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承天冷眼旁观,心里清楚,这三人虽是同伴,却身应心不应,各自为阵,好大喜功。
他正不知断刀男子要如何开口去说时,双眼微眯成缝,眼尖处望着紫衣男子手中提着的一块刻有“血”字的玉牌。
然则就在此玉牌亮出的一息,蒙面人凶光立散,眼里透着死白灰气,像是手持玉牌者,能掌控他的生死般,害怕,颤抖……愤怒,五味杂粮,心头情绪千秋,一时间说不上话来。
就在这时,紫衣男子肩扛断刀,冷眼注视着蒙面同伴,朗道:“见令牌如见宫主亲临,你若不想死,就少说废话。”
“啊!”蒙面男子恼羞成怒,放佛在一瞬间,他的心脏突然停止了跳动,如受伤的野兽般,嘶吼、咆哮……但终究在看到紫衣人亮出的玉牌时,想到了那句:见令牌如见宫主亲临……没奈何。
蒙面男目露凶光,转过了身去,急喘着粗气,放佛一只见人便咬的疯狗般,竟将紫衣男子带给他的一切罪孽,尽数移到了人称云清末客的老者身上。
此时的老者后背已不似先时一般,血如泉涌,只见伤口两侧的血肉本是分隔约超三寸,但现今竟奇迹般的合贴在了一起,便像是老者运用大能大力的道家真法,将后背不忍直视、血流奔涌的伤口,硬止住去路般。
老者面上虽是不起波澜,但从他不时颤抖的残躯,以及一直旁听,不曾动手的举措,就连叶承天这样,未曾修习武艺的少年也能看出,此时的老者近乎油尽灯枯,刚才的一招“龙须吐雾”,怕是绝没这般简单就让蒙面凶人度过。
只是此时的他已是强弩之末,简单施为已有所不及。现今对上此二人,只得凭借过往经验,先将伤情稳住,借时在做得计较。
老者想的很好,但蒙面凶人与阴桀男子,却不给对方半分喘息的机会。
两人像是久经考验,默契十足的一对情侣般,也不见他们有何商量,一人分作左侧,一人分作右侧,两人同举兵刃,朝着受伤颇重的老者,猛击了过去。
电光火石,在转瞬间,两人完成了腾挪,左侧蒙面黑人,眼露饿狼食人凶焰,手中腕部一番,竟将冷月秋剑化作九道银光剑影,虽虚尤实,也不知这九柄长剑中哪一把方是真剑,又或许都是真的,手中持剑从下至上,用劲一挥……九道寒芒化作一丈九条剑气,直奔老者左边身子去了。
再看右侧,阴桀男子双手持于胸前,指尖刺天,十指上端之利刃,散发绿芒,尖刃处竟涂有剧毒,一招穿甲钻龙,朝着老者右腹斜刺过去。
九条剑芒,两爪绿光……白芒绿景遥相辉映,此起彼伏,在到得老者近旁时,方才光芒大盛,齐喝一声:死来。
就在这时,老者突然动了,左手横摆,隔空化圈,五指屈伸,呈佛门虎印,立化一张金身古盾,再有右手持剑,微一放,飞剑化作流光,冷风呼啸隐含风雷之声,一面用大乘佛法金身古盾,守住蒙面凶人的施袭,一面则是右手骈指,手掐剑诀,不时变化飞剑方位,将着对方爪击一一挡住。
仨人厮杀,风起云涌,远空乌云密布,隐含闪电余晖,在看下方,绿、白、黑三股华光,对撞剧烈,三者真气激荡,竟隐隐拼起了内家真力。
老者再也无心分神,照顾身背伤势,眼见着伤势愈演愈烈,血如涌泉,浑身血流竟在黑、绿两道华光交错进击中,倒流回落心口,老者心力交瘁,大喝一声,左右两手光华大盛,风雷阵阵,黑雾又朝大地压低了数寸,放佛紧扼老者喉咙的雾手,顷刻间老者便有颠覆的风险。
“佛、道,道、佛…”老者双目流转青金两色,嘴里呐呐地喊着,便在此时,两声闷哼从蒙面凶人与阴桀男子深喉里发出,两者皆受不住对方媲美烈阳之华光,往着身后同翻了五个筋斗,仍不减去势,胸中淤积难抒,竟侧翻于地,哇的一声喷出了一口血箭,登时将身前大地染成了暗红色。
紫衣男子平静的双眼,在见到老者大发神威之后,未有丝毫改变,只见他缓步行走,却像是疾步奔来,不一时就站到了老者对首三丈远近,冷道:“将东西交出来,我不杀你!”
