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公子的狗,用不着他人帮我教训。”王公子甩了甩衣袖,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
“狗欲咬人,安能不防?”屠浮回声讥讽道。
韩越心中暗笑,这王公子倒也不傻,知道全力维护属下,虽然在他眼中,卞浑只是条狗。而且这王公子做事情也还讲几分道理,虽然纨绔,却纨绔出了一点意思。
“这人不懂道理,我回去自会教训,此事先放置一边,你这酒,到底卖是不卖?”王公子已经没有太多耐心跟韩越废话了,直接切入主题。
韩越摇摇头:“没有一千金,此酒断不出售。”
王公子莫名其妙的笑了,笑得有些阴森,他看了韩越好一会,双眼犹如山从中的毒蛇般,放射出怨毒的光芒,他一挥手,身后众仆从一拥而上。
“噌”的一声响,十三太保齐齐拔出腰间马刀,森冷的寒光闪过,映照在众仆从脸上,酒馆内幕的杀机大起。
食客们见动了家伙,生怕殃及池鱼,纷纷朝外逃窜,半响后酒保小厮才惊觉不对。
“喂……酒钱还没结呢,喂……别跑!”但跑得快的的早就不见踪影了,哪还追得上。只有几个脚步慢点的被硬拖回来结了酒钱。
双方对峙,仆从惧怕十三太保手中明晃晃的马刀,均不敢动。
王公子脸色铁青,恶狠狠地顶着韩越屠浮二人。
“何人在此闹事?”酒馆门口一阵喧闹,一员身披铠甲的官员走了进来,身边拥簇者数十名持刀披铠的甲士,他看清酒馆内的形势后,眉头一下拧成了川字。
掌柜的见到来人,大喜过望,急忙走到其面前,哭诉道:“贼曹大人,您来得太及时了,您看,这儿……这……”有贼曹大人在,这架定然是打不起来了,就算打,也不会在自己店里打了,掌柜提到嗓子眼的心一下放了回去,心中直道侥幸,暗暗感激贼曹大人,有机会一定要请他喝两杯才行。
那官员瞄了瞄韩越等人,又看看脸色难看的王公子,心中叫爽,这王公子仗着是县长大人的大公子,作威作福,横行县内,嘿嘿,今天终于遇到硬茬了。
“你们,先把兵器收起来。”官员指了指十三太保,十三太保置若罔闻,官员脸色一肃,正待警告,韩越一摆手,十三太保才缓缓将马刀收回鞘内。
官员走到王公子身边,拱手行了一礼,道:“大公子,还请看在在下的面子上,不要在此闹事。”
王公子眉头一挑,转头紧盯着那官员,盛怒道:“你说我不要闹事?你的眼睛长哪儿去了?难道瞎了?没看到他们拔出兵器了吗?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闹事了,啊?”
官员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被王公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劈头盖脸的大骂,不止面子上如何过不去,自己以后在下属面前怎么抬得起头来。
王公子显然也正在气头上,卞浑被人打成重伤,自己又被对方吓住,心中已是恼极,刚好这门下贼曹触了霉头,撞在这枪口上,这不恰好一股脑的发泄在他身上。
韩越和屠浮对望一眼,脸上均露出笑意。
“大公子,卑职只是按例行事,还请大公子不要为难卑职,否则县长大人处不好交待。”官员虽然说得客气,可是语气不卑不亢,显然只要双方开打,就没有丝毫情面可讲,哪怕你是大公子也不行。
“你是在威胁我?”王公子看着官员,铁牙紧咬。
“卑职不敢。”
“今日之事……王某记着了。”
王公子知道今日决计讨不了好,眼神缓缓扫过韩越等人,又走至那官员面前,重重哼了一声,一甩衣袖,当先走了出去,仆从们赶紧跟上。
那官员见王公子走了,走到韩越等人面前,抱拳一礼,嘱咐道:“今日诸位得罪了大公子,他是本县县长之子,桑乾县不宜久留,为免多生事端,诸位还是速速离去的好。”
韩越觉着这门下贼曹还算刚直,当得上威武不能屈,于是也抱拳道:“兄台勿要担忧,这事吾等自有计较。”
“既然这样,在下还有公务在身,就先行告辞了。”官员点点头,招呼身边众甲士,退出了酒馆。
韩越见事情了结了,对身边屠浮道:“屠兄,明日与韩某一起出城吧,免得惹来许多是非。”
屠浮哈哈一笑,爽朗的道:“既然韩兄邀请,屠某就不推辞了。”
