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儿与艾瑞克来到医院内的休闲区,他们在一张长椅上坐下,两人相继陷入了沉默。
“你最近过的还好吗?”安琪儿艰难的打破这种压抑的沉默。
“是的!我很好!”艾瑞克说。
这样下去似乎说不到重点上面,安琪儿决定直接点,“你跟约翰,你们是很好的朋友!他还教授你一些射击的技巧!那,看来最近这段时间,你们都一直在——练习!”她可以想到他最近由于这件事而变得有多忙碌,以至于自己都没有跟他好好的坐下来谈一谈。
“对!”
“那么……他有没有告诉你一些其他的——事情!”她用尽量缓和的语气,希望不被艾瑞克感觉到自己强烈的想要了解他们之间关系发展的程度,这与自己秘密被发掘的程度有着很直接的联系。她不是想要继续瞒着他,而是想要了解他到底通过约翰了解了自己多少秘密,而自己又该从什么程度上好好解释一番才能让彼此可以恢复到以前的信任关系。
“你是想问,约翰有没有告诉我——关于你的一些事情!”艾瑞克对约翰的称呼改口了,他这样一说,安琪儿就明白他肯定了解了,只是不知道他了解了多少。
“是的!”安琪儿很不好意思的说,“没错!我只是……”
“只是想了解——他到底跟我说了多少你隐瞒我的一些秘密!”艾瑞克用了隐瞒这个词,这让安琪儿很明显的感觉到他在生自己的气。
“我很抱歉!非常,非常的抱歉!”安琪儿说,“我不是故意要隐瞒你的!我只是……”她不知道自己此刻该用什么样的词才恰当。
“从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从心底就知道你是个特别的女孩!你一直,一直都是那么让人猜不透!那么神秘,与众不同!”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想起了他们曾经的时光,脸上泛起了一些柔光,“我,你,还有爱玛!我们三人——我一直认为我们是好朋友!”
“我们当然是好朋友!我们的友谊一直都没有变!我们……”尽管在艾瑞克说出爱玛的名字时两人的脸上都露出悲伤,但当他在提及朋友这个字眼的时候,安琪儿觉得自己有必要在认真的重申他们之间永远不变的深厚友谊。
“你先听我说完!”艾瑞克居然打断了她。“我们一直都是朋友,从三年级——你转校过来的时候就开始。你知道,爱玛第一次见到你时怎么跟我说的吗?”他看了安琪儿一眼然后将目光放向远处,似乎那里有着他们的过去。“……她说——你肤色的特别,很漂亮。在我们这样的小镇会很受欢迎的!很快就会有很多的女生,还有男生要跟你做朋友的!如果,我们先人一步,那么我们和你也可能会成为朋友!而如果被那些人强先一步了,我们就再也不可能成为你的朋友了!因为我们都很清楚——我们很普通!我们没有其他人那样引人注目!”
艾瑞克说的这些话还是安琪儿第一次听到,她想起了第一次见到艾瑞克和爱玛的时候,她记不清当时的情景。只记得当时的自己沉浸在失去双亲的悲伤中。虽然还不想立刻去结交新朋友,但也没有排斥他们。只希望着自己可以因为新的环境,新的朋友而淡去悲伤和痛苦。而与爱玛和艾瑞克的友谊也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出现的。
“那时,我只是个沉浸在失去双亲的悲伤里小女孩!我只希望那段艰难的时刻快点过去!”安琪儿说,“爱玛!她……是个总能带给别人开心的女孩!而我,认识她是我这一生最高兴的事!”
安琪儿想到爱玛已经离开自己了,心中悲痛辗转,久久不能平复。
“对于我也是!”艾瑞克非常了解安琪儿的伤痛。他们从小便认识,失去爱玛对他也是很大的打击。只是现在,他们还要谈其他的事情。
“我们……还是回到刚才的话题上!”艾瑞克说。
安琪儿看了他一眼,“我那时是在自己最艰难的时刻认识你们的!”
“我记得!你那时经常沉默,也不爱笑!”艾瑞克说,“但我以为你只是太过悲伤了!我根本不会想到你会有那样的特殊经历。我想我现在可以理解你为什么对我们隐瞒你的那些不可思议的秘密!”
