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崇正一脸落寞再次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酒席间的众人已经是倚红偎翠喝得兴致正高。他拒绝了一位同窗推荐给他的一名樊楼女子,独自一人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闷酒。烟花地中的各种声音充斥在耳边,统统化为昔日的欢声笑语——
“真不明白你和爹爹为何都如此喜爱种菊?”
“芸儿难道不曾听过‘ju花如志士,过时有余香’吗?”
“这ju花能有多香?芸儿倒想问问,奴家可与此花比?”
“你呀,总是如此挑剔任性,多少家来提亲你都不答应,当心有一天会成为明日黄花”~~~~
夏崇正一想到这里,生生打个寒战,自己随意开的玩笑话“明日黄花”,没想到竟然真的一语成畿。谁会想到党争之烈,行至今时,竟会如此惨烈!昔日的相国府也难逃厄运。纵使吕丞相历经四代朝堂,倍受尊敬,死后荣封申国公,也会险些遭到鞭尸这般的羞辱。
可叹的是,阴差阳错,没等吕府出事之际,偏偏他的父亲病重,他遍查所有看过的医书,也找不出对症的方子。父亲执意命他外访名医,等他再次回到汴梁城后,早已是物是人非~~~
因见夏崇正一直一言不发地皱着眉头,刚才那位作了半阙打油诗的姓孟的士子说道“夏兄何以愁眉不展?莫非还在为被美人冷落之事而烦恼?哈哈,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支花啊!瞧,这里的漂亮姑娘不到处都是嘛,随意挑选一个,今天我请客!”此时他正左搂右抱,没心没肺地喝得开心。
夏崇正看到这位“仁兄”的模样,又听到他轻浮地大谈什么天涯何处无芳草,但觉心中一股怒气在燃烧,他没接话,只是冷冷丢下一句话,虽然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在座的人都能听清。他说:“看看你这样子,也还算是读书人吗?”
那位孟姓士子听到后登时恼了,脸都涨红了叫嚣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们这些人还不是借着出身显贵,装模作样上几年学,好到时混个一官半职!可惜,可惜,你的姐姐都被打入冷宫了,你还能过得如此随性!”夏崇正多喝了点酒,说话全忘了分寸。
姓孟的一愣,顿时大怒,挣开其他人的拉扯就要挥拳揍向夏崇正。
眼看争执就要升级,喝得微醉的二人就要惹出大祸,樊楼的老鸨和同桌的众位都忙来劝阻。就在这时,云瑶的小丫鬟走了过来,对他们包括夏崇正说道:“夏公子,云瑶姑娘请您到内室一聚。”
夏崇正一怔,回过头来,小丫鬟看了顿时忍俊不禁,刚才还风度翩翩,气度大方的一位士子,怎么转眼就成了熊猫?她笑着又重复了一遍:“夏公子,是我们云瑶姑娘有请。”
“哦!”夏崇正扶着脑袋,怎么这会只觉得头重脚轻,他也说不清此时是喜是惊,踉跄地跟着小丫鬟向云瑶的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