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故周旋总是和,
逢场作戏近来多。
十番大小男为女,
不必三姑与六婆。
商场、官场、情场,都是环境复杂的是非之地,处处危机四伏,一不小心,就会误入漩涡,不可自拔,甚至出现人财两空的结局。
洞庭东山的席氏是个经商的名门望族。席本祯由于忙于经商耽误了婚姻大事,直到28岁还是个“钻石王老五”。当然凡是了解席氏豪族底细的女人,哪个不愿嫁给席本祯,嫁他就等于嫁了一座金山,以后享不尽荣华富贵。正因为如此,席本祯反而更加慎重他的婚姻问题了,他一心只想找个真正爱他,且心地善良、重感情的伴侣。
一次他和二掌柜办完事后,二掌柜非要带他去杭州著名的“馨香园”。席本祯是个洁身自好之人,当然不愿意去。于是二掌柜解释说馨香园不同别的烟花之地,去那里玩的人一般都是些达官贵人和富商大贾,名妓吴思思就在里面。这吴思思席本祯的确听说过,人们说她并非一般低贱妓女,而是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卖艺不卖身的歌伎。于是席本祯答应了二掌柜的提议。
进了馨香园,果然气派,楼阁叠叠,豪华奢侈。席本祯举手投足都有一种贵族气势,精明的老鸨一看就知道他并非一般客人。于是热情地上前招呼,为他们叫来几个姑娘作陪。席本祯连看也没看一眼。二掌柜明白主人看不上这些,连忙叫来老鸨,让吴思思出来招呼。老鸨有点迟疑地说:“吴思思并非一般的歌伎,平时不轻易见客……”她话还没有说完,席本祯已经掏出一个金条放在了圆桌上。老鸨收起金条,亲自把席本祯他们领上了楼。
不一会儿,吴思思被一个婢女扶着,从里屋走出,坐在席本祯的对面。这吴思思步态轻盈,举止不俗,神情安详,给人不冷不热、不卑不亢的感觉。再细细端详她的面容,眼睛低垂,埋在弯弯的睫毛阴影中,更显动人。席本祯突然对她说:“我知道你不敢抬头看我。”这句话果然奏效,吴思思听了缓缓抬起眼睛问道:“我为何不敢?”
席本祯顿时愣在了那里。那弯弯的眼睛里有一汪水波在荡漾,眼神中有一种使人迷醉的东西。吴思思抿嘴一笑,席本祯请吴思思为他弹首曲子。吴思思听后,便抱起琵琶抚起琴弦,婉婉唱起,她的嗓音清澈甜美,曲风哀婉动人。席本祯是个聪慧敏感之人,他从名妓吴思思的琴声和歌声中,捕捉到了一种凄凉。
待一曲唱完,席本祯对吴思思说:“商女不知亡国恨。有人认为商女只知花天酒地、醉生梦死。今日有幸听小姐唱了一曲,发现歌声中似乎含有一种凄楚哀怨之情,看来小姐孤傲清高,但却没有知音相惜!”
席本祯这番话说得吴思思忍不住抬起头又看了他一眼。吴思思这时才看清,面前这位公子五官端庄,英俊洒脱,眉宇间透着一种英豪之气。于是她亲自为席本祯斟了一杯酒。接着,她端起自己的酒杯对席本祯说:“席公子,凭你刚才那番话,我也要敬你一杯。”席本祯连忙起身接酒,不料却把酒杯碰翻,吴思思掏出自己的丝帕,递给席本祯擦手。席本祯接过帕子,便犹豫了一下,把帕子慢慢揣进自己怀里,动情地说:“揣着这绣着莲花的帕子,我的心也变得爽洁明净了许多……”吴思思听后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吟起女诗人李清照的《声声慢》来: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
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
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
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
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
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席本祯听出了弦外之音立即表明心境,他说自己至今尚未婚配,他愿意娶吴思思为妻。吴思思又喜又羞,把头埋得更低,算是默许了。
时候已不早,席本祯准备告辞。吴思思刚把他送下楼。此时只见巡抚杨升大摇大摆进了馨香园,他也要见思思。席本祯掏出一锭银元说:“思思小姐今天不接他客!”老鸨一见银元上的刻字知道了席本祯的身份,杨升当然也明白席氏是富甲一方的大家族,还知道这个家族与重臣有关系,也是不好惹的。于是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那我明日再来。”席本祯严肃地对他说出了要赎吴思思的决定。杨升听后,觉得这个席本祯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于是冷笑一声,拂袖而去。
第二日,杨升恰好得知席本祯载有蓝靛的船队从湖南湘水而下,抵达了龙江关。由于那些船上挂有小旗作为标记,杨升灵机一动,诬称船上的席氏家客是农民军间谍,并把船全部扣下,铸成有名的“靛船之狱”。席本祯得知这一消息后,不惜以重金为诸商请命,此案上书刑部。最后,终于查清了,冤狱才得以昭雪,但席本祯已花掉了这次经商的全部收入。
等席本祯再到杭州,吴思思已不在馨香园了。老鸨知道吴思思得罪了巡抚怕殃及自身,于是把她卖到很远的地方。席本祯捧着那张绣有莲花的洁白丝帕,泪水不由涌了出来。他决心要找到吴思思。他又用一块金条敲开了老鸨的嘴巴,打听到吴思思已去了洛阳,于是备上赎金又重新踏上了寻找思思的路……
这则故事虽然结局凄凉,但是富商席本祯对思思的真爱却令人感动。一代商业巨子如此痴情,他心中可装下一番大的事业同时又能承载深厚的情爱。正是因为他有着如此宽广的胸襟,他在商战中才取得了众人羡慕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