“紫衣你……?”倒在一旁的蒙面凶人,手抚剧烈起伏的胸口,朗道。
紫衣男子眼见蒙面凶人打断自己说话,两眉倒竖道:“我再说一遍,将东西交出来,我放你走。”
“咳咳、咳咳…呼。”老者同样胸口剧痛,强挺颇重伤势,面上无表情,道:“你们就因那东西,杀了这么多无辜百姓?”
紫衣男子闻言,双眼微缩,侧目望着被自己一分为二,仍不时散发恶臭的乱葬岗,冷道:“情报说,云清末客—袁伟志,性情刚烈如火,平素最重兄弟恩义,以扶危济困、秉承侠义作为几身宗旨,是万泰五贤—慧仁收的俗家弟子……”
袁伟志听了紫衣男子口述关于自己的情报,神色一肃,道:“你们到底是谁,竟为了引老夫出来,丧尽天良,乱杀无辜,残忍,太残忍了。”
袁伟志摇头苦笑,想当初他途径此地,就是听闻落雨城,有许多无辜百姓不知缘由,夜半被人屠戮,老人、小孩,过往旅客……应有尽有,下手狠辣,竟都是一招致命,不留受害之人,一丝喘息的机会。
想这些凶徒丧尽天良成了这样,袁伟志现已听说,自然不会不管。
外加他性情刚烈如火,平生以侠义作为几任,几经探查眼见有女子受辱,仗剑搭救,却不想那女子竟是蒙面凶人假扮,一时不察身背一尺剑痕,下手狠辣。
若不是对方想知“东西”放下何处,早已痛下杀手,将自己斩杀……
不过万幸有那“东西”作为倚仗,三人尾随其后,竟想生擒自己,袁伟志被逼的无路可去,又见无人村中荒僻,怕是再难躲藏,只好死马当活马医,投身乱葬岗中,借以摆脱三人追击。
怎料来去匆忙,未能掩藏蛛丝马迹,反倒被紫衣男子洞察寄生之所。
一刀力劈华山,竟将袁伟志所待的乱葬岗,一分为二。
飞沙走石,如箭矢般袭向了那不知为何,躺在柳林下的叶承天……
侠义心起,老者顾不得己身安危,不管被三者合围窘况,也要仗剑救下眼前少年。
待得交战数十招,方才醒悟。
怕是对方醉翁之意不在酒,是奔着自己而来,可花了这么大的代价,杀了许多人命,寻着自己,到底为了什么,寻仇、还是夺宝!
紫衣男子的一席话,让袁伟志醒觉,原来对方早已暗中布置,只想着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你们居然为了那东西,枉杀这许多人命,真该杀!”
袁伟志冷言冷语,满是杀机的双眼,似带着无情化作实质的利刃,袭向了紫衣男子,那紫衣男子像是毫无所察对方杀机四起的模样,冷道:“那东西你当真不交?”
“你妄想得到那东西,我死也不会交给你!”袁伟志双眼流露精芒,手中紧握“则天”,可面容表情却又显得苍老了许多。
想是刚才以一敌二,虽侥幸取胜,但受伤程度可见一斑。
此时的他心有余,但力已不足以匹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