切可以安定下来了吧?可哪曾想,还有人不消停。师傅,您说得对,我不能因一时愤恨毁了自己一生,我已经是有家业的人了,绝对不能这么任性下去了。”
李德乐说:“现在你那位朋友咋办?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你总不能不管哪!”
周世吉说:“我既然知道了,我肯定要管,此人就算不是我的朋友我也要管,谁叫我天生就有好管闲事的脾气呢?”
李德乐笑了,说道:“你这个人变得真快,刚才还说过不任性的,一会儿功夫就变了卦。”
周世吉说:“他可以对我不仁,我绝不可以对他不义,为朋友两肋插刀,这脾气至死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