众人用过晚膳,要了几间睡房,各自休息去了。
韩越躺在床榻上,依稀记起离家前一夜同样辗转反侧,无法入眠,他悄悄从怀中拿出那个一尺高的人偶,细细看着,仿佛巧儿可爱的容貌浮现在眼前,韩越将人偶放置嘴边,轻轻的亲了一下,傻傻的笑了起来。
虽然作为一个很牛逼的穿越者曾让韩越兴奋了好一阵,可是穿越之后,韩越才知道日子并不那么好过,就好比这晚上,没有了电视电脑,没有夜生活,除了叉叉圈圈,基本上没有其他事情可做。最可恨的是回到这个时代快九年了,韩越还没试过叉叉圈圈是个啥滋味,那时候年龄还小,不好做这个,好不容易挨到十八岁,却被迫出外游历,韩越都快要记不清圈圈叉叉的个中滋味了。
韩越暗下决心,待到刘备势力壮大起来后,必须强烈要求增开夜市。歌舞、说书、花灯会、游船等等等等,都要弄出来,至少不能再像现在这么无聊。
杂七杂八的想了一大堆,带点小期待和小激动,韩越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或许——梦中能提前见到巧儿吧。
一夜无话……
清晨,鸡鸣后不久,韩越就起来了。早睡早起——这是韩越回到古代养成的良好习惯,晚上实在没什么事好做,除非偶尔跟张飞那厮喝喝小酒,要不就只能早早睡觉。
林长也早早醒来了,并且买好了早点送上来,韩越叫醒屠浮,一起用过早点,命令众人打点行装,准备朝马邑行去。
屠浮作为一个侠客,自然有自己的坐骑,那是一匹神骏的枣红马,极其雄壮,韩越初见之时,其昂首长嘶,英气逼人,屠浮骑将上去,颇有几分“人中吕布,马中赤兔”的感觉。
一行十五骑行至北门,正待出城。
“等等!”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喊叫,城门守备急忙竖起长矛,阻挡住韩越等人的步伐。
韩越回头望去,只见那王公子带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者朝这边走来,其实林长早就告知韩越,一出酒馆就发现有人跟踪,韩越就料定是那王公子搞得鬼,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果不其然。
那老者走至韩越等人面前,眯着眼打量了众人一番,脸色一正,沉声道:“本城今日起戒严,本官怀疑汝等身上藏有府库中丢失的贵重物品,全部下马,接受盘查。”
韩越心中好笑,这老头看来就是那王公子的老子,桑乾县的县长,韩越急着赶路,也不待和他啰嗦,随手掏出一块腰牌,向其扔了过去。
县长伸手接过腰牌,低头一看,脸色瞬间大变,这面腰牌上刻着四个金色的大字——征北将军。这令牌是刘备交给韩越的,为了他能顺利的通过长城处的关卡,回到马邑。
县长不疑有他,征北将军的令牌,岂是寻常人能够轻易得到的,这个年轻人,来头必定不简单,决计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县长能够开罪得起的。
县长想到这,已经汗流满背,战战赫赫的将令牌双手奉还,躬身道:“卑职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大人勿要怪责。”
“那么,县长大人。”韩越点点头,接过令牌:“吾等现在能够走了吧?”
“可以,可以。”县长急忙点头,喝令城门守备散开,依旧赔笑道:“大人请慢走,慢走!”
韩越与屠浮对望一眼,二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一拉马缰,十五骑绝尘而去。
“父亲,何故放他们走呀?”王公子虽然知道韩越来头不小,依旧心有不甘,不由疑问道。
县长双眼圆瞪,“啪”的一个巴掌抽了过去,大骂道:“畜生,你知道你惹了什么人吗?那人随便动动手指,就能捏蚂蚁般捏死我们,你还知不知道天高地厚?回去…..回去给我好好反省,一个月内,不准出府。”
王公子捂着红肿的脸颊,神色难看至极,他低着头默不作声,眸子里闪过一丝怨毒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