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谈中,韩越得知大汉名叫屠浮,字血红。
听得这个名字,韩越不由心中暗暗咋舌,屠浮,屠夫!屠血红!好霸道的名字。
“屠兄孤身一人,欲往何处去?”俩人稍稍熟稔起来后,均感觉对方大对自己的胃口,是值得一交之人,不知不觉已经开始称兄道弟。
“屠某浪迹江湖,四海为家,从不关心将要去向何方!”
屠浮轻飘飘的一句话,却使得韩越大为激动,眼前这人,难道就是金庸笔下那些仗剑江湖的豪杰?那大口饮酒,大口吃肉,豪气干云的绿林好汉?韩越压着内心那点小崇拜,低声问道:“屠兄可曾想过从军?”
“从军?”屠浮浓眉一挑,随即哈哈大笑:“韩兄莫要说笑,屠某生来放浪形骸,只愿醉酒江湖,恩仇快意。从军之事,从来没有想过。”
“可是,屠兄!”韩越叹了一口气:“现今世间疾苦,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奸臣窃命,汉室倾颓,屠兄难道没想过为百姓尽一份心力?为社稷做一份功绩?”
韩越早从屠浮行走的步伐和呼吸的频率中判断出他是一流的高手,尤其那一双布满老茧的大手,没有十数年的苦练不会有如此模样,虽然不确定其是否达到关羽,张飞,赵云三人那种境界,但决计不会弱于自己。
“韩兄此言不然。”屠浮微微摇摇头,脸上的表情显得有几分高深莫测:“世间一切,莫有定论。屠某生来非拯救黎民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人,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匡扶汉室,拯救天下之重任自有能者居之,屠某只愿笑傲山林,过着无拘束的生活。”
屠浮一席话,将韩越堵得哑口无言,奈何其所言大有道理,天下兴亡,自有人挺身而出,实行救国救民的大业;天塌下来,自有高个的顶着,又何必强求自己去硬扛呢!
这世间有些人生来就有特殊的使命,韩越一心想着结束乱世,屠浮一心四方云游,追求是一样的,只是目的不同,从根本上来说俩人都在走自己选定的那条路,无关乎谁对谁错。
韩越想到此处,心中豁然开朗,每个人都有藏在心中最深处的梦想,韩越也有,一直就有。
他的梦想,一是保护好母亲和巧儿,不让她们受到伤害,一是帮助刘备结束乱世,一统华夏。人因梦想而伟大,因为屠浮的一席话,现在的韩越感觉自己斗志昂扬,为了安定六合,统一九州的大业,他就算耗尽心血,也绝不会轻言放弃,他要在后世的史书上为自己划下浓浓的一笔。
“屠兄所言在理,是韩某执着了。”韩越举起酒盏,对着屠浮微微一礼,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
屠浮见韩越甚是爽快,也端起自己的酒盏,一口饮尽杯中酒,眉头都不曾皱一下,仿佛刚才被烈酒辣到的人并不是他一样。
这时,酒馆突然闯进来十数人,为首一人一幅世家公子打扮,一身华服披覆,却长得贼头鼠脑,实在有点不伦不类的感觉,身后跟着的十数名从人,倒是个个凶神恶煞,看样子似有几分力气。
“哟,这不是王公子吗?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呀?”掌柜的一见那公子哥,立刻热情的上前打招呼。
王公子砸吧砸吧嘴,用手指擦了擦鼻子,左顾右盼道:“酒……酒风把我吹来了。”
“小店的酒哪比得上贵府的窖藏呀,公子莫要取笑则个。”掌柜心中暗骂,知道王公子定然是冲着刚刚那两桌人的酒来,嘴里打着哈哈,只是希望待会吵闹时别在店里动起手来,到时候损失的可是自己。
“卞浑!”王公子没有理睬掌柜,又似乎没有找到自己寻找的东西,低着嗓子闷吼了一声。
“公子,我在这。”一个比那王公子还要贼眉鼠眼的小矮子从身后挤了出来,边谄笑着边回应王公子。
“你说的那酒呢?在哪儿?”王公子皱着眉头,阴测测的问着卞浑。
卞浑一指韩越等人所在的那两桌,低声道:“公子,就是那些人,他们带来的酒,一掀开酒栓子,整个酒馆中就弥漫着浓郁的酒香,只是闻着都会醉人。”
王公子嘿嘿笑了两声,慢悠悠的走到韩越等人桌前,随手掏出一个沉甸甸的袋子,扔到桌子上,压低着声音道:“这里是十金,足够买你们十樽好酒了,拿着钱,把酒留下,然后走人。”
韩越心中暗笑,他极为看不惯那些世家公子哥仗着家族势力耀武扬威,可面前这人虽然拔横,却还讲几分道理,只是用金钱交换,没有明抢,还不算特别讨厌。
现在市面上的泸州老窖是一百金一樽(瓶),由甄家专售,又因为是限量出产,黑市上更是炒到了千金难求的地步,区区十金,仅仅只够韩越哂笑。
“很抱歉,这位兄台。”韩越笑得有点古怪:“如果你真需要这酒,我可以给你一个明价——千金一樽。”
“什么!千……千……千金一樽?”王公子吓了一大跳,他从娘胎出来到现在,还从来没有听说过一樽酒有卖一千金的,就算讹人也不带这样的吧!
王公子又仔细的打量了韩越一番,见其丰神俊朗,脸色从容,还带有几分威严的气息,很明显,那是身居上位而养成的气息,王公子收回目光,带点狐疑的道:“兄弟,你确定?一千金!”
韩越点点头,神情自若:“当然,此酒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尝,一千金。实则便宜至极矣。”
王公子正皱眉时,一边屠浮也附和道:“此酒却乃绝世佳酿,值得,值得千金。”
王公子脸色变得有些复杂,这些人个个腰胯兵刃,神色从容不迫,自己虽然作威作福惯了,可还有几分识人之名,面前的人,不定是自己能够得罪得起的。
所谓主人不动狗动,卞浑也许是会错了意,见王公子不做声,眼珠一转,尖着声音对韩越等人道:“你们几个,对!看什么看!就是你们几个,别不识好歹呀,咱家公子看上你们的酒,是你们的福气,乖乖的拿着金子走人,否则…….金子拿不到,还讨顿打就不好了。”
韩越一挑眉,双眼微眯,锐利的眼神猛的射向卞浑,一丝森然的杀机,一种嗜血的沙场气息猛地罩住卞浑。
“没听到我……”卞浑一接触韩越的目光,心里突地打了一个寒颤,只感觉全身鸡皮疙瘩直冒,一句话被硬生生的堵住,再也不敢说将下去。
“这位兄弟,请管好你的狗,我不喜欢和人说话时,有狗乱吠。”韩越看着王公子,有些漫不经心的道。
“你……你!”卞浑气极,整个桑乾县,除了王公子和王老太爷,还没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骂自己,凭着平时欺男霸女的几分血气,他跨前一步,想要出手教训这个小白脸,一道身影猛地逼近,清脆的骨骼断裂声突然响起。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卞浑被林长一脚踹飞,摔到身后的仆从身上。军队出身的人,下手从来都是毫不留情,杀人技巧,招招夺命,林长这一脚,起码断了卞浑三根肋骨。
王公子见卞浑被一脚踢昏了过去,脸色泛绿,狠狠对韩越道:“兄台,打狗也要看主人,你这样做,未免太不给面子了吧?”
韩越哈哈一笑:“兄台的狗看来不怎么听话,咬人之前也不看主人脸色,那可是不把兄台放在眼里,所以韩某帮着兄台教训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