艾瑞克说到他的理解,安琪儿脸上露出欣慰,但仍有很多的歉意。
“如果是我,我也会隐瞒的!即使说出来,也没人会相信的!如果不是那次,我见到迪克发狂的样子,我也绝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恶魔这种邪恶的东西存在的!”他似乎想到了可怜的迪克,脸上又露出一些悲伤。
“你一直都记得!”她说。
艾瑞克点点头,“我到现在都不敢去想象那是怎样的一种——痛苦!”他看着安琪儿,想到当时的情景,想到被恶魔附身的迪克对安琪儿所做的那些事,她当时是承受多么大痛苦,他是完全不能体会的。而最让他痛苦饿却是,在当时的那个情况下,他只能看着却什么也做不了。“我什么都帮不了你!也什么都做不到!我根本无法想象你当时是怎么……”
“我已经没事了!”安琪儿微笑着看着他,想让他明白自己早就已经安然无恙了。
“我知道!”艾瑞克说,“你有自愈的能力嘛!”他说到安琪儿自愈的能力时,忍不住高兴的笑了。“我从不知道这存在在电影里的情景会出现在我身边的人身上!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这就像是……漫画里的超人真的存在一样!”
“是啊!只不过我好想不会飞!”
安琪儿的玩笑让艾瑞克忍不住又笑了,但过了一会他收敛了笑容,他似乎还有话需要认真的跟安琪儿谈。
“当约翰告诉我说你能看见亡灵,还有死神,我真的不太相信!因为,正常的人都不相信它们是存在的!”
“我很抱歉!关于我自己的事情却是通过约翰告诉你的!”
艾瑞克听到安琪儿的道歉点点头,“是的!我真希望是你自己亲口对我说的!我以为我们这么长时间的友谊应该可以……却是我高估自己了!”
“我真的非常的抱歉!你对我当然重要!只是,我要是说出这些事情,你很可能因为我而身处险境!我不能这么做!”听到艾瑞克的话,安琪儿很难过。
“没错!你说的没错!但是,你却把你所有的事情都告诉给了乔!那时,你跟他认识有超过一个月吗?”
“我……”安琪儿真不知自己该怎么解释,连她自已也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对乔会那样特殊。
“我知道!你喜欢他!”艾瑞克突然说,“所以,你跟他分享你的秘密也是应该的!我只是……只是……”到了此刻,他才突然发觉自己在吃醋,于是他开始拼命解释,“我只是觉得……我们的友谊应该很深刻,这足以让我们可以……可以对彼此坦诚!我是真的这样想的!”
“我真的很抱歉!如果再有下次——我是说若真的还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一定会亲口告诉你的!”安琪儿没有听出他在吃醋,只觉得他说的都有道理。
“那——你那可以预知别人死亡的梦境?这也是真的?”他似乎希望这不是真的。
安琪儿点点头表示的确如此。
“你竟然还有种这样的能力,我原本还不太相信!但当约翰说你已经救了不止一个人的性命了!我真的很难想象这件事情!”艾瑞克说,“我是说——我真的很意外,你会用你自己的能力去救跟你自己毫不相干的人,并且还为他们付出了你十年的生命!不对,应该不止十年了吧!”他的语气似乎不太认同安琪儿的做法。
“是的!迄今为止我救了三个人!”安琪儿原本想让他感觉好点,但她刚刚已经答应不对他隐瞒任何事,只好说出实情。
“三个?那就是说,你失去了三十年的生命!”艾瑞克有点难以置信,“你不该就这么轻易的决定!万一,死神说的话也不一定对!万一你失去的不止三十年的生命呢?况且三十年,它可不是三年!有人一辈子都活不到三十年!”
“你放心我肯定可以活到三十岁的!”安琪儿笑着安慰他说。
“这个一点都不好笑!“艾瑞克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说,“我说的是真的!你不能,只要梦境一出现你就去救人!你应该好好想一想,也许还有其他的方法!”
是啊,既然说到死亡和噩梦这件事,安琪儿就不得不想到了昨晚的噩梦,她需要把它说出来,她更希望可以找到其他解决的方法。
还有一件事,安琪儿突然发现艾瑞克变了许多,也许是他认识约翰的缘故,也许是最近的这段时间发生太多的事。他今天跟自己说的话,恐怕是认识他这么久以来说的最多的一次了。并且,他的语气,方式,态度等等都是他以前从没有过的。她觉得自己好像并不了解艾瑞克。他现在已经不是那个戴着深度近视眼睛,走路低着头的男孩了。他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或是成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