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老身知道队长为老身好,但老身如此境况,除迫切要找到‘牛头岭’‘羚羊村’外,其它全别无他求,豹爷既然知晓‘牛头岭’‘羚羊村’,岂不正好合老身意?”
大娘是别无他求,平平静静地说出的理由,更使队长别无他说,仔细一想,还不就如此,我要找哪地方,而他知道那地方,岂不正好?我什么都没有,唯独老命一条,对他人,没有半点而儿用处!
“大娘,既然您有此意,在下也觉得有与豹爷交流一下的需要,毕竟只有他才知道‘牛头岭’‘羚羊村’,只是您那身体?”
“没事,老身刚才是一下听到找了半年多几次差点连命都丢了仍没有一点儿头绪的地点有人知道,太激动了,现在已没事,队长请放心。如果方便,老身倒是想早点见着豹爷。让你见笑了,队长,老身这年纪,还是那么不懂得克制,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嘿嘿。”
“大娘可别这样说,您的心情我们大家都理解。如此,我就去请豹爷。”
大娘已经表态,队长也就不再犹豫。
“好,如此甚好!”
队长不犹豫,大娘当然更是迫不及待。
这其中交叉,说来是长,但实际却甚短,队长问清楚大娘想法,鉴于大娘迫切要早点见豹爷的心情,就告别大娘火速赶回了宴请地,一会儿,豹爷、几位族老都知晓了大娘想尽快见到豹爷的消息,豹爷也没有犹豫,火速赶往大娘养伤的地方,为了对大娘和豹爷的尊重,经医生检查确认大娘没有大碍后,队长、医生、巫婆、族老全部离开了大娘休息处,里面就留下大娘和豹爷二人。
“大娘!在下金山寨豹子,为山寨事,未悉大娘意愿,就与牛头山队长说想见大娘,甚至想带大娘到金山寨,实在是毛糙了,山寨武夫,不懂礼节,失礼之处,望大娘见谅!”
豹爷一进入大娘休息处,便对大娘恭恭敬敬行了礼。
“豹爷言重,应是老身失礼才是。老身与豹爷素无交集,但却告烦豹爷,为私事欲求豹爷帮忙。望豹爷看在大娘年迈无助的情份上,见谅是幸!”
“哈哈,大娘,我们既然都这样认为,就彼此彼此,不再互敬吧。大娘,身体尚可?”
“谢豹爷,已无大碍。”
“大娘,豹子身边有一物,是南边人留下的,跟随豹子已有些年头,一直无人能识,悉大娘也是从南边而来,而且留物人话语口音几同于大娘。得遇大娘,是豹子之幸。豹子想烦请大娘指点一二,大娘身体可行?”
“指点不敢,据队长言,豹爷大才,老身就一落魄民妇,何敢言指点豹爷。豹爷身边之宝物既然是南边人留,且话语口音几同于老身,虽豹爷及贵地人士对南方口音不熟,可能有辨识不清之缘由,但经豹爷及山寨高人多年辨识,想来也是八九不离十。豹爷如信老身,老身就当是饱饱眼福,观瞻一下豹爷的宝物了。”
“好,谢大娘!是否宝物,豹子不敢狂言,就烦劳大娘了。”
豹爷说着,随手解开腰带,扯开皮外套,将手探入胸部贴身服饰内侧,轻轻取出一个用兽皮包着的小包,当着大娘面缓缓打开,取出包裹在内的二张宣纸,恭恭敬敬地递到大娘面前。
大娘伸出右手接过,轻轻地侧过身,在自己躺着的床铺上摊开、放平。
老族长的作品?!大娘一惊。
不、不可能。这字尚有几分神似,但这画,松散拖沓,看全图,画者在颜色转换时尽管很想作劈皴,但最终却只不过是层层堆积,完全没有劈皴的一点韵味,换句话说,作画的人根本不懂中国画劈皴的要点。但豹爷明说这物是南边人所留,口音几同自己的,如确是,留物人从南边来无疑。南边来人,字画有老族长的影子,很有可能是对着老族长的画作临摹的,凭据这个推测,这留画之人极有可能与唐家分支有关联。真如是,留这样的画作意欲何为?豹爷又怎会有字象老族长之画作?是金山寨确与唐家分支有交往、还是唐家分支遇险……
大娘看一眼画作,抬眼瞄一下豹爷,再看一眼画作,慢慢进入深思状态。
豹爷是看一眼画作,瞄一眼大娘,再瞄一眼画作,看一眼大娘,静静地等待着。
“豹爷,恕老身眼拙,除二张一般的中国画画作外,老身未看出任何其它东西。”
有倾,大娘再次抬眼瞄向豹爷,肯定地说。
“大娘,恕豹子未说真话。拿到二张画时,因是留物之人用命托付,按大爷、三爷关照,金山寨不敢使二张画露面,但为了找寻,请略懂画之人仿了数张,让我们经常外出的几人随身携带,以求随时请高人解。这二张,也是仿作。”
以豹爷之精,早在大娘的举止中发现了一些异常。
“仿作?原件在哪?!”
一听说是仿作,大娘无来由一惊:难道那真迹真是老族长画作!情不自禁地问出了口,几可以说已经是嚷了。
“原件在金山寨,一直由三爷保管着。”
“豹爷,麻烦你与队长交待一下,老身愿意随豹爷往贵寨一行。只是烦劳之处,请豹爷、三爷、大爷各位爷见谅!”
“大娘是山寨贵人,能临山寨,乃是山寨之幸,何烦之有。大娘你好好休息,豹子就与队长去协商。”
豹爷恭恭敬敬地向大娘行礼后转身离开,留给大娘的,又是惊心动魄、惊涛骇浪:仿作字如老族长,那画颜色转换处,如略掌握劈皴之法,用小斧劈皴,做细做足,画当亦如老族长。这不太懂中国画技巧、最起码不精的仿者能临摹到几分象形,难道金山寨真留有老族长画作?老族长画作只在唐家内部传阅,从不外传,山寨如真有老族长画作,肯定从唐家分支而来,别无他途!
大娘再次尖起心肝,再也无法安静。
幸亏队长、豹爷回转的快。
“大娘。”
“大娘。”
“哦,队长、豹爷,麻烦二位了,老身先谢过。”
队长与豹爷快速回转,大娘知晓二人一定就自己的提议作了协商,二人面色平静,没有表现出一点儿纠结意味,大娘马想到:考虑到自己的提议,二人的想法极有可能一致。一想到这些,大娘无来由一喜,躺在床上,伸手做抱拳状,向二位恭恭敬敬行过礼。
“大娘,无需如此,如谢,总应该是我们谢大娘才对。大娘,听豹爷言,您受金山寨诚邀,欲赴山寨议事?”一进入,队长看过大娘,当着豹爷面提出了问询。
很明白,这既是尊重大娘,也是给豹爷面子。
“不错,队长。金山寨可能存有吾族相传之物,豹爷给老身面子,老身也正好想借此机会能观瞻一下。”
“如此甚好,豹爷,在下不慎,害大娘受伤吃苦,本该好好服侍大娘将息休养恢复一段,既然豹爷有请,大娘的事就麻烦豹爷您了。明天,在下就安排车马,让医生陪同二位至金山寨。大娘,牛头山委曲您老了,请原谅。”
“队长,缘何此说,豹子有幸得遇大娘,是托牛头山之福了,应该是豹子谢过才对。我即让人传信,请山寨派出人员来接,就不麻烦队长您了。但传信往来,需要时光,大娘之事,可能还得麻烦队长数天。”
“何言麻烦,实是应该、应该!”
这边队长言语客气节,豹子更是事事上路,处处守理。大娘心中落定,宽心等待。
那边,豹子早将事传回山寨,三爷派出接人的车马第二天便来到牛头山村,在队长带领下,牛头山村村民几是夹道欢送,热流滚过大娘心房,坐在车上的大娘泪花直冒,赶快伸手擦去。
这不仅仅是对牛头山村人出自心底的谢意,半年了,没有一点头绪,尽管在牛头山差一点老命不保,但这‘牛头岭’‘羚羊村’是真真切切地出现了,比这更能人心动的,是第一次有了唐家分支的消息,基本不懂画的人,仿的字还那么象,极有可能是老族长的画。如果“南边”人留在金山寨的东西确实是老族长的画,那用命托付留画的人就一定是唐家分支了,那是毫无疑问的。
在豹子和金山寨派出人员细心关照又马不停蹄的奔波下,二天多,唐家奶奶便被接进了在心中无数遍咀嚼、过虑又是在脑中无数遍奔腾、潮涌的金山寨。由于在队长、特别是沿途豹子对山寨的多次介绍,饶是唐家奶奶对山寨的全貌已在心里有了大概的了解,但辅一见到,还是被山寨外围建筑结构的雄伟、坚固;内部房舍的精密和百姓生活的和谐给惊到了。
在这几可以说是穷乡僻壤的深山腹地,能建起这样的山寨,保留如此的风貌,一定是有雄才大略的领导、团结一致的族人和长期平安才行,这些条件缺一不可。毫无疑问,豹爷所说的都是真的,这,一定是一个雄心勃勃、又是和睦团结的山寨,有许多故事的山寨。
但愿在这里能见着老族长的真迹,能听到唐家分支真实的故事,能完成家属托付的大事。一个怎么也抵制不住的念头,在唐家奶奶心中腾腾地升起。
“豹爷,老身身体尚可,就是心中急的不行,请原谅老身的不懂世故,如果方便,老身急于想拜瞻一下三爷保管的原件。”
一进入山寨为唐家奶奶安排的休息处,当豹子见过大爷向大娘转达了大娘伤未全愈,又沿途辛劳,安顿大娘好好休息,一切等大娘养好身体再议的指令后,唐家奶奶急切地对豹爷说。
“大娘,您的心情豹子完全理解,您先息着,豹子马上将大娘的要求转告大爷、三爷。”
“大娘,大爷腿脚不便,未能亲自前来,请谅。三爷来看您老人家了。”
一会儿,豹爷的声音就在休息处门外响起。
“大娘,您老人家好!欢迎来我们山寨,招待不周,请见谅!”
紧跟着豹子的声音和脚步,一张古铜色国字脸在休息室门口出现,爽朗的话语同时在休息处响起。
“三爷!”
(未完待续)